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阅读-格格党(10)(1 / 2)

稍作停顿后他又补充了句:连神态都一般无二,我都要恍惚了。

世间无人能够忍受心上人当面说自己与对方的旧情人一模一样,岑淮酬也未能免俗。

他有些慌乱地辩驳道:我与他不一样

我知道,卫寒阅并未因他的激动而受到影响,话音仍慢吞吞的,我分得出你们两个。

他并未否认,岑淮酬心头那簇焦虑的火却霎时间颓靡下去。

一样的。

我与他,甚至其他容貌全然相异之人,在你眼里并无不同。

卫寒阅的唇便在此时贴上了岑淮酬的。

薄、软、凉。这是岑淮酬最初的感受。

冷木樨的香气有如实质地沁入岑淮酬嗅觉之内,卫寒阅指尖甚至仍若有似无地揉捏着他几乎烫得起火的耳廓,他便如此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

乖狗狗,卫寒阅的声音轻如悬丝,携着无限引诱意味道,张嘴。

湿软的红舌探入,岑淮酬仿似尝到了桂花糖的甜味,并平水珠茶的浓醇苦香,他晓得自己此刻的表现委实糟糕极了,卫寒阅那般得心应手,可他从头到脚都是僵硬的,榆木疙瘩一般茫然地攒动着喉结。

他终是反应过来自己该予以回应,笨拙地学着卫寒阅的动作去追逐那灵活的舌尖,他确然是个聪颖的学生,几个来回便能跟上卫寒阅的节奏。

第14章 脸盲的乐师(14)

这一品丹荔

亲吻时的啧啧水声在阒然的卧房内颇为清晰,卫寒阅精力有限,原本想着适时抽身,可岑淮酬食髓知味,上了瘾一般沉浸于亲吻之中。

卫寒阅清瘦又体弱,与岑淮酬存在显著的力量差距,譬如此刻,长时间的湿吻令他有些缺氧,原本捧着岑淮酬面颊的双手渐渐失了气力,从岑淮酬肩头滑落时又被对方接住。

细嫩透白的指缝被少年深麦色的十指紧扣侵入,岑淮酬粗粝的十指磨得卫寒阅又酥又痒,可此刻他毫无挣脱的能力。

实在不禁逗牵个手而已,用那么大力气!

待二人分开时俱是气喘吁吁,卫寒阅被吻得眼眶湿润,前额抵在岑淮酬肩头,无力地轻声咳嗽,少年无措地揽住他,懊恼于自己的莽撞与笨拙。

卫寒阅视线从他黑沉沉的双目掠过。

岑淮酬不由自主地追随他的眼神,险些便弹起来,期期艾艾地想要解释,又心知自己的腌臜心思压根便洗不清。

卫寒阅在此凡世是弱冠之龄,在此之前更不知度过了多少年岁,可他瞧上去毫无沧桑之态,望之比岑淮酬更像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只因他无论轮转过多少个世界,都从未被爱恨磋磨,永远瞳仁清亮、目光澄澈。

在这样的目光之下,岑淮酬简直自惭形秽,可卫寒阅蓦地轻笑了声,道:十年寒窗,你只将将开蒙。

岑淮酬一时怔然,问道:勤能补拙,可否?

卫寒阅迫近他,依然是那样清凌凌的纯稚目光,可他眼尾稍扬,天然含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媚色,岑淮酬看得入了迷,随即便听到卫寒阅嗓音轻柔,隐含蛊惑

日子如同竖直的杭绸上滚落的琉璃珠,春夏秋匆匆而过,转眼已是暮冬。

一切都很平静,包括卫公子最不希望平静的进度条。

给顾趋尔下的约莫仍需一年半载才会发作,卫寒阅却发觉自己不如下毒时那般有耐性了,诗笔触及墙上的消寒图,正思忖着如何添点火候,阿凫遽然连滚带爬地闯进来。

公子、公子

他这一嗓门过于突兀,卫寒阅笔尖一歪,好好的消寒图便毁了。

盯着那拖曳出的一道墨迹,美人拢眉将消寒图撕下丢入铜篓,道:眼看你过了年都要十八了,怎么一点长进也无?

