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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频繁的换乘真的让他觉得很累。
这年头的火车没有直达列车,都是一段一段的。频繁的换乘只能锻炼阎解成上下车的速度。
就这样,差不多快半个月的旅行程,都是在火车上度过。
虽然在火车上,渴不着,饿不着,冻不着。
但是,哐哧哐哧的声音听多了也会感到烦躁的。
目前这段线路只通到伊州,伊州到都护府迪化市只能坐汽车前往。
这次是拉面路局在伊州这边驻点的单位提供的汽车。
这汽车可不是部里的那种小汽车。
而是解放牌的大卡车,车厢都不安装座椅跟帐篷。
司机室只能坐俩人,阎解成他们自然没有跟女同志跟小孩抢。
他们几个大男人坐车厢里。
半个月的火车行程,时间到了阳历十二月。
这伊州天气已经很冷了,据司机说晚上都已经零下十几度了。
坐在车厢里,风特别大,车上没有帐篷。
阎解成他们虽然早就穿着棉衣,但是都还是拿出行李。
将被子抽出来,把自己紧紧的裹起来,保暖挡风。
阎解成也是把他的狼皮褥子拿出来裹在身上。
虽然效果很好,但就是有些憋,容易喘不上气来。
大卡车慢悠悠在沙漠公路上前行,颠簸的特别厉害。
所谓的公路,也就是石子铺成的,跟戈壁滩中的搓板路一样。车子压过去颠簸的厉害。
走了近六个多小时才到达鄯善。
达鄯善有一个中转驿站,当然了根本不会有旅馆。
车停留了一晚上,大家只能在地窝子休息一晚。
所谓地窝子,就是在地上挖一个坑,上面盖上木板泥巴,也算是能抵挡沙尘与风雪了。
第二天一早,又是几个小时的路程,到达迪化市已是近傍晚。
阎解成看了看,这里看不出城市的繁华,就和普通的乡村没两样。
就在这时,大家都发现了接待自己的人。
阎解成三人在这里与朱庆方一家分别了。
阎解成三人跟来人确认了身份后,便将行李搬上一辆吉普,然后几人坐上了一辆车,便往指挥部走去。
不到半小时便到一个很大的院子,在门口上挂着个大牌子,上写路局第十一工区工程指挥部的字样。
指挥部负责人也是位处级干部,可阎解成他们毕竟是从总部下来的,自然见官大一级。
再说,还是帮他们解决问题来的,自然受到了热情招待。
进了屋,屋子里有炉灶,烧着火墙非常暖和。
一会之后又送来了羊肉和烤馕等食品。
阎解成跟老谢俩人自然是吃的津津有味,可是苦了陈波。
他接受不了羊肉的膻味。
吃完饭,也没有安排什么活动。阎解成他们都是抓紧时间睡觉,毕竟赶了半个月的路,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限。
第二天一大早,阎解成他们醒来才发现,外面白茫茫的都是雪。
到了中午路上的积雪已经被碾压成了冰路车辙。
走路极不方便,开车也不方便。
也许是因为这地方地广人稀,也许是因为百废俱兴,反正阎解成是没有看见有人扫雪。
下午的时候,天上又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
瞅的阎解成心里直发愣。
老谢更是说道:“主任,咱们今年怕是又回不去了。”
阎解成笑着说道:“这地方听说下雪三五天,化雪半个月。咱们这是半个多月又出不了门了。”
见这雪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阎解成也不急着去现场勘察了。
带着俩人去指挥部先准备查看资料。
第141章 无名之辈
指挥部的办公室内,负责人沈有粮见阎解成他们来了,赶紧招呼。
“阎处长,谢主任,陈专家你们来了,昨晚休息的还好吧?”
几人笑着回应了一下。
沈有粮便拉着阎解成说起了三十里风区的情况。
虽然谢根石、陈波俩人都是享受正处待遇,阎解成只是一个副处长。
可是即便是如今还没有田丰义提出的权力含权量公式,可自古以来懂的都懂。
沈有粮作为一个系统的,自然知道部里势头最盛的处长是谁。
别看长征司长说什么部里处长一抓一大把,可对于下面各个单位而言,处长才是他们需要关注的。
一个部委里,谁最有实权?
不少人觉得是部长。
一分没花赵德汉说,是处长。
部委体制中,处是最基本的单元,处长的权力实际是执行权,经常是一个处长提出一种具体方案,经层层上报、讨论后,最终成为一种刚性的规定。
当然了权利大小,都是为人民服务,可不能任性。
沈有粮知道大小王,处处以阎解成为主。
沈有粮介绍完情况后,便叫来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
这人脸上的皮肤黝黑粗糙,部分地方还有冻的皲裂的伤口。
“阎处长这是三十里风区的现场负责人石墩子,详细情况让他给你们介绍一下。”
阎解成几人静静的听完石墩子说完现场情况,跟他预料的差不多。
阎解成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再等到冰雪融化了去现场勘察一番,便可以拿出解决方案了。
如今大雪封路,众人也没了工作要忙。
阎解成便跟这石墩子聊起了天。
原来这石墩子自这铁路开建就在这里了,一搞就是十年啊。
阎解成不仅感叹道:“石师傅还是你厉害,这都十几年的铁路施工经验了。”
石墩子憨厚的笑着说道:
“1952年,铁路刚从金城正式动工时,我已经是有两年铁路建设经验的老手了。实际上,那一年我才刚17岁。”
老谢听了看了一眼阎解成,没想到这人也是十几岁便开始了铁路生涯。
石墩子继续说道:“我是HD人,1950年,国家刚成立不久,开始修建成纪至金城的铁路,需要招大量工人。
我有一位朋友的哥哥刚好负责HD招工,我和朋友就来修铁路了。”
“跑这么远来修铁路,不容易啊。”老谢感叹道。
石墩子继续说道:“远离家乡来西北修铁路,实际上还是因为家里困难。
记得招工宣传时,修铁路给小工每天发3斤小麦当成工资。
这对于农村家庭来说非常诱人,于是我和朋友坐了3天的车抵达成纪。
因为岁数小,起初我在工地的工作就是将码成堆的水泥搬下来,给袋子拆线,方便工人们搅拌。
就这样,我一直干到成纪至金城铁路完工后。
1952年,我又跟随建设队伍从金城向西域建铁路,没想到,一路向西,这十年就这样在西域度过。
我是我们工区第九连队的,当时第一个工程点就在离金城几十公里的地方。
记得队伍开拔时,1000多人排成长队,背着背包,如同奔赴前线的部队一般穿过金城市区,场面相当壮观。
我们向路两边的人群挥手致意,高喊把铁路修到西域去,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和热情。
到工地后,我便开始学着砌石工作,就是用石头砌成围挡,保护路基和桥墩不受损。
就这样,我们一路向西域进发,一直到1958年,铁路跨入两地交界的红柳河,进入了西域境内。
红柳河那里当时要修建大桥,位于星星峡附近,我们在这里施工时是夏季,高温干旱严重困扰着队伍。
由于缺水,工区便派出了一支找水队伍,他们在星星峡周边发现一眼苦水井。
拉回来的水又浑又苦,人喝了后,拉出的大便都是黑的。
就这样,我们克服了很多困难,在戈壁滩干了三四个月建成了红柳河大桥。
当队伍继续向西域挺进时,看着桥上铺好的铁轨,我心里充满自豪。
大家喊着把铁路修到西域去的口号,走向更加荒芜的西域戈壁。
大风小干、小风大干、无风加油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