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绕到了后面那个楼梯口,服务员认识程灼,没拦着。
进了楼梯间,程灼才把原雨松开。原雨借着转角处的光线看他的脸:你没事吗?
他发现程灼喝酒不上脸,那么多酒灌下去,跟没事人一样。不像他爸,喝一点就红得像个关公。
程灼没明白他的问题: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你喝了好多。
才那点儿。程灼笑得满不在乎。他往上走,走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回头给原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的声音那男人应该认得,一会儿开小窗之后你别出声。
其实到现在,原雨还没太明白他们要来看什么,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二楼走廊上开着橙黄色的射灯,颜色温暖,却因为光照范围的原因,莫名显得暧昧。两人上了楼,程灼径直走向了位于走廊中间的某一间房门口,再次向原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拉开门上的小窗。
某种奇异的声音倾泻而出,听得原雨一愣。
程灼却没在意,他面无表情地朝里看了一会儿,淡漠的视线转过来,冲原雨歪了歪头。
是让他看的意思。
原雨舔了下唇,有些紧张地走过去。
那种微妙的不祥预感在心中无限放大,他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
但为了姐姐,无论是什么他都得看一看。
他把头凑了过去。
穿过小窗狭窄的视野,里面是昏暗的房间。灯光是玫红色的,说亮不亮,合着低吟的人声和肢体的律动,暧昧得像一场醒不过来的幻梦。
原雨渐渐瞪大了眼。
有些事他没见过,但人类的本能会让他理解,那是在做什么。
男人和男人,真能那样?
他试着在这个景象里脑补加入一个女人的影像,然而完全不能,他们看起来很和谐,好像就应该在一起,以这种方式。这样的人原雨刹那间明白了程灼让他搞黄这场婚事的原因,那个男人沉迷在这样的关系里,必然是不会対姐姐很好的。
他看了很久,不自觉地,直到程灼把他拉开,伸手合上小窗。
看入迷了啊?程灼笑他。
原雨好像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懵懵的。他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直到意识到自己此时在哪里在做什么
随后他便像经历了莫大的痛苦似的,后退一步靠到墙边,朝前倾了倾身。
程灼一怔,从他茫然的表情看到他几乎快要弓成虾状的脊背,莫名地,视线开始朝下落。
你不会是他意识到了什么,有反应了吧?
原雨猛地抬起脸,表情惊恐异常。他分明没哭,但程灼发现他眼角又是红的,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天赋技能,装可怜还怪像样的。
最主要的是,程灼真的很吃这套。
他撇撇嘴,叹了口气,伸手去拉原雨的胳膊。
原雨差点弹出去,像见了魔鬼一样拼命朝旁边躲。
程灼蹙眉,声线便厉了些:别动。
他再去拉,那只受惊的兔子果然不敢动了。程灼把人拉进了边上一间空房里,反手把门锁上了。
我给你在这儿挡着,他站在门后,用肩膀抵着小窗口,随后松开原雨的胳膊,朝厕所抬了抬下巴,你进去自己解决一下?
原雨整个人都是崩溃的:怎么解决?
你不会?程灼有点无语,给他做了个手势动作,这样,再这样,怎么舒服怎么来,这都不会?
回答他的是沉默的空气。
真不会啊?程灼无奈地笑了,不会自己琢磨吧,总不能让我帮你弄?
这句话像是在原雨屁股底下点了火,他整个人倏地弹起来往厕所里冲,反手关上了门。
砰的一声。
程灼叹了口气。
二楼的房间构造和三楼那些正经的客房差不多,只是布置要更主题一点。这里当然是有厕所和淋浴的,只是那天程灼没带换洗衣服就没在这里洗。
原雨他想到这个名字,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个小孩儿。
这或许是原雨人生中最难熬的五分钟,他清楚地知道程灼就在门外。
这里的房间隔音效果好像不错,但他仍然不敢发出声音,死死地咬住下嘴唇。厕所里开着的还是那种昏暗的玫红色灯光,他在这样的光线里想到了很多事。
那年从睡梦中醒来,以为自己尿了床,哭着去找妈妈。妈妈偷偷带着他用的被褥去后院洗了,还叮嘱他别告诉任何人。
这是见不得人的事。
但他又想到程灼今天带他来看的这些,那些人如此坦然地狂欢,绝没有见不得人。
或许见不得人的只有他
他想到程灼,想到第一次见到対方时,那个被落日余晖包裹住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开襟卫衣,懒散地站在程家房子门口,远道而来,带着一身来自城市的冷峻气息。那是原雨很久很久以前就向往过的东西。
程灼。
他默念着这个名字,闭上了眼,紧张、痛苦还有某种说不出的情绪一齐喷涌而出
他的世界寂静下来。
原雨低头发了会儿呆,走到水池前洗干净手,随后拿过纸巾擦拭。
一边擦,一边控制不住地掉下眼泪来。
他好肮脏,从灵魂开始。
明明姐姐半只脚还在火坑里,明明今天是来找证据的,他却,他却
他却在这里,対着自己的好朋友发/情。
作者有话要说:
没关系,妈妈允许
第23章
不到十分钟, 原雨整理好衣服,从厕所走出来。
程灼正低头玩着手机,听见动静,下意识便是一句调笑:你怎么这么
最后一个快字被他咽在嗓子里, 原雨低着头, 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程灼的欲念不算重, 但活到这么大,总还自己解决过几回, 知道弄完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原雨这副丧气的样子看起来莫名碍眼,程灼皱了皱眉,伸手扣住他肩膀往后抻, 迫使他抬头,怎么了?
我会原雨一开口就发现自己嗓子有点哑,轻咳了两声,才继续道, 我会跟我姐好好说的,外面应该也有不识字也能做的工作吧?她勤劳肯干,做事也仔细, 应该不至于讨不到饭吃?
不识字学着认就完了,又没有多难。你也上过学, 不能花点时间教她?见原雨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程灼的语气就不太好。
我原雨下意识想找借口,他一整天时间安排得很满, 认字这种事多半还要避开他爸,估计不方便。可他忽然又想到程灼上回用冷厉的口吻说的那句所以你什么都没做, 一时间噎住了。
想了想,他点点头:好, 等做通她的工作,我跟她商量,教她认认字。
程灼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啊。原雨说。
程灼盯着他看。
他冷着脸的时候,给人的压力还挺大,原雨被他看得浑身别扭,往门边走了两步,试图挤过去开门:走啦。
程灼手一伸就能挡住他,高大的身形将人圈在墙边。
这么近的距离,原雨能很轻易地闻到他身上的香气。刚刚他还在心猿意马,这股来自程灼的味道差点没让他膝盖一软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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