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潇紧随其后,探头一看便发现江暮雨的小脸红扑扑的,嘴唇却是白的可怕。他连忙摸了摸江暮雨的四肢,果然是滚烫的。
发烧了。
肖潇想着昨天江暮雨为了等自己淋的雨,迎着雨怡的责备的目光内疚不已。还说要把人家当儿子养,结果却在人家前任面前出了这样的纰漏,也不知道这古代治起来容不容易好。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就算生病吃的也是西药,对于中药实在只有各种天花乱坠的广告,难以想象在这连手术台都没有的落后的古代,中药要如何治愈病人。
看着雨怡将春雨叫进来去找大夫,他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对不起,都是我没有照顾好。
暮雨从小身体便不好,哪能都怨你?雨怡看这人都急得咬指甲了,便也稍稍消了气,况且我看着他比之前壮实不少,你也是有心了。
若是有心又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肖潇实在放心不下,最后倒是雨怡一直在旁边宽慰他:他从小不知看过多少回大夫,不过几日便好了,你且放宽心就是了。郑大夫是老爷请到园子里给我调养身体的,我这身体恢复这么快都是他的功劳。医术很是不错,你一会儿便知道了。
你早上起来可曾吃过东西?我带了些瑞香坊的点心,你先吃些,不然等会儿忙了可就顾不上了。
肖潇原本想要拒绝的话又吞了回去,默默伸手接了过来。雨怡的温柔知心让他十分熨帖,他便笑了笑,回了声谢谢。
第17章
肖潇和雨怡没坐多久,大夫便跟在春雨身后进来了。只见他身着一身灰色布袍,头发花白,面白无须,看上去一副儒雅随和的模样。肖潇心中对于他的期待多上不少,等到这位老先生将江暮雨的病症一说,信任更是多上几分。
温病,昨个儿是不是淋雨了?郑大夫摸了摸江暮雨的脉,又扒开眼皮看了看,最后还掰开嘴检查了一下舌苔。
对,不过没淋到多少。
郑大夫见两人点头回话,便拿出毛笔放到舌面润了润:桂枝六分,茯苓六分
雨怡侧耳听着,随即对肖潇说道:是了,他往日发热都是吃这个方子,不过几日便会痊愈。你现在可放心了?这些药材家里常备着的,我着春雨去取。
那怎么好意思?肖潇连忙推谢,暮雨这一病不知什么时候才好,还是把地点告诉我,我去拿好了,也免得日后麻烦你。
雨怡一听便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说什么麻烦不麻烦!
不说他以前是我的主子,就说他现在也是我的小舅子,终归是一家人,为何如此见外?雨怡咬了咬下唇,况且这园子里就属你们跟我亲近,若这都是麻烦
肖潇最见不得女孩子哭,见她隐隐有了泪光,只好同意让春雨去拿药,雨怡这才又恢复了笑意。趁着春雨取药的功夫两人聊了聊江暮雨的近况,肖潇听着雨怡对他有关江暮雨的嘱托,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孩子可惜。温柔大方,善良重情,放到现代不知道有多少男孩子为了追她而打破头,可是在这个时代,她却只能做一个小妾。
暮雨最讨厌吃这些点心之类的,可是他又正在长身体,所以常温着一些粥是再好不过的,雨怡说得唇干又喝了几口茶水润喉,话说春雨怎么还没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春雨提着好几个纸包走回来,给两人福了福身说:回夫人,药房说其中有一味药材用完了,不过今儿早上李管事去才买了,估计午膳前会回来。
没事儿,最多就是等上半个时辰。肖潇接过纸包,打开看果然是药方上的几味,而且都分别配好了。
那我便走了,不留在这儿碍事。若是需要人帮忙,你就去我院子里找我。
雨怡起身告辞离开,肖潇送这主仆二人到院子门口,转身去房里守着江暮雨。无事可做,肖潇盯着江暮雨发呆,脑子里闪过这些日子两人相处的情景,恍然发现他对江暮雨的感情竟然如此之深了。曾经的他一心想着逃跑,可是这一个多月来,他何曾再提过这两个字?倒是越来越觉得日子安逸,有人陪伴、依赖着自己的感觉真好。如果不是卖身契,他说不定真的会留在这里陪江暮雨长大
肖潇
江暮雨的嘴一张一合,然而却说不出话来。肖潇见了心疼万分,慌忙端来茶杯给他喂些水。
一点都不乖!现在好了,躺床上起不来就安分了?等你病好,我一定好好打你一顿!
第18章
他是不是要死了?
江暮雨混乱的脑袋里突然蹦出这样一个念头。不然为什么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呢?记得爷爷奶奶临死前跟他说过,人死了就会变成世间的风,是不是他也快要变成风了所以才感觉轻飘飘的?
你哭什么?我不是在骂你啊,肖潇见把人弄哭了惊得手忙脚乱,连忙哄道:我们暮雨最乖了,不要哭了,好不好?
如果我变成了风,我就跟着肖潇,守护肖潇江暮雨感到意识越来越模糊,低声说道。然而肖潇只能看到他的嘴不断开开合合,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么严重吗?肖潇放下手里的茶杯,心中的担忧不安沉如山石。他从小发烧感冒盖紧被子捂出汗一晚上就好了,根本没有这种烧到失声的情况,也不知道正常不正常。这时张管家突然也来了院子,对着肖潇便是一通训斥。
二夫人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要忘了自己是怎么进这江家的,张管家眉头微皱,语气严厉,连二少爷都不好好照顾别忘了,谁才是你的最后的倚靠。
张管家的话意味深长,肖潇知道他是在警告自己,不过因为他对江暮雨生病的事心有愧疚,也就没有辩驳。只是肖潇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这江家的人对自己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即使有些和自己一样的出身,在这江家做下人。张管家见肖潇低头不言语,最后没再说什么便走了,肖潇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正好这时邪剑仙唱着小曲儿进门,肖潇连忙把他拉过来。
怎么烧得这般严重?老头儿也惊了,他的体质不说独一无二,也是万里挑一。别说区区风寒,怕是连一些绝症都能熬过去,怎么会烧成这样?
雨怡姑娘说他从小身体就不好肖潇叹口气,一副自责的样子看得老头儿直摇头。
怎么会从小身体不好?老头儿我可也是唉,算了算了,毕竟老头儿我见得也少。喝过药了么?如果没有我去抓。
肖潇看老头儿脸上的愁苦,便也说不出什么了。他心里失望却也知道急不得,毕竟连第一副药都还没喝:还没,药缺了一味,李管事去抓药了。说是坐的马车,估计半个时辰就能回来。
那算了,我再去估计也要半个时辰,老头儿突然凝重地说,对了,你这几日尽量就不要出门了,外面传得厉害,说是虏疫啊。
肖潇一惊:我昨天回来时也听人说了,他们说的时候都吓得不行,什么是虏疫?
你连虏疫都不知道?老头儿惊愕地张着嘴,傻傻地看着肖潇。
我之前住大山里嘛,也没出来过
老头儿怀疑地看着肖潇,一个住大山里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