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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见此情形,上前道:“太后,王爷这是烧糊涂了,他此刻根本不清醒。”
太后急道:“管他清不清醒,速去将熬好的药汤取来,趁现在给他灌下去,快去啊!”
太医点点头,忙不迭地将药端来,刚递给太后,便见左夜亭抬起的半边身子落回了原位,双目失焦,两片眼睫也随之垂落,整个人又陷入昏迷之中。
太后这才意识到,左夜亭刚才并不是真正的苏醒,而是在梦中受了惊吓。她垂眸看着手中的药汤,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威逼两个太医:“哀家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把王爷的烧热退下来,否则你二人就别想活命了!”
两个太医瑟瑟发抖,应声答是。
……
直到这日傍晚,左夜亭的高烧仍未消退。
秦羽将遂王府的大致情况禀报了左夜明,直言左夜亭因持续高热而昏迷不醒,两个太医没法子退烧,太后哭了好几回。
左夜明听得皱眉,淡淡问了一句:“人会不会死?”
秦羽想了想,道:“死……应该不至于,不过若是不退烧,继续这样下去,烧成傻子是肯定的。”
左夜明微微侧了头,低沉道:“那就让他烧成傻子吧。”
入夜。
左夜明批完最后一份奏折,正准备回寝宫,谁料他刚踏出御书房,就见太后身边的老太监慌慌张张朝他扑来。许是以往这老太监来找他的次数多了,侍卫竟也不拦着。
老太监扑到左夜明跟前跪下,老泪纵横:“老奴叩见皇上!恳求皇上再从太医院调些人手前往遂王府,王爷病重,王府的两个太医束手无策,说王爷极有可能挺不过今晚,太后闻言已吓得晕了过去……”
左夜明没让他说完,打断道:“此事朕会做安排,你先回去照看太后。”
老太监连磕了几个头:“谢皇上,谢皇上!”随即起身,掉头出宫。
左夜明下令,将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派往遂王府,同时传唤了秦羽。
秦羽一来,便被左夜明狠狠揪住了衣领,前者一脸莫名,不知何事发生。
左夜明盛怒:“你不是说他没有性命之忧吗?!为何王府的太医说他活不过今晚?!”
秦羽不明白为什么左夜明会这样激动,钝钝回道:“属下当时只是按常理推断,未曾料到遂王的病情如此糟糕……”
“闭嘴!”左夜明不想听他多说,“速去备马车,朕要出宫一趟。”
秦羽:“……”
见秦羽呆愣愣的不吭声,左夜明瞪道:“没听见朕说的话?”
秦羽忙道:“听、听见了。”又问:“可是,您这时候出宫了,齐公子怎么办?”
左夜明道:“朕去一趟就回来,不会耽搁太久。”
秦羽无话可说,只觉左夜明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仿佛转了性子,有了点良知……是因为齐溪然的缘故吗?
陪同左夜明前往遂王府的一路上,秦羽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
左夜明到达遂王府时,左夜亭的房间里挤满了太医,他不想进去凑这个热闹,索性先去看太后。
太后之前晕倒,此时还未醒来。知道太后今日从早到晚都寸步不离地守着左夜亭,身心必然乏累,左夜明便吩咐老太监点了一支安神香,让太后多睡一会儿。
左夜明本想着过来看一眼就走,哪想到那些个太医折腾了快两个时辰,都没能把左夜亭的烧退下来。直至寅时,左夜亭的高热才完全消退。确定左夜亭的病情已稳定下来,左夜明才准许那一群太医回家歇息。
萧择一直守在左夜亭床前,他知道那些太医是左夜明派过来的,可他不知道左夜明在打什么主意。反正,他绝不相信左夜明是出于好意。左夜明早已坏透了心,此番举动定是有别的算计。
正想着,萧择便见房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竟是左夜明。
萧择知道他今晚来了王府,本以为他早就离开了,却没想到他此刻还会出现在这里。
左夜明似乎无视了萧择的存在,径直走向病榻,而萧择也正好免了向他行礼。
盯着昏睡中的左夜亭注视了良久,左夜明神色难辨,内里却已软了几分。看着左夜亭病成这般,一颗麻木了多年的心,好似忽然之间恢复了一些知觉,他都快要忘记,他曾经有多么爱护这个弟弟。
可惜,一切再难回头。
左夜明视线转移,瞥见左夜亭的两个手腕都被缎带缠住,牢牢固定在床头。他顿觉无语,人都病成这副模样,还这样拴着做什么?
