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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言,我恨你。”
是那个矮个子男人,他的全家人都死在战场上。
他恨奥斯奇帝国,更恨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陆言的脖子贴了一纱布,伤口不大,处理起来也简单。
他的性子原本就冷,但心里却惦记了这句话很久。
“我恨你”
只在心里将这三个字反复嚼了很久。
有多少人追随他,就相对的,有多少人希望他死。
第八章
事后,为了不引起恐慌,媒体报道时将过程美化修饰,陆将军在市民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不少。
苏院士依旧躺在院中,面色已经开始发黑,心率微弱。
他脑海中的知识和最近将要参与的研发项目对奥斯奇帝国来说弥足珍贵。
陆言也被要求检查,结束后跟着医生想要观察一下苏院士的情况,周围的讨论声音不高,却絮絮叨叨的,他听得耳朵发疼。
门被人轻敲两下,接着,一位身着素兰长袍的男人缓缓走近,他鼻梁上架着金框眼镜,年龄看着不到三十,出现时四下顿时鸦雀无声。
看体型是明显的草食动物。
“哎呦,傅均都来了,那就好了。”
“傅博士可算来了。”
……
陆言还在想他是什么来头,那个人已经走在自己身边,俯身去看苏院士的情况。
耳边不少恭维的话他都不予理会,只是将镜框往上推了推。
“我来,是想确认我的猜想。”傅博士轻叹了口气,接着习惯性将手插进素兰大褂中。
陆言一身军装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但没人在意,只是一心看着博士。
“苏院士身上的毒恐怕是卢林卡帝国某个地区独有的慢性病,初始症状就如同现在这样,虽然病毒历史并不久远,但……”
傅博士意味深长地扫了大家一眼,话尽在不言中了。
“既然傅博士都说了没有办法……”
“对啊,我们就更没有办法了。”
傅均摇头:“方法不是没有,但这种毒的毒性在一周内便会彻底发作,而我制作解药的时间可能不止一周,接下来我将会把药方公布,大家试试吧。”
他眼神在镜片后亮起来,“我并不是定义一个成与败的标准,大家的努力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这番先抑后扬让不少人都获得了信心。
“陆言将军,也请你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这种病毒虽然没有传染性,但还是希望你继续观察观察身上有何异处。”
原来傅均不是没注意到陆言,反而一进门就看到了如此格格不入的存在。
这样冷不丁突然搭话反而让他有些回不上了,只能应下:“嗯。”
——
“哎呦,还没来得及说新婚快乐呦,将军的太太生得模样真美。”
沈之初在应对人这方面尤为失败,现在开口都略显生涩。
“谢谢。”
来的是几个大妈大姨,他们来给刚刚立功陆将军送鲜花。
平时应该是度青接客,但将军既然有了夫人,那么作为主人就不得不出来见客了。
如果只是交代礼物就走的客人还好,但像这种非要聊上两句的阿姨们还真不好应付。
她们并不进门,却能拉着人的手聊上好一阵。
“将军平日里和你不太亲近啊听说……”
沈之初真想怼回一嘴,关你屁事。但他只是笑笑,客套地开口:“这些就不劳烦你们关心了。”
“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啊……”
“……我也是男人。”
“哎呦不一样,你是作为妻子那方吧。”
“……”
沈之初烦躁地抬眼,却对上一双冷峻的金眸,高挺的身影闲暇地隔着几米距离与他相对。
明显是在看热闹。
他瞪了陆言一眼。
“你们夫妻不和,会有很多麻烦的。”
“我们没有不恩爱,谢谢关心,还谢谢你们送的礼物。”
陆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看沈之初也已经被缠了有段时间了,才总算舍得过来发话。
“呀,将军啊,帝国没有你可不行啊!”
“嗯。”
“……”
大妈们实在没有料到对方会直接把天聊死,沉默了两秒,对上陆言那张冰山一般的脸。
对方脸上的意思在她的想象下就是让她“快走”,但其实陆言还没开口说什么。
她转过去拍了拍沈之初的手背,“那我就先走了,祝你们百年好合。”
一路上都在碎碎念。
“将军的表情还真的恐怖啊。”
“对啊,果然和大家说的一样啊。”
“不愧是当将军的,在战场久了这样的表情也正常了吧。”
沈之初松了口气。
将怀中鲜艳的捧花一把塞进陆言怀里。
“作为陆太太的身份被夸,感觉如何。”
“烦死了。”
陆言跟在身后,随手摘下军帽,身边立刻有人去接,花也有人拿走了。
沈之初现在还处于只要两三天不见到陆言,再一见面还是会不知道跟对方说什么好的阶段。
但这次他没有躲进房间里,陆言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脖子……怎么了?”
陆言伸手去摸摸伤口,转过头,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你关心我?”
沈之初坐在沙发的尽头,他习惯把身子缩起来,这样的姿势让他有安全感:“正常人看到都会问的吧……”
陆言直接挪到沈之初边上,凑过去,“那你看看吧。”
“我看什么啊,我又不是医生,找李医生去!”
他慌忙用手去推那张一本正经的脸。
那张脸的触感和他表面看起来不一样,软软的。
陆言将伸过来的手擒住,放在手里捏了捏。
沈之初的肤色白,和他成了鲜明对比,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更明显了。
他特别稀罕这么白白净净的小媳妇。
当年小时候就很白,长大了也还是这么白。
沈之初想要把手抽出来,但对方暗暗用了力气,抽离不出。
他们之间的力量悬殊在此就可以知道了。
陆言几次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只要他手里的东西也想要脱离他的控制,必然暗暗使劲,甚至会让沈之初动弹不得。
苏院士的中毒的事已经传出来了,报纸上已经登载了相关。
沈之初将报道了苏院士的那一刊报纸卷起来折在口袋里。
这几日他在沈家的东西统统被转运了过来,本来去了二十几个搬运师傅,结果只需要四个师傅就将东西搬完了。
两个箱子都是陈年旧物,包括许多医书。
夜里,他坐在桌前,台灯光微亮。
桌子上依旧空荡荡的,他的东西全都没有拿出来,还是原原本本的放在箱子里,只是需要什么才拿出来什么。
一本陈旧的笔记本被翻开,上面被擦得干干净净,没有灰尘。
沈之初知道苏院士中的毒。
这种毒许多年前卢克林过于奥斯奇帝国尚未敌对时,他的外曾祖父就已收集到了样本研究。
妈妈的世族几代医传,奔波了许久,唯独断在沈之初这代。
因为母亲去世的太早的,在他还未满十六岁时就被逼得自杀,只留下这些书,他珍藏了许久。
每每触摸到它们时,心都会一阵痛。
沈之初站在陆言房门外,手里抓着那笔记本,内心的纠结让他伸不出手来敲门。
“找我?”
男人身上只穿了衬衫,他刚刚运动完冲了澡出来,脖子上搭了一条白汗巾,领口大开,贴身的衣服衬出他标致的身材。
手臂凹凸线条简直完美。
平日这些都隐藏在军服之下。
沈之初移了移目光,应了声:“嗯。”
陆言走近,来了兴趣,“嗯?”
“苏院士中的毒,我可以作一些解释……”
他微微挑眉表示疑惑,他从未知道沈家还有学医的,同时也让他警惕起来,这毕竟是敌国独有的病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