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榕只好把事情经过大概和他说了一遍,期间有关那个拿走他手表的女孩的细节并没有详说。
本以为原清濯会嘲笑他一番的,谁知他只是拧眉说:以后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出门也必须和我报备。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原榕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他过不去:哦。不管怎么说,可以先糊弄一下,到时候总有别的办法。
别妄想耍小花招,原清濯眯起眼睛,你也不想被我收拾吧。
原榕:
输液结束后已经过去将近两个小时,原清濯又给他测了一次体温,还是烧,但不是特别严重,于是他去药房拿完药以后,便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裹着原榕回家休息了。
父母这些天在外地,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原榕回家简单洗了个热水澡便回到床上沉沉睡去,连朋友发来的消息都没回。
晚上十一点多,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昏暗的房间内,原榕睡得正沉,漂亮的两道眉蹙在一起,似乎在睡梦中挣扎着不愿意醒来。
门被人向内推开一条缝,走廊的光打在地毯上,原清濯无声地走近,将电话拿去楼道接听。
喂?
打电话来的刚好是齐逾舟:濯哥,呵呵,真是巧啊。
原清濯看了眼房间里熟睡的人影,沉声说:他睡了。
齐逾舟忙说不要紧,听到原清濯问起今天的事,于是在电话那头详细地汇报起行程来,末了,又为好兄弟说了句话:濯哥,我知道原榕手上戴的那块表是你送的,但今天丢表纯属是个意外,你别怪他。其实知道那块表丢了以后,原榕已经挺难过的了,不然也不会穿一身凉透的湿衣服在酒吧外面黑灯瞎火找那么久,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吧。
原清濯捏着电话的手微微收紧,他的视线落在原榕脸上的光影,低声说:我不会怪他。
第8章
原榕轻易不生病,生病了就套娃似的怎么也好不了。发烧这个问题刚解决,风一吹又开始咳嗽,嗓子也变得有些沙哑。
这一夜他睡得很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钟自然醒,睁开眼,想到昨晚喝多了酒以后被一个陌生人顺走了手表,心里顿时后悔不迭,困意全无。
原清濯送出手的礼物一般都价值不菲,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丢了,真是飞来横祸。
他心疼了一会儿,左手伸到枕头底下去摸手机,打算用计算器算算价格。
虽说如今的他还是能负担起一些奢侈品消费的,但除了必要的购买之外,原榕从来不乱花钱。这也是为什么他从不以富家子弟身份自居的原因:他觉得自己和那些花钱没谱的好兄弟观念不一样。
在这方面,父母一贯不纵容他和原清濯高消费,兄弟二人的零花钱不少,但和石城真正的豪门水平相比还差得远。他们全家一起捱过拮据的日子,即便现在有钱了也只是点到为止。
至于原清濯为什么能送出那么贵重的礼物,原榕也不清楚。他只知道原清濯上大学后就开始挣钱了,钱哪儿来的,没人问过。
就这么摸了半天,原榕依旧没摸到手机。
奇怪了,昨晚睡觉的时候明明压在枕头底下了啊。
原榕翻了个身趴坐着,视线往右上方瞟,只见他那包着红色马里奥保护壳的手机正孤零零倒在床头柜的边沿。
他趴到床边,探出胳膊去拿,不知道抽到了身体哪根筋,带起浑身上下肌肉酸痛,没力气。
靠,痛,太痛了,像被人剥了筋一样。
这时候门口传来走动的声音,原清濯站在屋外敲了敲门:原榕,起床了。
原榕攥着手机小声回了一句,哦,知道了。
门开了,原清濯穿戴整齐,像往常一般懒散地靠着门框,手里的游戏机正发出一阵阵电子机械的音效。
家里没人,他看了眼原榕不再苍白的脸色,扬了扬下巴,原形毕露道:醒了就快起,早饭要凉了。
原榕窝在被子里,杏一样的双眼紧紧附在原清濯手里的游戏机上。
那可是最新款!
