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甘棠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她说,殿下,可别忘了您说过的补偿。
补偿
是她三番几次救下他的补偿,他亲口承诺要给的,可她临走前最想对他说的话竟然是这句吗?
燕沉潇莫名难受,心头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沉重得很,叫他呼吸不畅。
这边,围观着看完了燕沉潇和甘棠分别场景的凌云脸色微沉,【系统,甘棠和燕沉潇说了什么。】
为什么燕沉潇的情绪波动这么大。
系统的声音冰冷,【系统不知,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不要关心与任务无关的事情。】
任务任务,任务是和燕沉潇成亲,她现在这个样子能完成吗!
本以为甘棠就算有了系统也无可厚非,没想到她对燕沉潇的影响竟然这么大,凌云几乎是咬牙切齿,【女配的系统,你为什么不摧毁!】
【以系统目前的实力,暂时无法摧毁女配的系统。】
它已经在压制了,但是它目前只能待在凌云体内,能力被减弱了许多。
甘棠的系统是初代系统,能力并不突出,甚至已经被淘汰,而它是经过技术人员上千万次优化的系统,各方面性能都优于女配的系统,在它看来,甘棠的系统根本不值得理会。
凌云勉强稳定心神。
接下来甘棠和燕沉潇两人分隔两地,而她待在燕沉潇身边,她不信这样她还不能完成任务。
然而事实证明,她还是想得太早了。
在燕沉潇向她坦白身份以后,凌云便住入了皇子府,本以为接下来两人会多些相处的机会,没想到燕沉潇十分忙碌,她压根见不到她人。
临近年关,朝中事务繁忙,伴随着这一种紧张的气息,宫中忽然传出消息,君后白羽与被贬江南的罪人梁晔离暗中通信,秘密加害长乐皇子,危害朝廷。
当今陛下大怒,下令彻查此事,所有白家人难逃一劫,太女燕绘尧听闻消息,强行入宫,求见陛下。
【陛下,太女求见。】
辉煌宏伟的大殿上,嬷嬷恭敬请示燕生微,燕生微这些日子被君后的事情烦扰,正是心情燥郁之时,听到燕绘尧过来的奏章也看不下去了,狠狠把手中的玉笔拍下,叫她滚!
嬷嬷恭敬退下,退到大殿门口,低眉顺眼,太女殿下先回去吧,陛下政事繁忙,无意接见殿下。
燕绘尧怎么可能会回去,她跪在殿前,嘴唇有些颤抖,母皇!父君是冤枉的!
嬷嬷没想到她这么莽撞,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毫不避讳把这事叫喊出来,急忙低声劝道,太女殿下慎言。
燕绘尧怨毒地盯她一眼,本宫还是太女,你这狗奴才怎敢阻拦本宫!
她这话到底是有些鲁莽了,嬷嬷陪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深得陛下信任,饶是君后都敬她三分,燕绘尧却辱骂出声。
嬷嬷头微低,奴才不敢。
遮住眼里的暗芒,她恭敬道,如今陛下正在气头上,殿下若是在此喧哗,恐怕会惹怒陛下。
殿下不如听老奴一言,改日再来寻陛下。
燕绘尧眼底怨愤,疑神疑鬼。
在她看来,这嬷嬷是燕沉潇那头的人,早些年先君后沉君生还在时,嬷嬷对他恭敬有加,万事万物都小心伺候着,后来她父君上位,这嬷嬷便换了个模样。
只怕不少在她母皇耳边吹风。
眼见燕绘尧这么固执,嬷嬷也没了办法,行了一礼提步回到殿中,没过一会又听到她的呼叫声。
与此同时,陛下的暴怒声在殿内响起,嬷嬷一惊,恭敬进殿,陛下,奴才在。
燕生微两眼像是喷了火,叫她滚!
一声声扰得她心烦。
她脾气温和,难得生这么大气,连嬷嬷也被吓了一跳,恭敬道,奴遵命。
燕生微着实暴怒,一方面是因为白羽和梁晔离勾结谋害朝廷,另一方面两人先前的关系人尽皆知,如今来了这么一出,岂不是昭示着两人藕断丝连,暗度陈仓?