阿凫却只是苦着脸道:宫中来报,那位突发急病,已是命若悬丝了!

卫寒阅:?

他晓得毒发之前并无预兆,譬如顾趋尔前日还生龙活虎地来寻他对弈,可为何今冬便

其实卫寒阅压根不曾指望这药能当真夺去顾趋尔的性命,毕竟宫中太医并非皆是草包,他下毒时虽曾想过买通太医,可收买一位两位容易,整个太医院皆为他所用却绝无可能,顾趋尔也不可能数年不请平安脉,这毒不过是他临时起意的试探。

假使被发现,也并无确凿证据表明是他下的毒,顾趋尔不会杀他,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对方疏远他,这实在无关痛痒,毕竟顾趋尔在他这里早已没了价值。

是以那套毒碗能顺利留存至今,已大大超乎卫寒阅的预料,至于何以毒发

多思无益,不如进宫亲眼瞧瞧。

择云殿内弥漫着药草浓重的苦味,卫寒阅一踏入便抬袖掩住了口鼻,地上伏跪着一众太医与小黄门,见他来了皆不约而同地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道路。

燕鸣湍抱剑倚着墙,原本眉目低垂冷肃,直至一片艳色袍角掠过视野,他蓦然抬首,紧紧盯着卫寒阅的背影。

卫寒阅解了貂裘,里头是银红襕袍,宝相花暗纹若隐若现。

国丧在即,卫寒阅这一身是满殿黑魆魆白惨惨的衣着里唯一一抹亮色,凛冬将尽,园中迎春含苞待放,而他更似东风煨开的第一枝桃花,柔软娇嫩,风流婉转。

顾趋尔仰躺在床上,双唇乌紫,眸光涣散,确然是中毒已深的形容,可见了卫寒阅,他那双沉寂的眼眸里又燃起两簇微弱的火光,宛若将死之人最后一分徒劳的奢想。

其他人都出去,他艰难地朝卫寒阅伸出手,又启唇微笑道,来我这里。

殿中诸人闻言便皆退出内室,卫寒阅在床边坐下,顾趋尔扣住他的手,便听他轻声问道:前日还好好的,怎么忽然便垂危了?

顾趋尔偏头无力地咳了声道:是中了毒。

卫寒阅细细瞧他,缓缓俯身而下,将脑袋埋在男人颈窝,远远看去二人好似一对交颈鸳鸳,他道:是什么毒呀?

他这样乖巧,顾趋尔心软得不行,实在贪恋此刻温存,却又不得不开口:今晨去上林苑狩猎被毒蛇咬了,救治不及。

立春将至,可惊蛰尚远,这毒蛇的说辞委实蹊跷,可卫寒阅从顾趋尔的神色间寻不出任何破绽,又的确在他侧颈发现毒牙咬出的两个黑洞,便仍伏在他身前道:那你是要死了吗?

顾趋尔笑了笑道:嗯。

继位人选的遗诏拟好了吗?

顾趋尔轻抚他乌浓的发顶道:岑淮酬如你所愿。

卫寒阅软软地「嗯」了一声,眉心渐渐凝起,道:顾趋尔我不舒服。

男人闻言一惊,可他瞧不见卫寒阅面色,只听他方才那句语调虚弱,是他每回不舒服时惯用的、近乎于撒娇的语气。

怎么了阿阅,哪里不舒服?

药味熏得我头疼。

顾趋尔闻言想大声喊人进来,可他为这一日的逼真效果做足了准备,此刻濒死的症状俱做不得假,他只得拼尽气力厉声道:来人!

音量仍是不够大,幸而燕鸣湍耳力过人,急忙推门而入,顾趋尔立时吩咐他将药炉撤出去,又敞了几扇窗。

迫人的药味须臾散去,卫寒阅终于好受许多,而顾趋尔强撑的那股劲也所剩无几,咽气之前,他只来得及轻轻抱一抱卫寒阅的腰。

崇兴九年正月廿五,山陵崩,昱王酬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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