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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然,刚才母后跟我说,先帝遗诏在一年前就被人偷走了。”

左夜明平平淡淡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齐溪然的反应。

齐溪然只是垂眸,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左夜明心里很清楚,先帝遗诏这件事,知情的人统共只有五个——

他母亲、他弟弟、他自己、徐老,还有……齐溪然。

如今遗诏既不在他手里,也不在他母亲手里,也不像在他弟弟手里,那么剩下的两个人,就有着最大的嫌疑。

而他更愿意相信,遗诏在徐老手里。

用很小的力道捏起齐溪然的下巴,左夜明看着对方的眼睛,温柔道:“我知道,溪然永远都不会做出损害我的事,对吗?”

齐溪然缓缓眨了眼,呆望着左夜明。几乎是在左夜明松开他下巴的同时,他抬手轻触左夜明颈上的犬环。

这只犬环是烧红后套在左夜明脖子上的,早已和他的皮肉连在了一起,而且犬环材质特殊,闭合之处又被死死焊接,除非斩断头颅,否则不可能取得下来。

齐溪然知道,这只犬环是左夜明一生的耻辱。没能找到办法替左夜明取下犬环,亦是齐溪然此生最大的遗憾。倘若他能为左夜明洗掉这份屈辱,事情也许不会发展到今时今日的地步。

见齐溪然满目心疼地摸着自己颈上的犬环,左夜明不由得忆起往事。

“我永生都难以忘记,这个东西套在我脖子上的那一刻。当时我以为我死定了,可我最终竟然没被活活烙死……我有时在想,这究竟是我的幸运,还是我的不幸。”

被套上犬环之后,历皇室的那些皇子和公主便每人准备了一条精致的铁索,争着抢着想要将自己的铁索扣在他的犬环上,当他的主人;更逼着他以手代足,像狗一样爬着走路,就连吃饭都不准他用手。

左夜明并非没有想过以死守节,但他对世间有太深的眷恋,他想活着,想熬到苦尽甘来的那一天。

可他等啊等,最终等来的却是——

至亲的抛弃。

在他尚未得救的情况下,亲生父亲罔顾他的性命,联合诸侯起兵,诛杀历皇室。历皇室暴怒,为了报复他的父亲,竟将他与一只猛虎关在一个笼子里。

在猛虎利爪之下,他很快便伤痕累累,丧失反抗的能力。当他以为自己大限已至、必死无疑的时候,是齐溪然赶来救了他。

被齐溪然从笼子里解救出来的那一刻,他已全然忘记怎么走路。

是齐溪然背着他,一步一步走出那片地狱。

直至那个时候,他仍对自己的父亲抱有一丝幻想,以为他的父亲至少会宽慰宽慰他,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解释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然而,父子分离了数年,父亲见到他的第一眼,说出的第一句居然是:“你为何没有死。”

左夜明彻底心冷,含泪反问:“孩儿想活着,不可以吗?”

他的父亲默了片刻,无情回道:“你不该苟活。脸都丢尽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至此他才恍然,原来他在父亲眼中早已是个死人。

而他,却也真正在父亲的冷漠中死去,从此面目全非。

此后,在众人劝说之下,父亲勉强将太子之位施舍给他,内心却打了主意,想越过他这个太子,将皇位传给左夜亭。

于是他的面目变得更加扭曲,更加狰狞。

……

先帝对左夜明的残忍程度,连齐溪然都看不下去。

起初徐老极其信任齐溪然,曾派齐溪然潜入皇宫盗取遗旨。

齐溪然顺利偷到了遗旨,本想将遗旨交给左夜明,帮左夜明摆脱太后的牵制,但又因为有了另外的考量,他终究忍着没给。没给左夜明,自然也不可能交给徐老。

回到遂州后,齐溪然便对徐老扯谎,说他没能拿到先帝遗旨。

从那以后,徐老就渐渐不信任他了。

……

倏然感觉下巴又被捏住,齐溪然回过神来,抬眼看向左夜明。

便见左夜明冲他浅笑道:“我不后悔曾经的苟且,至少我活着见到了溪然,余生也有溪然陪在我身边。”