她作为皇帝,却一直被蒙在鼓里,这让她这个天下之主的面子往哪搁?
他们不仅是混乱国家,还在严重挑衅皇家的威严。
尽管如此,白家却没有立即倒下,她们苦苦挣扎,誓要拿个证据。
然而,事情不能如她们所愿,这个盘踞大燕上百年的大家族最终要被连根拔起。
七日后,梁晔离被押入朝,朝廷在南陵发现了她暗中培养的上万大军,随之而来的还有几封密信,关乎朝廷机密,关于太女势力,牵连大半个大燕,白党所要的证据,都在不久后一一找出。
她们伸手打自己的脸,无话可说,竟开始打亲情牌,大呼饶命。
燕生微怎么可能容忍,废了君后白羽,押入大牢,秋后问斩,白家人及梁晔离凡涉及此事者,打入天牢。
朝廷和后宫发生了这么大的动荡,燕生微心火旺盛,竟是气晕了过去,一醒来像是老了几十岁。
临近年关,局势却紧张许多,人人自危,就连一向活跃的甘凌都谨慎了许多,不敢触霉头。
这边风起云涌,甘棠在家却是岁月静好。
几个月没回来,一切还是熟悉的模样,雪梅尽数开放,乌黑的枝干上捧了亮白的雪,明晃晃地刺人眼疼,风一吹便落一阵。
那天她还没进家门,雪花纷飞,守门的人看见她,兴奋大叫,女郎回来啦!
甘棠被突然说话的雪人吓了一跳,脚步怔在原地,表情惊吓。
这一声大吼把整个甘家都震醒了,拾一自从甘棠走后每天无所事事,从一开始的自由畅快到无聊枯燥到满心期待,情绪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甘棠回来的时候她还在给她的花浇水呢,一听到外头的消息,惊得直接冲出去了。
甘棠才进门,身旁便涌来人,句句关切,饶是回来之前的心情有多么不愉快,眼下也忍不住笑出来。
她回到厅中,正好看见出来寻她的江无情,惊喜道,爹,我回来了。
江无情上上下下看了她好几眼,放心下来,笑道,回来了就好。
两人一同进屋,烘着暖暖的炭火,江无情眼神看着她,说道,出去这么些日子,不但瘦了,怎么还这么憔悴?
她的脸色比雪还要白上几分,眼底疲惫,看着比以前虚弱许多。
甘棠听出他话语中的心疼,撒娇笑道,外头自然是比不得家里好。
江无情眉头轻蹙,叫人把甘棠的大袄拿来,披在她身上,这么大个人了,也不懂得好好穿衣服。
甘棠伸手整了整围脖,说道,女儿不冷,在外头穿着呢,只是回家了,高兴得忘了穿。
她跑到江无情旁边坐下来,爹啊,娘去哪儿了?
江无情轻哼一声,不知道去哪儿喝酒了吧。
甘棠听得想笑,娘怎么可能背着爹去喝酒!
在喝酒这一方面,甘凌和甘棠几乎全然相反。甘棠酒量好,好像怎么灌都不醉,且喝醉了便是安安静静,好像睡着了一般。反观甘凌,传说中的一杯倒,更可怕的是,一醉便会耍酒疯,舞刀弄枪,有时还非要抱着江无情不撒手。
甘棠幼时曾围观过一次,被她娘的酒疯的样子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喝酒以后也会这样,几年都不敢碰。后来还是甘凌诱骗她喝下的,也是那时,她才发现自己的酒量比她娘好了不知多少倍。
父女俩许久不见面,甘棠把一路上的经历大致和江无情说了一下,当然,还有偶遇燕沉潇的事情。
她说这话时没敢看江无情,眼睫一闪一闪的,江无情一看就知道她在撒谎,却不拆穿,捧场道,然后呢?
甘棠乖乖接话,然后我就和长乐殿下同行了。
江无情:
他默无声息地挑了一下眉,你们都去了哪儿,发生了什么。
甘棠斟酌了一下,指尖触摸着温热的茶杯,说道,我同殿下南下,在川陵那儿遇到了山匪,情急之下跳河求生,等危险过去才爬出来,在原野上寻了许久不见人家,只好在野外过夜,谁知殿下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