从腰间摸出太后扔给他的那把小匕首,左夜明拿着它靠近左夜亭。
萧择惊骇,瞬即将手中的剑横在了左夜明面前,把他和左夜亭隔开。
“你算什么东西?”左夜明看着萧择手里的剑,不由得锁紧了眉头:“这是溪然的剑,你也敢用?”
萧择不想与他谈剑,只冷目道:“请皇上自重。若你想伤害王爷,就别怪我无礼。”
左夜明就当听了句笑话,对萧择嗤了一声,扭头便对外喊道:“来人!”
秦羽瞬间带人冲了进来。
左夜明指着萧择,对秦羽命令道:“将他拿下,找棵树先吊着,朕待会儿再和他清算旧账。”
秦羽答是,立马去擒萧择。
萧择的武功和秦羽不相上下,但房内根本施展不开,加上秦羽多了帮手,他明显是敌不过的。很快,萧择便被制住,整个人被按在地上难以动弹。
左夜明居高临下地看向他,冷嘲道:“朕若真想杀人,你拦得住吗。”
萧择被钳制得死死的,无法反扑,他冲左夜明吼道:“你敢动王爷,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左夜明叹息道:“萧择,你真是既愚蠢又招人讨厌啊。明明是人,却听不懂人话。估计养只狗都比你机灵、比你通人性,更比你讨人喜欢。”
“朕很好奇,就你这副碍眼的德性,左夜亭是如何容忍得了你的?既然他狠不下心教你做人做事,那朕便代他教教你。”
萧择恨得咬紧牙槽,左夜明对秦羽道:“堵住嘴,拖出去。”
秦羽便堵了萧择的嘴,将人押出左夜亭的房间,而后用铁索捆了萧择的双手,把他垂吊在院中的大树上,等候左夜明发落。
左夜明并未在房中久待,只用匕首割开缎带,解了左夜亭手腕上的束缚,他便去收拾萧择了。
秦羽刻意将铁索吊得高了些,使得萧择的两个脚尖刚好接触到地面,但实际上又无法踩实,整个人和悬空没多大区别,只是更显尴尬和狼狈。
左夜明从秦羽手中接过鞭子,缓步走向萧择。
想到萧择曾放箭射伤齐溪然的手脚,还把齐溪然关起来审问,甚至以蛮力废掉齐溪然的武功,左夜明便怒火中烧,直想杀了他。
又想到齐溪然曾动过移情别恋萧择的念头,左夜明更加怒不可遏,恨不得将萧择挫骨扬灰。
左夜亭握着鞭子,照着人身上那些不耐打的地方,将萧择一顿狠抽,打得他皮开肉绽,冷汗直流。
直到抽得手发酸,左夜明才停顿下来,望着遍体鳞伤的萧择,阴厉地笑道:“你喜欢溪然?”
“可他不喜欢你。”
左夜明较真得像个孩童,对着萧择,近乎宣告地说:“他只喜欢我。”
每抽萧择一鞭,左夜明便重复一句:他只喜欢我。
尽管这是事实,可不断重复这句话的人并没有这个自信。他不确定齐溪然的心究竟在不在他那里,因而患得又患失。
萧择眼观着左夜明狂怒的样子,内心更加确信,齐溪然是不喜欢左夜明的。左夜明在自欺欺人。
看出萧择眼中的得意和嘲讽,左夜明笑他:“你在沾沾自喜什么?”
陡然抓起齐溪然的剑,左夜明抽出剑刃,拔了秦羽的刀,削断齐溪然的剑。
将断剑扔在了地上,左夜明道:“就你,也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