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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是无人在意的,只有她自己被愧疚和难过压得喘不过气了。站在车外,像是陷入迷雾得柳舟,如何走都不对,都会有人责怪她。

她不敢去接道童举起来的明黄卷轴,那是皇帝的任命。接了,就不可以忤逆朝廷的意思去查打生桩的案子了。

“愣着干什么?”

时安催促道,掀开了竹帘一角,对银铃有些失望。她并不是将帅之才,只是有几分小聪明而已。

“先生我....我.....”

“跟了陆清河那么久,他就什么都没教你吗?就是因为你一介白衣,陆清河一倒,你连你自己,连何玉都保不住!老夫该说的都说了,你若还不明白,就是块顽石,该弃矣。”

那个人教自己什么了?

银铃噙着眼泪,完全懵了,竟是脑子空空什么都想不起来,跟根木头一样杵着。

书童接过时安的圣旨,不由分说的塞过来,然后驾车离开。

抓着那握在手中扎扎实实地绸布,就像是反手抓住了陆清河的手一样。无助的她忽然就有了力气,懵懵懂懂的想起陆清河的话。

我希望你能用这只手抓住你能够抓住的权势,不管是我给你的,还是别人给你的

银铃才明白这样的权利一样一样的在今天都来的了她的面前,但她以为那样的权利肮脏不齿,所以严词拒绝,以保全自己的高风亮节,保全自己对他的忠义。

现在她懂了,带着圣旨回去找到了何玉和杨竖。

“杨大哥,我....我想回去。”

当沙哑着声音真的说出这样的话,还是不太敢相信。

但车内车外皆是一惊,何玉想要出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却瘫在软被上无法挪动。而杨竖毫不犹豫地一巴掌甩在了银铃的脸上,瞪着猩红的眼睛,怒斥道:

“杀人凶手,你和他们一样都是杀人凶手!”

他早该想明白的,时安在乾州,若不是上头默许了,没人敢动陆清河的。现在他们找到了一颗更适合管理苗疆的棋子,所以弃掉了陆清河。

乾州的水利功绩也不是喂给巴东的,是给银铃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每天都在挨大兜逼(好惨.....)后面有个一两章都是虐她的

第77章 脂粉罗裙

杨竖抽了银铃一巴掌,愤慨问道: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是要进山去找我家公子,还是要回去享你的荣华富贵!”

他才反应过来,看上银铃的人是皇帝。

“对不起。”

银铃捂着脸,摇了摇头,其实内心也产生了动摇。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心性如此浮躁,不过几句话便就左右摇摆,举棋不定。

“好,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取你项上人头祭奠我家公子!”

杨竖怒拔出配刀刺向银铃,她竟也不躲,站着一动不动,双眸噙着泪花,浑身都在发抖。

车内何玉听见动静,立刻抄起压在软被下的药罐掷出去,击中杨竖的胳膊。

“杨竖,今天你敢动她一下试试!他日纵使天涯海角,我必追杀报仇,不屠尽你满门不罢休!”

杨竖冷笑:“好一条背主的狗!你们最好的盼着我家公子没事,否则我必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斥完一把收起剑转身向山林而去。

银铃吓傻了,杵在原地好久才回过神来。颈间火辣辣的疼,被杨竖的刀划了个口子出来。傻呼呼的往前追了那道身影几步,又觉得自己可笑之极。失魂落魄的回来,手脚并用的爬上马车,扯起缰绳咕哝了一声极中哭腔的“驾”。

马车掉头往城中去,何玉听见那哭腔,心疼道:

“不要管别人的看法,只管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支持你的,别怕。”

他第一次有些嫌弃自己残腿了,很它不能立刻好起来。当初为了挟制那姑娘,故意伤害自己落下了病根。而如今成为她的累赘,不能为她遮挡半分风雨。

银铃驾着车,回头看了眼帘后,哽咽道:

“何大哥,我选择回去,以后不管发生事我都不后悔了!我要亲手将大人的新政在苗疆完全推展开来,他活着,我便叫他亲眼看看苗疆国泰民安的盛况。他若不在了,我便当以此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完成他的遗愿。”