从发行到现在,他眼巴巴地馋了两个月之久,要不是爸妈严禁高考备考期间玩物丧志,这台游戏机说不定现在都已经在他手上了。
可恶
怎么还不动,原清濯挑眉,晃了晃手里的游戏机,怎么,你在看它?
原榕偏过头,扶着床坐起来,故意不理他。
这是美版限量款,不过玩儿起来也就那样,你要是喜欢,送给你也行。
不用了,这惹人恨的语气原榕踩着拖鞋站起来,我自己也买得起。
啊,忘记了,你自己还有点小钱,原清濯恍然大悟,怪不得愿意和那些朋友出去鬼混,原来是有钱攥在自己手里啊,等妈妈回来了我就让她全部没收。
原清濯!!
原本有些沙哑的嗓音在这一刻变得莫名清亮,罪魁祸首对着原榕笑了笑,满意地拿着游戏机消失在他面前。
原榕气得团团转,去卫生间洗漱完以后换了身衣服,这才板着脸下了楼。
一旁的餐桌上放着白色小砂锅,瘦肉粥的香气若有似无,原清濯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打游戏,听到弟弟的动静头也不回地说:快喝,喝完了我要出门。
原榕皱眉:你要是有急事的话就先走吧,不用等我。
他在餐桌前坐下,忽见斜对面的原清濯放下游戏机,定睛看着他:你要是能保证吃完东西不吐,外加乖乖按时吃药,把厨房收拾干净,我现在就可以走。
原榕端着小瓷碗,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热粥,满足地眯起眼睛对着他尴尬地笑了笑。
毕竟是原清濯做饭,吃人嘴软,他还是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比较好。
皮蛋瘦肉粥的美味很快吸引了原榕的全部注意力,他捧着小碗不声不响地低头喝,快速把小砂锅盛得一干二净。
人在生病的时候,肠胃功能会变得很差,原榕尤其如此,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能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不挑食,吃不下全都怪胃在作祟。遇到不想吃的东西就是会吐,他也没办法控制。
原清濯做的东西完全符合他的胃口,所以这顿早饭吃得很愉快。
安静的客厅内,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游戏音效与瓷勺碰碗的清脆响声,直到游戏机界面出现红色的YOU WIN!!标识,原清濯才随手把游戏机丢开,站起身从茶几抽屉里拿药。
这是上次剩下没吃完的止咳片,外加昨晚医生给你开的药,现在就吃。
他把小药瓶丢在原榕面前,又命令道:自己去倒水,我是不会伺候你的。
原榕翻看起药瓶上的说明书,连反击都懒得说,径直去厨房倒热水了。
推开厨房门,他取出一个玻璃杯在饮水机下放好,等待热水装满的过程中,又时不时瞟向厨房露台下面的烤箱。
烤箱里黑漆漆的,电源都没插上,里面没东西。
他到底在想什么,以前生病严重的时候,原清濯总会给他做小点心吃哄他开心,可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从他上了高中开始锻炼身体以后,便再没有像今天这么病过,原清濯跟他的关系也再没像以前那么和谐了。
原榕盯着紧闭的烤箱看了一会儿,热水溢满玻璃杯了都没发觉。淅淅沥沥的热水溅在脚边,他这才慌乱地回过神,从露台上拿出一包厨房纸开始处理水渍。
弄完这些以后,原榕端着玻璃杯回到餐桌前,那些药还在上面放着,原清濯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出去了吗?
原榕取出两粒药片丢在嘴里,仰头喝了一口水,一手攥着剩下的药片,一手端着水杯去客厅落地窗前张望。
在这里刚好能观察到小院门口的情况,他看到原清濯身着黑色大衣上了一辆红色轿车,驾驶位旁站着一个戴着墨镜的长发女人,看上去年轻漂亮,他以前从来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