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谁也不能替玉米芯子糖化,只能等待时间大法。大家告辞离开,回到自己家里还忍不住跟家人分享了今天自己长的见识。
其他人还好,不说欢欣鼓舞,起码也是乐见其成的态度。
唯独大队书记惊呆了,猛地站了起来:什么?他们还要做糖!
开玩笑哦,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生怕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太硬吗。
二柱也忧心忡忡,刚才大家都高兴,他又不好说什么,可他真担忧啊。
父子俩几句话,越说越激动,大队书记抬起脚就要出去找知青谈话。
反倒是他老婆和女儿赶紧拦住他。
英子满头雾水:玉米芯子又不是粮食,为什么不能做糖?但没办法吃的东西变成能吃的东西,这完全符合备战备荒的方针啊,应该被表扬戴大红花去县里当典型才对。
书记他老婆跟着啐了一口,埋汰丈夫:我看你的脑袋瓜子已经僵了,都不会动脑想想问题。英子说的没错,这是好事儿,猪饲料变糖,该敲锣打鼓地表扬!
第113章 八零知青不回城(捉虫)
大队书记心中烧着一团火, 都要将他烤得灰飞烟灭了。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宿,听着他婆娘的呼噜声,恨得要命, 敢情就他一个人慌。这帮子老娘们, 一点政治觉悟都没有。
结果第二天早上, 婆娘瞧见他呱哒的眼袋和大大的黑眼圈,不仅没心疼他, 还嘲笑他:恁大一个人,大小还是个干部,咋就这么不禁事?人家娃娃都不怕回不了城,你怕个啥?咸吃萝卜淡操心!
大队书记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嗓门都拔高了8度:你懂个屁,他们年纪小,不经事, 不晓得天高地厚。现在是啥都不怕, 要真耽误了前程, 以后有的他们悔呢!
英子听到她爹的动静, 直接顶嘴:那爹,大队给咱们掏钱买书吗?花花姐说了, 他们插友已经从上海给他们找了复习资料, 都是最好的学校印出来的, 一本要5块钱呢,还不算邮费。
大队书记直接熄火,本村有12个要高考的学生娃, 加在一起就是60块。这还是刚开始, 后面要掏更多的钱。
以前一个农家都养不出一个秀才, 现在好点, 也好的有限。读书哪有不花钱的道理?
他婆娘趁机挤兑他:你没能耐让咱们赵家沟顿顿吃白馍也就算了,你还拦着娃娃不让上进,你这人怎么这么讨人嫌呢?
大队书记都要叫这娘儿俩气死了,只能板着脸拉拢唯一的同盟军小儿子二柱:磨叽啥呀?吃过饭赶紧跟我挖水渠去。等上冻了,累不死你们。
二柱的心思已经放在了5块钱一本的复习资料上,可怜巴巴地看他爹:我在知青点上工啊,我缺一天工,要损失好几块钱呢。
大队书记一口气堵在胸口,愣是吐不出来。他现在只后悔大女儿已经嫁了,大儿子结了婚就分家出去了,导致他明明儿孙满堂,结果现在却孤立无援。
愤怒的老头儿狠狠地喝了一大碗玉米碜子粥,扛着铁锹出工去了。
爱谁谁,他要再多这个嘴,他就是棒槌。
待到太阳下山,各个生产队的人都收工回家吃饭,跟着最后一抹夕阳走的老头回了家,没看到自己一双儿女,又憋不住问:他俩跑去哪儿了?恁大的人了,还一天天的当自己是娃娃。
他婆娘就不乐意看他这张老脸,屁股对他,在灶台前忙着:跑哪儿?当然在知青点放工了。娃娃肯干活,还遭了你的眼。
这都啥光点了,点灯吃饭费油高兴啊,还不回来?
说了,今天不回来吃,知青点今晚包伙,给他们做好吃的。
大队书记嗤之以鼻:能有啥好吃的?这几天村里又没包裹来,没爹妈给他们寄贴补,他们吃的还不如咱们呢。
他婆娘瞪他:就你废话多,给你省口粮你还不高兴了。你咋就知道人家没好吃的?说不定是你见都没见过的好东西呢!
