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等男孩应声,直接把门关上了。
陶蘅回到床上,仰躺着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过了一会儿,他翻个身侧躺,闭上眼睛抱住膝盖,把自己团成一个球形,仿佛这样就能削减身体带来的不适。
陶蘅是被胃里的绞痛疼醒的,他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自己只睡了四十分钟,而秦文远在十分钟前给他打过电话,但因为静音没接到,后来又给他发了条短信问他在哪里。
陶蘅抱着肚子从床上坐起来,身上一片冰凉,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矿泉水也是凉的,喝下去并不好受,还有点想吐。
呕
说吐就吐,陶蘅连滚带爬往卫生间跑去,趴在马桶上把中午吃的东西全吐干净了。
他一屁股坐在卫生间地板上,觉得自己仿佛死过去一般,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休息了十多分钟,胃里终于缓和一些,他爬起来洗了把脸,又对着镜子整理一番仪容,穿上衣服往楼下走去。
秦文远在楼下陪着老夫人和几个长辈打牌,中途给陶蘅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他去哪了,结果没人接,过了一会儿正要再打,就见人从电梯口走了出来。
陶蘅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秦文远皱眉,怎么了?
陶蘅道: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秦文远还没开口,牌桌上某个上了年纪的秦家长辈阴阳怪气道:老夫人的寿宴你来吃顿饭就走了,看看像什么话?
陶蘅没理她,对老夫人道:妈,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改天去看您。
哼,说得好听,你嫁进秦家后去看过老夫人几回?寿宴都待不住,娶你这样的儿媳妇回来有什么用?
老太太大概面子上挂不住,也附和着挑剔道:你舅妈说得对,结婚后你来看我的次数,够一只手吗?人家娶了儿媳妇整天伺候在跟前,你倒好,人影都见不着,你说说看,文远娶你有什么用?
陶蘅闭了闭眼睛,正要开口顶回去,突然想起来他都要跟秦文远离婚了,逞这一回嘴皮子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没接话,道了句我走了,转身离开了宴会大厅。
嘿这人
什么东西!
陶蘅加快步伐往门外走去,那些人的话还零零碎碎地往他耳朵里钻,直到走出大门,呼吸到新鲜空气,他才像活过来一般。
侍者问要不要帮他叫车,他点了点头,正要往外走,突然,手臂被人抓住。
陶蘅。
秦文远叫他,这一声很沉,仿佛带着一股怒气。
陶蘅转身,脸上的表情几乎控制不住,我真的很不舒服,有话留着回家再说。
秦文远的视线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怎么回事?我现在走不开,让司机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陶蘅说,中午吃多了有点胃疼,回去睡一觉就好。
别逞强,不舒服就去看医生,还有,秦文远的语气突然变得柔和,她们年纪大了,你别放在心上。
陶蘅愣了愣,反应过来他是在为他母亲她们解释,如果是以前,陶蘅一定会说没关系不是大事不是你的错来显示自己的大度,但是今天他真的说不出口。
侍者叫来的出租车停在陶蘅身后,陶蘅转身,车来了,我先回去了。
秦文远想拦他,一个白色身影轻快地从门里跑出来扑到秦文远身边,挽住秦文远的胳膊道:文远哥,你在这儿干什么呀?我找了你好久。
赫然是下午才见过的沈家独子沈祁然。
秦文远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找我干什么?
当然是想你啊,沈祁然面对陶蘅的时候倨傲,面对秦文远的时候就像一块粘人的小甜糕,你跟我一起去见爸爸,好不好嘛。
不行。玩玩可以,一起见长辈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的,秦文远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你怎么这样啊,我刚刚都已经跟我爸爸说我们在一起了,你就跟我去见一见嘛。
沈祁然拉着秦文远的手臂撒娇,却不料秦文远的面色突然就沉了下来,他盯着沈祁然道:祁然,你过了。
第9章 第二次提离婚
陶蘅很想撬开秦文远的脑壳子看看里面是不是灌了浆糊,否则他是怎么想到跟世家的儿子搞在一起的。
据他所知,沈家在A市的地位虽然比不上秦家,但也是上百年的豪门顶流世家,产业遍布全国,而秦家和沈家之间的联系更是要追溯到上个世纪中期。
沈家虽生意做得兴旺,奈何却人丁单薄,这一代只生了沈祁然这么一个儿子,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沈家是断然不可能让他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的,哪怕这个男人是秦家掌权人。
沈祁然眼睛一下子红了,却还倔强地对他笑道:你干嘛对我这么凶啊。
秦文远面色稍霁,你先进去,等一会儿再说。
沈祁然还算知道分寸,那你等下一定要来找我。说完看了陶蘅一眼,转身进了酒店大门。
见人离开,秦文远对陶蘅道: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反正你的人在后面跟着,我跑不了。
陶蘅转身坐进车里,师傅开车。
司机一脚油门,车子开了出去。路上,陶蘅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景色,终究没忍住,哭了出来。
司机大哥是个耿直的,刚刚见他和秦文远站在酒店门口剑拔弩张,还以为他和家人吵架了,好心安慰他:一家人没有隔夜仇的,气消了就好了。
陶蘅哭着道:好不了了!
一家人不要说这种话啦,能当家人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你说是吧?
狗屁缘分,是孽缘还差不多!
司机见说不通,叹了口气不说话了,陶蘅捂着脸哭了一路。
到家后,他把自己关到房里,把离婚协议书拿出来看了一下午,直到天快黑了,他拿起笔,在协议书的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秦文远彻夜未归。
第二天早上,陶蘅吃完早饭给秦文远打电话,秦文远那边很安静,有纸张翻页的声音,应该是已经在办公室了。
怎么了?秦文远问他。
我想出去一趟。陶蘅道。
去哪?
电视台,陶蘅看着落地窗外清晨的阳光,眯了眯眼睛,顺便逛逛,家里有点闷。
秦文远不知道在看什么,纸页翻得很快,过了一会儿才道:去吧,早点回来。
挂电话后,陶蘅换了身衣服,坐车出门了。
他先去了一趟电视台,没什么事,新节目的事情已经定下了,要最少一个月后才开始录制,他在台里随便坐了一会儿,喝了杯咖啡,便起身走了。
之后,他回了一趟他在和秦文远结婚前住的房子,那是一个小两居,布置得温馨舒适,可惜因为长时间没人住而落了不少灰,陶蘅卷起袖子,找出工具开始打扫卫生。
陶蘅母亲是当年陶家家主养在外面的情人,说是情人,实则知书达理,性情温和,要不是一些不得已的原因,不至于沦落至此。
母亲拿着陶家主的钱把儿子养到十来岁就因病去世了,陶蘅后来一直跟着外婆生活,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但被母亲影响,从来没想过要从陶家得到些什么,除了秦文远。
他很小的时候就见过秦文远,他喜欢秦文远,但秦文远不认识他。
秦文远的眼里只有陶卓,那个和他长得五分相似,却比他矜贵百倍的陶家大公子。
他们是如此的般配,又是那么的爱着对方,让旁人连一分一毫都插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