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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略作考虑，点头应下。随即转身步入医庐，凑到龙青雪耳边传了话。
令大汉没想到的是，龙青雪一听到“齐溪然”三个字，心情大好，居然毫不犹豫地让他将人从侧门请进去，找张床安放病人。
大汉很快返回医庐门口，向齐悦表示，龙青雪愿意让他们插队看病。
齐悦连忙道谢，从树下背起已经昏迷不醒的左夜亭，大步往医庐内奔去，却又被大汉截住：“干啥呢？插队还想走正门，想引起众怒不成？跟我来。”
抬头瞧了瞧候诊的人数，齐悦能想象出大汉所说的“众怒”，便乖乖跟着大汉从侧门进去。到了一间清静的屋子里，大汉示意他将病人放在床上躺着，齐悦照做。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家姑娘得看完手里的病人才能过来。”
“好，多谢哥哥了。”
大汉带上房门离开，齐悦坐在榻前看着昏睡的左夜亭，凑近去接连喊了几声王爷，左夜亭都没有反应。齐悦一时忧心如焚，不知徐老究竟给左夜亭吃了什么药，效力竟如此吓人。
齐悦正着急，便见有人推开了房门。
一个妙龄女子先走了进来，其次是方才的大汉。
齐悦登即起身，礼貌地站好。
龙青雪一进门，就将齐悦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看仔细后，才笑眯眯道：“这位小哥是齐公子什么人啊？”
齐悦知道对方口中的“齐公子”必是指的他兄长，便如实道：“齐溪然是我的哥哥。”
龙青雪轻笑：“怪不得呢。”
见齐悦脸颊脏脏的，像小花猫一般，龙青雪微微蹙眉，转过头吩咐大汉：“阿壮，去打盆清水来。”
大汉应声答是。
瞟了眼躺着的左夜亭，龙青雪在榻边坐下，还邀请齐悦坐她旁边。
齐悦指了指左夜亭，说：“龙姐姐，我表兄他——”
“你先坐下，慢慢跟我说嘛。”龙青雪道。
齐悦只好坐下说。
“我表兄他被歹人喂了一颗药，走了没多远就浑身无力，现在还晕过去了……”
龙青雪只一边听一边点头，看都不看左夜亭，反而用指尖去勾弄齐悦的长发。
大汉麻利地端了一盆水进来，龙青雪用帕子沾了少许清水，去给齐悦擦脸。齐悦想躲开，却听龙青雪道：“不许动。”
齐悦便乖巧地坐着，双手端放于膝上，放任龙青雪擦他的脸。
龙青雪擦得极认真，齐悦也觉怪舒服的，忍不住瞥了对方一眼。
——这个姐姐很漂亮，就是妆色太浓了。
齐悦正想着，龙青雪的动作便停了下来，抬起他的下巴，朝他笑了笑：“细皮嫩肉的，真水灵。齐小哥今年多大了？”
“……满十六了。”
齐悦面红耳赤地回话。他此刻极度怀疑，这个姐姐一定吃了他哥哥不少豆腐。
龙青雪蓦然哀怨道：“齐小哥才十六啊。你哥哥怎么不陪你们一块儿过来？我都将近一年没见过他了，他在忙些什么？”
齐悦神色黯然：“回龙姐姐，我哥哥不知去向，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
龙青雪讶然：“竟有此事？”
“唉，我还成天盼着他来看看我，给我下饭呢。”
齐悦：“……”
“下、下饭？”
龙青雪眼尾一挑：“有什么问题吗？你是不知道你哥哥长得有多下饭，他便是什么都不做，就安安静静站在我面前，我都能食欲大增吃下几大碗呢。”
齐悦扯了扯嘴角：“……龙姐姐夸张了。”
龙青雪抚了抚眉：“不夸张。你哥哥那般美妙，怕是男人见了，都会起坏心思呢。”
齐悦不想再听龙青雪说这些不正经的话，失了耐性，站起身道：“我表兄实在病得厉害，请龙姐姐先给他看病吧。”
“你这假表兄死不了。”龙青雪与齐悦对视一眼，继而道：“不过看你这样担心，我这就给他瞧瞧吧。”
被龙青雪一语拆穿自己的谎言，齐悦心虚地低下了头。
片刻后，龙青雪道：“他中了‘十步软’。但凡服药之人，只要连续快走十步或跑上十步就会腿软。即使在药性发作后及时停下来休息，体力也不会恢复，药效会持续销蚀躯体剩下的气力，直至他精疲力竭。不在榻中躺个三五日，是缓不过来的。”