大队书记不以为意:你以为我是你呢?这么没见识!
气得他老婆汤也不想烧了,直接让他就着刚烧开的水吃玉米面饼子。
他到底不放心,吃了两个饼子又揣上两个,溜溜哒哒地晃到了知青点。
这会儿天色已经发黑,打酒买酒糟的人也都散去,一排屋子都静悄悄的,只点了一盏油灯。
在这静谧的冬夜,年轻人的欢呼声尤为响亮。他还听到了他小儿子二柱大呼小叫的嗓门:糖,糖,这真是糖吗?
田蓝笑眯眯地站在灶台边,丝毫不掩饰得意:你尝一尝不就知道了吗?
锅里咕噜噜滚着,都是从发酵缸底层拿出来的糖水,过滤掉糖渣,再用大火烧开,小火熬着,焦糖的色泽就慢慢出来了。
田蓝手上拿了根筷子,搅拌者拉出了丝,然后缠绕成一团,直接递给二柱:你尝尝看吧。
二柱都傻了,抓着筷子愣了半天才想起来放进嘴里。这倒也有个好处,省得糖稀还没凉下来烫着了他的嘴。
他嘴巴砸吧了半天,急得长平他们几个都要揍他了,才给话:是糖,甜的。
简直就是废话,别说围在锅炉旁的知青了,就连走到门口的大队书记都闻到了浓浓的甜香味。
田蓝招呼烧火的陈立恒:可以了,别加柴了。
她手上不停,拿着竹签趁还有热度一个个绕出糖团来,最后的成品倒像是简易版本的棒棒糖。
一人一个,都尝尝味吧。时候不早了,山芋蒸好了,再做个拔丝山芋,咱们就吃饭吧。
知青们都感觉新奇,棒棒糖到嘴里时还是软的烫的,有点像八月十五大队现打的月饼的糖心,是真甜,比野蜂蜜都甜。
英子去县城时看过人家做糖葫芦,现在瞧见田蓝的动作,笑了起来:这跟做糖葫芦挺像的。
她的话倒提醒了田蓝,后者点点头:没错,咱们可以做糖葫芦。等明儿赶集的时候,直接拿过去卖,说不定卖的更好。
大家都跟着来精神,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糖葫芦就是裹了糖的山楂果儿啊。山楂虽然是水果,但在乡下,比柿子还不受待见。因为味道酸,所以大家都不稀罕。
他们赵家沟的荒岭上就有不少山楂树呢,谁想吃自己去打就行。虽然现在入冬了,估计树上还有些。
秀秀自我暴露:我家有,上个月我打了不少,本来想做山楂糕的。结果我姥姥生病了,我娘把冰糖都拎过去了,就没做成。
大概是天冷,加上山楂本来就比较禁放,所以到现在也没坏。
其他几个知青也表示家里有山楂。有的是因为前几年供销社收过山楂,自己摘了准备卖钱,结果今年没人要。有的则是干脆晒干了泡水喝,想给嘴里增加点味道。
也就是这几年能吃饱肚子了,他们才敢喝山楂水。
往前数几年,这种吃了容易饿的玩艺儿都没人愿意碰。
田蓝笑着拍手,当即有了主意:行啊,那咱们除了做冰糖葫芦外还可以做山楂糕。
她还挺喜欢吃山楂糕的,酸酸甜甜,口感极好,而且粉粉嫩嫩的,看着就叫人心情好。
大队书记听他们说得热火朝天,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装作偶然路过的模样,若无其事道:干嘛呢?说的这么热闹。
旁边的锅已经熬出了猪油。
这是陈立恒今天一大早特地赶去买的肥肉,熬出来的油渣烧菜吃,剩下的猪油则用来炒菜。
因为要做拔丝山芋,蒸好的山芋得炸过了才好吃。田蓝就在锅里留下不少油,一边炸山芋,一边随口回应:叔,你来了,那正好,尝尝我的手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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