齐溪然热泪盈眶,双手捧住左夜明的脸颊,吻他。

左夜明惊得全身一僵,这是齐溪然第一次自愿与他共欢,他惊喜不已,激烈地回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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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左夜亭整夜未退烧,被派在王府的两个太医急得火烧眉毛,天一亮就差人将此事通禀了太后。太后得知后,匆匆奔出皇宫,前往遂王府。

太后坐在马车内,一路上心绪不宁。昨日人分明已经好多了,为何夜里会再起高热?左夜亭的病状如此反复,很令太后担忧。

到了遂王府,一见到萧择,太后便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萧择这回并不觉委屈,挨了打也不露恨。

太后怒目斥责:“昨日哀家过来的时候,夜亭的病情已大有好转,怎会突然又加重了?你作为他的近身侍卫,就不能时刻留意他的状况,竟由着他病情恶化?那还要你这个侍卫做什么!”

萧择躬身道:“是属下失职。”

没有时间继续训骂萧择,太后直接快步走入左夜亭的房间。

一见太后赶到,站在床前的两个太医登时跪了下来,太后扫他二人一眼,目光很快转向左夜亭,蹙眉道:“情况如何?”

两个太医头也不敢抬,都分不清是谁在回话:“回太后,王爷的情况……不妙啊。”

“从昨夜开始,王爷便呼吸急促,脉搏也跳得极快,烧了整整一晚,眼下病情已十分凶险。在此期间,微臣二人想了无数法子给王爷退热,可都无济于事。王爷一直昏迷不醒,我等灌药也灌不下去,又担心王爷烧坏脑子,只能不停地用湿帕子给他降热……”

听着太医的陈述和解释,太后心乱如麻。她伸手揭下覆在左夜亭额头上的湿帕子,发觉帕子上带着明显的热度,吓得忙去触摸左夜亭的额头,简直就是滚烫。这样的高热,让人如何受得住?

老太监连忙从太后手中接过帕子,浸入冷水中,重新拧干,又递回太后手里。

太后将帕子贴在左夜亭额头上,眼中渐渐泛起泪光。她看见左夜亭面颊通红,嘴唇却是苍白起皮,看样子已是虚弱至极。太后心疼不已,她的儿子从小到大都没病过几回,纵是生病,也从来没病成这样。

抬手轻抚着左夜亭的脸,太后泣声道:“夜亭,你是怎么了?昨日你还在同母后讲话,这才隔了不到一天,你就这样吓母后?”

或许是感受到有人在说话,左夜亭有了一点反应。

“杳杳……”

他仍闭着眼睛,口中低语,太后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好凑近些去听。

“杳杳,杳杳……”

终于听清楚左夜亭嘴里不断重复的两个字,太后疑惑,侧头看向萧择:“杳杳是谁?”

萧择道:“就是王爷之前带回来的那个小野人。”

太后顿了片刻,又转眸四望,没瞧见那个小野人,便又道:“那他人呢?”

萧择回答:“走了。”

太后一惊:“走了?他自己走的?”

萧择点头:“好像是住不惯王府,跑回山里去了。”

太后轻叹:“走了也好。”她可不想自己的儿子为了报恩,娶一个野人做王妃,哪怕只是名义上的王妃也不行。

就在这时,左夜亭猛地惊醒,似是做了一个噩梦,竟将“杳杳”二字大声喊了出来。

一见他睁开眼睛,太后便欣喜道:“夜亭,你醒了?”

左夜亭却不理会太后,只奋力扯着两个手腕,想要挣脱束缚。

“放开我,我要去找杳杳——”

太后顺着他:“不就是个野人吗,母后让人帮你去找就是了,你好好躺着别动。”

左夜亭不肯,还是挣扎:“你们找不到他,我要自己去找,我要自己去找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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