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宣曜把鱼放上锅,没多久气味就顺着灵气流动的方向飘散出去,引来了其他班的人。
鱼这东西,生的时候有一点腥,做成咸鱼干非常腥,但一旦做熟了,趁热的时候,却是香飘百里。华国文字中的「鲜」正是以鱼羊二字拼合而成,恰巧这俩都是腥膻味重却鲜美到不行的好东西。
结果谢霖自己都没吃上几筷子,就被涌来的师兄师姐们包围,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霖哥这粉丝数量增长太快了!卢瑞逃出来还有些惊魂未定,我看咱们都能自己开小食堂了,还去饭堂做什么?
不去饭堂你有粮食吃吗?谢霖还没提过种下的作物里有白谷的事,现在他们的主食仍是饭堂提供的谷物。
水煮的长杆穗,滋味比紫金穗还差一些,可惜离开前李老板没给他把紫金穗挖下来,手头没苗种不了。
谢霖的紫金穗估计现在还在客栈后院里种着。
如果没被毁掉的话。
再说肉也没有,菜山里倒是不少。谢霖想到那套《食材研究》上的记载,惋惜道,咱们修为太低,仙门里能供咱们活动的范围太少了,有好多菜想摘都摘不到。
加油修炼!尤溪来劲了,为了更丰富的菜单!
呃谢霖好想把这句话录下来给尤瑜听听,他弟就是不务正业到只会为了菜单修炼,任他再嫌弃也没用。
人嘛,有人愿意做精英,自然也有人只想咸鱼躺。
翻山这种事不是只有走到山顶才快乐,路上的一花一草一树都可以是快乐来源。
那咱们现在往哪儿走?朱成碧问。
谢霖从怀中摸出引路符,运气激活了:跟我来。
随着燃烧飞舞的引路符,四人越走越远。他们不像谢霖没见过世面又不关心八卦,走着走着表情就有点慌张:这好像,是去瑶光峰的方向啊?
嗯。谢霖波澜不惊地点点头,放心,不上山,在半山腰上。
不上山也尤溪急急道,不上山也不给靠近瑶光峰的啊!
谢霖眨了眨眼。
是啊是啊,我家有前些年入门的族兄,告诫过我的。卢瑞说。
朱成碧也道:我也听说过。
但我来过好几回了,没出事啊?谢霖觉得他们大惊小怪,没关系的,咱们别往山上走就好了,想来师叔祖也不会这么小气。你们想啊,若是他真心胸狭窄,仙门众多弟子三天两头请他保佑,人家早就被烦得发火了不是?
也、也对哦。
有理。
尤溪和卢瑞听得连连点头,朱成碧抽抽嘴角,问道:你们是真觉得师叔祖能听见别人向他祈祷的声音吗?他修为再高,也不是神啊。
这你就不懂了,有种东西叫玄学。谢霖停下脚步,再说,不是你们说的,师叔祖神识范围极广,只要他想,就能听见我们提起「瑶光君」吗?
三人倒吸一口凉气,前赴后继地扑上去捂他嘴:霖哥,收手吧!我们还想要命啊!
闹腾了一路,地方倒是到了,见的确没出什么事,三人略微放下了心。
白天看竹屋更添几分精致与出尘的雅意,朱成碧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谢霖怕他们仨过于兴奋,进门前先提醒了一句:此地有主,不要乱动东西。
是是是。三人连连点头。
谢霖推开了门。
他目不斜视地穿过小屋,将三人带到了贴贴面前。贴贴正趴在院子里睡觉,身体一起一伏的。
它的毛色较第一次相见时更艳丽了些,谢霖挑了下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田心衣给准备的虎粮似乎是好东西。
啊!好可爱!朱成碧小小尖叫一声,跃跃欲试道,我能摸摸它吗?
摸呗,它不会伤人。谢霖说,不过你们轻点,吵它睡觉的话,就算是野兽也会烦的。
三人自然听话,小心地凑到贴贴身边,用手摸了摸毛。
谢霖这才退回屋里。
床上的薄被仍是散乱的,田心衣似乎从来不叠被子;桌上则仍旧放着两张引路符。
昨夜谢霖第二次画符没成功,并不打算告诉田心衣学会画符的事,没想到今日除了引路符以外,桌上还多了本书。
先前那本「画符教程」是田心衣亲自手写,画出来的符只能带谢霖来到这处竹屋;今日新放的这本却是比较系统的引路符绘制教学。
从符文构成讲起,到绘制顺序与变化,谢霖只要将其吃透,以后就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修改引路符的目的地。
就仿佛他知道谢霖把符画出来了似的。
谢霖攥着书卷,轻轻抿唇。
小屁孩儿太贴心,他都觉得自己这个朋友当得不太称职了。
也没带点吃的过来鱼干该让他尝尝的。
谢霖的视线在屋里扫视一圈,没找到谢礼的灵感,干脆挽起袖子,帮他打扫了一下竹屋。
顺便叠好了被子。
事后田心衣并没有对他打扫竹屋的行为发表什么意见,谢霖也就习惯了每次过来看望贴贴时顺便做一下卫生。
炼气境,相当于预科班入学,修士有了基础的修为,对修行一途却还是一无所知。
因此,天星仙门在外门开设了不少班级,武学、法术、画符、布阵、炼丹、炼器应有尽有,目的是让弟子们对这些学科有一个基础的了解,好选择自己日后的修行之道。
一般人在听过各科理论课以后,会选择12个自己感兴趣的内容深入学习,但谢霖这个人兴趣就比较广泛,他决定每个都学一点。
多了解一些,再用自己被社会主义现代化社会锤炼过的大脑,寻找商机。
他、要、赚、钱。
但这副模样落在各班导师眼里,自然成了性子不定、眼高手低的刺头学生,在反复数落谢霖未果之后,他们商量再三,联名打了个申请。
什么意思,考核?谢霖收到通知的时候愣住了,为什么独独我要考核?
除了你,哪还有人今天学这个,明天学那个的?过来发通知的是炼器班的讲师,姓徐,大概是成天和炉子打交道的缘故,这人性情急躁,嗓门也大,你放心,我们几个商量过了,以后每个班都要出定期考核题,考不过就得接受单独补课。像你这样各个班乱窜的,若是通不过考试,就不许去其他班学习!
所以您的意思是大家都要考?
对!
哦。
谢霖记下了,以后千万不能说漏嘴,告诉别人多出来的考核是他造成的。
他怕从「外门厨神」一夜沦落成「外门罪人」。
他微微一笑,冲徐讲师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老师放心,我一定认真准备考核,争取早日到其他班学习。
然后徐讲师被他气歪了脸,拂袖而去。
谢霖打了个问号。
就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他是真心表达恭敬,徐讲师却总以为他在阴阳怪气。
讲道理啊,考核通过就是可以继续到处学习啊,他说的明明都是实话。
总不能是因为他长诈吧?
不可能啊。
想到这里,谢霖随手摸出一块小镜子。这块铜片是他在炼器班学习的时候用剩下的材料,表面平滑,虽说不太清晰,但也能充当镜子用。
他本是随便照照,但照着照着,眉头慢慢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