“嗯。”

何玉应着,扯了扯嘴角,却是满脸的苦涩和的难过,盯着车顶失神。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输了,那姑娘从未曾说过喜欢陆清河一个字。如何在他听来,一字一句却都是她喜欢他,心悦他。如此触目又张扬的爱意,那姑娘竟然一点都看不明白。

离开时,巴东曾指着银铃警告她,出了牙门,以后衙门可不就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了。现下她又回来了,想进去便就没那么容易了。时安显然也只是传旨而已,其余便就什么都不管。小道童来禀告银铃被差役拦在门外不许进衙门了,那人也只是淡淡的应了声,便继续低头研究棋谱。

木桑闻听后,特意换了官袍前去给她下马威,站在门匾下威风凛凛的呵斥那姑娘:

“哪儿来的无知小民胆敢硬闯衙门,咆哮公堂!来人,给本官拿下,打二十大板以正视听!”

银铃见贯了此等拿着鸡毛当令剑,仗势欺人的货色了。立刻就从腰包里掏出了明黄卷轴,高举过头顶,斥退围上来的差役。

“我看谁敢拿我,我乃圣上亲封的乾州农官!圣旨在此,谁敢造次!”

“呦呵,还敢假传圣旨。拿下,给本官打入死牢!”

木桑不屑,只这半会儿的功夫,这黄毛丫头上哪儿弄的圣旨来。何况她既然有圣旨,为何刚才不拿出来。

料想银铃鲁莽的性子,当也干得出此等不知轻重的事情来。

可差役一个个盯着那明黄的圣旨谁也不敢动,毕竟衙门现在局势,阿猫阿狗都能上来比划两下。形势不稳,他们还犯不着同谁过不去。

于是有人立刻去禀了巴东,不多时那人就提着袍服匆匆赶来打圆场。

“这是干什么,还不退下!银铃姑娘乃圣上亲任的农官,岂容得你们放肆!”

他上前来便就熟络的拉住银铃的手腕,温和的笑道:

“你看看,师兄说让你做县丞,你婉辞。现下圣上亲自点了你的状元,这下你我兄妹二人自当在乾州,为朝廷尽心尽力当差了。”

他连圣旨看也不看,亲自迎了银铃进去,唤人将何玉抱出马车。

银铃的圣旨,大概也猜到了来历。时安在乾州,代表着皇帝。怀里只怕手中是揣了一兜子的圣旨,瞧上什么人了,只管往上面填名字便是。

朝廷里的形势巴东知道的不多,但多少还是有点眉目。

当权者将苗疆这块地方看得极为重要,一步一步纳入版图之中,推行改土归流。即便前三年无分厘税收可言,还要往里的搭钱搭人。

但只要运行得当,往后每年可为国库增加二百万的进项。更何况乎边疆拓野千里,这样的功绩谁可弃之。

可这块地方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好改,改土归流数年一事未成。朝廷在采用羁縻以苗制苗,和改土归流的方略中,选择了一个稳妥的办法。

选用苗人做官治理,并推行科举取士。让他们看到苗人并不是被中原征服了,而是苗人和汉人相融了。在这片土地上只要有才学者皆可治理苗疆,甚至不分男女之别。

银铃是他们选中的试行者,只要她做的好了,就会成为开拓者,是后世载入史册的千秋功绩。

这条路注定充满荆棘,除了有民族之分,更有男女之别,是一块烙印在血脉中伤疤,揭开就会流血发疼。有人害怕选择视而不见,不许人去触碰。有锐意革新进取者,走出一条鲜血淋淋之路。

朝中陈太师独揽大权,在同皇帝僵持不分胜负之下,各退一步,巴东被推举出来成为缓和区。但他也不傻,在皇帝和陈太师间两头下注。所以邀请银铃当真是带了几分诚意的,但又不能做的太明显,假意搪塞木桑,以防他给自己拆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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