齐悦一惊：“……三五日？”
龙青雪漫不经心，捻起齐悦的一缕发丝，娇声道：“到了我这儿，就不用三五日了呀，要不然你带他来找我干嘛？等会儿我给他扎几针，把药劲逼出来，最多一日就好了。”
“咦，齐小哥，你这腰不错，能让我摸摸吗？”
齐悦：“……”
感觉对方有些过分，身为医者却不专注眼前的病人，反而对他这个旁人如此轻浮。齐悦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龙青雪看出他的恼意，笑颜去拉他的手，掰开他的拳，似哄道：“不行就算了，别生气啊。我这人就这样，一见到好看的男人就喜欢动手动脚，见谅？”
齐悦将眸光投向左夜亭，对龙青雪道：“龙姐姐对我拉拉扯扯没什么，可你扎针时万不能对他动手动脚。”
龙青雪笑问：“为什么？因为他是王爷吗？”
齐悦脸都绿了，这个姐姐怎么什么都知道。
龙青雪知晓齐悦的疑惑，也不介意与他讲明：“我既熟知你哥哥，自然也认得出他的主子。这很奇怪吗？”
齐悦闷声不语。
龙青雪看向躺着的人：“放心吧，他虽长得好看，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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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替左夜亭施完针后，龙青雪感慨道：“听闻遂王从小习武，并且天资过人，年纪轻轻便在武学上有了极高的造诣，如今怎会……”
后边的话，不说出来也能想到。
齐悦道：“不瞒龙姐姐，兄长让我带着王爷来找你，就是为了此事。王爷之前遭逢意外，内力尽失……不知龙姐姐可有办法让王爷恢复功力？”
龙青雪默了片刻，摇头。
“他筋骨俱损，根基已坏，全然是一副残破的躯体。你与其想着让他恢复武功，倒不如劝他从现在开始好好养身固本，将来才不至于太痛苦。”
“龙姐姐的意思是，王爷的武功无法恢复了，是吗？”
龙青雪无奈道：“不是无法恢复，而是很难恢复，也不能恢复。他的身躯已无法承载深厚的功力，恢复武功对他没有好处。让一根朽木去做顶梁柱，你觉得能支撑多久？我这个比喻或许不太恰当，但你应该能懂。”
齐悦苦恼，不知该如何做。
龙青雪竟伸手去捏他的脸：“小乖，何必愁成这般？换作是你，你是要命还是要武功啊？”
齐悦不假思索：“自然是命重要。”
龙青雪笑了笑，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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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夜亭在傍晚时苏醒，体力只恢复了小半，连起身都费劲。
齐悦扶他坐了起来，先是关心地问了几句，确定他已好多了，然后才同他提及医庐主人龙青雪。
“这里应该很安全，我刚刚跟龙姐姐商量好了，王爷可以安心在此静养一段时间。”
“好。”
简略作了回应，左夜亭凝目望向窗外，见天色已经很暗了。此时此刻，徐老一定急疯了，在到处找他吧？
“齐悦，你身上可有刀刃？”
“有。”
齐悦从身上摸出一把小刀呈给左夜亭。没等他开口问左夜亭拿刀做什么，便见左夜亭动手解开衣衫，露出疤痕遍布的腰腹。
左夜亭用小刀切开腹部的一道疤痕，切口很深，他以刀尖从血肉中挑出一件东西。
尽管被血色覆盖，齐悦仍能看出那是一块麟符。
——是徐老绞尽脑汁想要得到的东西。
“王爷您……”
左夜亭竟当着他的面将兵符取了出来，齐悦说不出自己内心是何滋味。
在衣袖上擦净玉符的血迹，左夜亭把它摊在手心里伸给了齐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