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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这七年来温朝闻并不想否认鹿鸣的贡献。
和他在离婚协议上纠缠,也不过是憋着一口气。
最后温朝闻一定还是会签字的。
可要他没想到鹿鸣会做到这一步,更没想到鹿鸣会做得这么绝。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
温朝闻质问道。
“嗯。”
鹿鸣没有否认,没什么情绪波动地道:“当然,如果我们正常签订了离婚协议,那就不至于走上对簿公堂这一步。”
“你在威胁我?”
“……如果你想这么理解,也可以。”
温朝闻沉默许久,忽然他看着鹿鸣,说:“你变了。”
“我变了么?”
鹿鸣想到昨天与季明森和文文的对话,又想到自己在搜索那位编剧履历时所感受到的震撼,狠心道:“我早该变了。”
只怕是这变化来得太晚才对。
若来得早些,他也不会蹉跎岁月到如今。
从一开始,发现自己是白树的替代品时,他就该果断退出这段感情;又或者说,需要更早。
早到婚姻的一开始,温朝闻和周围所有人要他辞掉工作时,便意识到这是不公平的,不对等的。
当然,现在也不算太晚。
任何时候开始都不算太晚。
“所以,你怎么选择?”
鹿鸣问温朝闻:
“是选择签这份离婚协议呢,还是要真的跟我走到法庭上对峙?事先说好,如果你真的选择后者,我不担保我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说出什么话来。你是公众人物,你应当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
“……”
温朝闻当然明白。
混迹娱乐圈这么多年,又是打着好丈夫顾家的人设出圈,他怎么会不懂和鹿鸣对簿公堂所造成的毁灭性影响。
更何况,一张床睡了七年。
鹿鸣知道自己的许多秘密,就连经纪人和助理也不清楚。
这些秘密无疑是温朝闻的死穴,关乎着他能否在娱乐圈继续混下去,甚至比现有的那些资产还要更重要。
可温朝闻不明白的是,为何鹿鸣忽然会变成这幅陌生的模样?
他所喜欢的鹿鸣应当总是温顺的,柔和的。
他不会对自己的决定作出任何反驳,更不会做出丁点儿损害他的事来。他总是安静地站在他的身后,做温朝闻的支撑,只要温朝闻一回头,就可以望见他温柔似水的眼。
所以为什么呢?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只因为那个季明森?
温朝闻虽最终还是只能在这种胁迫下签下了离婚协议,让两人的婚姻真正走向尽头。
但分别前,他仍然是不甘心留下一句:
“你会后悔的,阿鸣。”
“你一定会后悔因为这个男人而推开了我。你以为他会一直对你好吗?告诉你,像他这种人,只是会以玩弄别人的感情为乐,不会有半点真心。等你被他抛弃以后再来回想我的话,你会发现,今天会是你人生最糟糕的一天,因为你做出了一个无比愚蠢的决定。”
但鹿鸣甚至还没有走出这间咖啡店。
楼梯的转角处,他瞥见甜品柜台处季明森那熟悉的身影。
“小森。”
他惊讶地叫他名字。
季明森于是回过头来,手里拿着打包好的蛋糕,朝他浅浅一笑:“哥哥,好巧,吃巧克力蛋糕吗?”
阳光斜斜洒在季明森身上,让总是带着冷意的他变得有几分温暖。
手中握着刚刚签署好的离婚协议的鹿鸣于是觉得——
温朝闻说谎。
这哪里是最糟糕的一天?
分明是最幸福的一天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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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真的好巧,你不是在上班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鹿鸣走向季明森,完全没发觉这次凑巧的偶遇有半点不对劲。
而季明森的理由也非常充分:“下班了路过门口,想到这家巧克力蛋糕在网上口碑不错,就想买回去和你一起尝尝。”
鹿鸣扭头看向柜台。
浓郁的巧克力蛋糕看上去确实精致华美。
表面还洒着一层生可可粉。
饶是鹿鸣不怎么喜欢甜食,也觉得应当非常美味。
于是他点头道:“好啊,不过可能要晚一点。”
季明森微微挑了挑眉尾,漂亮的浅灰色瞳孔里也显露出些许好奇:“哦?什么原因呢?”
“今天有好消息。”
鹿鸣毫不遮掩地笑了笑,同时朝季明森扬了扬手中刚刚签署好的文件:“我请客,吃大餐。这你总不能拒绝我吧?”
季明森当然不会拒绝。
但他眼神定格在鹿鸣手中的文件上,呼吸忽然滞住半秒:
“这是……”
大庭广众之下,鹿鸣没有直接告诉他这就是离婚协议书,也是他的“新世界申请书”。
他只是轻声说:“就是你想的那个东西。”
随后,又换上轻松的笑脸:
“所以不要拒绝我,陪我吃饭庆祝一下,好吗小森?”
“好。”
季明森眨了眨眼,当然同意。
两人提上方才已经付过账单的巧克力蛋糕,并排往门口走。午后的咖啡馆安静空旷,再加上消费颇高,所以饶是两人有着超乎常人的英俊长相,也并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直到踏出咖啡馆的一瞬间。
从角落里忽然窜出一个人影。
来人穿着白色的运动套装,白色的板鞋,却带着黑色的棒球帽。棒球帽上,奢侈品的logo格外乍眼。
显然他是奔着季明森来的。
哪怕鹿鸣才是第一个出门的人,可他直奔季明森而去。
“季总,打扰一下,就五分钟的时间好吗?”
季明森看清来人长相,眼里闪过不耐:“怎么又是你?
来人却相当坚持:“季总,您是拒绝了我,但我真的不甘心啊。您知道我和我们社为了这次访谈耗费了多少心力吗?光是采访稿子就足足检查了五轮,人选更是层层选拔。”
“所以,和我有什么干系?”
季明森不客气地道。
他的态度相当冷漠,和与鹿鸣在一起的状态截然相反,甚至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来人。
但来人脸皮很厚,被如此拒绝还是不改笑脸:
“季总,别这么凶嘛。大家都是同龄人,有话可以好好说的。我就是想要一个理由而已,您到底为什么忽然拒绝我们的采访?是不喜欢我们杂志社的采访风格吗?可是,这一点在预约之前,您的助理应当就已经和我们沟通过了。”
“你真的想知道?”
季明森反问道。
白树点头说:“当然,知道了理由我才能改进不是?说不定您说出来,我现在就能给您改了,然后你就能改变主意了呢。”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
季明森轻笑了声。
他笑起来的模样很是漂亮,以至于白树都怔楞了片刻。可怔楞消失以后,季明森无情的话打破他全部防线。
“我不是不喜欢你们杂志社,只是不喜欢你罢了。”
白树愣在原地,下意识追问:“为什么?”
为什么讨厌他?
从小到大,白树的人缘相当不错。
家境优越,外貌上等,人又活泼开朗。
可以说白树是被善意簇拥着长大的也不为过。
就算季明森身份高贵,不对他有好感,可也不至于产生恶感吧?白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事实上,今天早上才是他们两人见到的第一面。
白树准备充分,兴致勃勃。
可季明森抬眼看到他的第一眼,便对助理冷漠地说,采访取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