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啊嗯好
回了房间之后的云初站在门边久久没有动作,墨迟走到床边回过头看着他,将他眼里的挣扎和局促看在了眼底。
你睡床,我打地铺。
那怎么可以?!墨迟的话音一落,云初刷地抬起头看着对方。
墨迟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没什么可不可以的,你昨晚不也在床边就这么坐了一夜吗?
云初:原来他都知道
那不一样,你是皇上
墨迟脸上的笑意逐渐没在了唇间,光线昏暗的房间里,他看着云初的目光温柔如水,却也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没什么不一样的,云初。
男人看着他,声音低沉醇厚,他又重复了一遍:没什么不一样的。
云初看着他,张了张嘴,彻底失去了言语。
好了,真的不早了,休息吧。墨迟垂眸敛去了所有的神色,换上了另一副表情,他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竹柜上,里面放着一床备用的被子,他将被子拿了出来铺在了地上。
深秋的夜很冷,云初看着和衣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的男人,久久没有言语。
对方的表现一次一次的令他惊讶,若不是他清楚男人的一些小习惯,他真的会怀疑对方是不是别人假冒的,因为现在的男人,变化真的太大了。不,或者说,自从两人掉下悬崖对方醒来之后,就宛如变了一个人。
身下是柔软的被褥,云初侧过身,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地上的男人,眼底一片晦暗不明,没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许久之后,久到墨迟忍不住想睁开眼睛不再装睡的时候,床上的人突然轻声开了口,他说:地上凉,你上来吧。
粗噶难听的声音压低了之后更显难听,然而墨迟却觉得天籁也不过如此。
在云初看不见的角落,他无声地咧开了唇角,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里,是明晃晃的笑意,带着灵动的狡黠。
小小的床要睡两个成年男子还是显得困难了很多,即便云初已经将半边身子紧紧地贴在了墙上,恨不得同墙壁融为一体,两人之间还是稍微一动就能碰到对方,他浑身上下都僵硬得不成样子,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墨迟察觉到了他的紧张,默不作声地往外移了移,大半边的身子已经悬空在床铺之外。
身边骤然一松,云初心里松了口气,强撑着的精神终于松懈,在睡意的侵袭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不知道,在他睡着之后,他身边的墨迟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子,默默地看了他一整夜。
第二百二十七章 皇帝与暗卫(十二)
一夜无梦,等到云初第二天早晨醒来后,旁边的位置已经凉了很久了。他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放空。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云初抬起头看过去,二狗子从门缝里冒出了头:云哥哥,起床吃饭啦。
云初看着他,轻轻勾起了唇角,笑着应了一声。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两人借住在刘大哥家已有十余天。
小小的村子虽然没有了城镇上的那般繁华,却多了几分宁静和温馨,这里的人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过得充实而幸福。
墨迟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前些天的时候刘老头来给人拆线,末了还赞了一句对方的恢复得很快。
云初依旧站在一旁看着老人在男人身上动作。拆完线后的刘老头将剪刀放进了自己的药箱里,又低声叮嘱对方即便拆了线也不能有太大的动作,这才背着药箱离开。
墨迟穿好衣服同云初将人送出门,踏出门槛后,老人回头看着云初,又说了一次当初他说过的话:你脸上的伤要处理吗,要的话老头子我可以帮你。
云初看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墨迟已经抢先一步开口,他上前一步,看着老人的目光带着惊喜和急切,还有着丝丝不敢相信:刘大夫,您说的是真的吗您可以治好云初脸上的伤对不对
老人花白的眉毛紧紧皱成了一团,脸色有些不好看,任谁听见别人质疑自己的能力都会不开心的,他吹了吹胡子,语气是不可一世的狂傲:我老头子说可以就可以,你要是怀疑,我不治了就是。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墨迟急忙开口,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云初就已经开了口。
男人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只见他对着刘老头轻轻笑了笑,脸上的面具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他说:刘大夫,谢谢您,但是不用麻烦了,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墨迟听着他的话话,一颗心瞬间就凉了下去。俊美的脸上笼罩着一层灰白色的阴郁,他没再说话,默默地走到了一旁。
老人深深地看了云初一眼,目光似是不经意地从墨迟身上扫过,那双沧桑的严静仿佛已经将一切都看透,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在走之前留下了一句话:以后要是改变主意了,就回来找我吧。
云初看着老人的身影逐渐远去,最后变成一抹黑点,然后消失不见,这才收回了目光,墨迟就站在他身后,那双漆黑深邃的目光静静地看着他,里面带着云初看不懂的悲伤和深情。
不想去看男人的表情,云初低着头,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回房去了。
墨迟看着他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而后又无力的松开。
两人之间的气氛在那一晚同床而眠之后就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奇怪,云初再也没有刻意的避着墨迟,却也从不会主动和他说话,就连目光都很少和他对上。
刘大哥一家人凑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别扭的情况,刘大姐还在私底下悄悄将云初拉到了一旁,询问两人是不是吵架了。
云初只是摇了摇头说没有,他和男人之间的事太复杂,又岂是吵架二字就能概括得清楚的。
刘大姐看着他什么都不说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温声劝了几句后就不再过问了。
最近这段时间正是秋收的时候,每家每户都在忙着收割水田里的稻米,刘大哥一家也不例外。
夫妻两人拒绝了云初要跟着下田帮忙的提议,每天早上匆匆吃了一口饭后就赶着牛车下地了,然后等到傍晚的时候再披星戴月的带着一身露水回来。
只不过这天突然发生了一点意外。
刘大哥的脚扭伤了,从脚脖子的地方直接肿成了一个砂罐,被同村的人背着回来。
二狗子火急火燎地将刘老头找了来,上好药后的男人半坐在床上,酱色的脸上满是豆大的汗水,眉眼之间全是对疼痛的忍耐。
水稻还没收完,家里最主要的劳动力却受了伤,刘大姐端着药碗从厨房出来,一脸的忧心忡忡。
云初撞见了,低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在了解了对方心里的担忧后,他沉默了一瞬,说交给他。
刘大姐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却已经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穿着一身粗布短衫的两人站在了院中,刘大姐从房间出来看见两人的装扮,一下就明白过来对方要做什么。
三十几岁的妇人感动又愧疚,最后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谢谢。
墨迟站在云初身后,看着云初神色温柔地低声安慰着女人,等到清晨的太阳跃到树梢上的时候,两人赶着牛车慢悠悠地出发了。
田坎上,墨迟看着那一块块金黄色的稻田,俊美的脸上第一次带上了犯难的神色。
长那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干农活,他手里握着刃口锋利的镰刀,有些手足无措。
一旁的云初偏头看了他一眼,将他为难的神色看进了眼里:你去那边树下坐着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好。
男人一双好看的眉头皱得死紧:怎么可以。
云初看着他,毫不留情地开口拆穿:你会割吗?
墨迟倒是坦然:不会。他说完顿了顿又道:但是我会学,云初,你教我吧。
云初看着他,知道他是来真的,也没再说什么,直接提着镰刀下了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