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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酉,还有林稚,你们两个离施大人最近,也是施大人所信任之人,加上今日之事,你们必然就是那个对施大人下毒的始作俑者!”
“枉费施大人那么相信你们!”苌舟颇感不平,“你们如果还有一点良知,就如实告诉我,施大人和蒙单之死,还有你们私放鬼魂一事,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意料之外,罗酉和林稚没有回答。
四下静谧了片刻,罗酉忽然冷笑出声,“我们没有错,犯错的至始至终都不是我们,是君上你错了,还有仙尊,你们都错了。”
罗酉像是卸去了假面,又像是披上了人皮。
阴森的感觉猝然袭来。
这不是苌舟记忆中的模样。
苌舟有些不能相信,求助地看向青毓,“不对,青毓,他们的性子不是这样的,他们现下的状态很奇怪。”
青毓扫了一眼罗酉和林稚,在灵力的探查下,青毓察觉到了异常,“来人,去检查记忆球。”
“是。”
立刻有鬼差依令去办。
很快,检查记忆球的鬼差回来了,那鬼差恭敬地回禀:“君上,已清点完毕,少了两个记忆球,正是罗酉和林稚的。”
先前苌舟见到的,或者说施詹见到的,一直都是失去了凡尘记忆的罗酉和林稚,现下拥有了记忆,这才是他们二人真正的样子。
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君上。”梓狐堪堪恢复体力,旋即跪下请罪,“记忆球丢失,属下看守不力,请君上责罚。”
记忆球究竟是何时丢的,这个不得而知,但梓狐看管记忆球,却没能及时清点记忆球数量,以至于到了如今,还是青毓亲自派人去查,才发现的记忆球丢失。
确实该罚。
青毓摆摆手,“交予百官定罪。”
有鬼差来将梓狐带走,在那间隙,罗酉和林稚都不曾开口说一句话,好似对周遭的事物置若罔闻。
苌舟在二人身旁转了转,忽然问道:“你们私放鬼魂时,曾提到‘他’,‘他’是谁?这是你们偷取记忆球,谋害施大人的原因吗?”
如果苌舟没记错的话,按罗酉和林稚所说,‘他’似乎已经不在了,又是鬼魂,又是凡尘记忆……“‘他’是凡人?”
罗酉和林稚的神情稍稍一变。
只很短的时间,二人便恢复了神情,默契地低着头,看样子是咬定主意对此人缄口不言。
“你们以为,不认罪,本王便罚不了吗?”
青毓的灵力威压再一次释放,罗酉和林稚被压得贴在地面,寒气贯入,刺穿骨髓的冰冷。
冻得牙齿打颤,浑身僵硬。
就连苌舟都往青毓身后躲了躲。
僵持了片刻,罗酉十分艰难地抬起视线,“君上是冥王,自然可以随意罚我们,但是,你永远找不到丢失的鬼魂!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
罗酉眼中毫不掩饰对青毓的恨意,“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明晃晃的挑衅。
苌舟替罗酉捏了一把冷汗。
青毓视线下移,居高临下地看着罗酉。
下一瞬,青毓抬脚踩在罗酉的侧脸上,几乎将人碾进尘埃里。
青毓毫无情绪地下令,“带他们下去,上刑。”
桎梏着罗酉和林稚的鬼差们应了声是便将人带下去了,苌舟刚想跟过去,却被青毓捂着双眼,拦了回来。
“行刑残忍,别看。”
“那……”苌舟不死心。
青毓直接将苌舟带走了。
再睁眼时,距离冥王大殿只有几步之遥。
苌舟思考了一瞬,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青毓索性拉着人走。
“那么多鬼魂,进不了妖界,也无法进入上仙界,他们只能在人间游荡。可三千七百九十九个鬼魂齐齐在人间游荡,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人间不是没有鬼差,鬼差在人死后前往人间引领鬼魂时,就有可能看到游荡的鬼魂,罗酉和林稚如此肯定青毓找不到丢失的鬼魂,到底有什么底气?
“青毓你说,地府有没有什么术法可以隐蔽鬼魂的气息,不让鬼差发现的?”不然,人间也就那么大,鬼差翻个底朝天,总能找到丢失的鬼魂。
“没有。”
发现鬼魂的气息,这几乎是鬼差的本能,不存在隐蔽一说。
“我已下令,让鬼差去寻,最多七日。”
“七日?”苌舟疑惑,“什么意思?”
鬼魂无法在人间久待。
青毓踏入大殿,“七日之内,鬼魂若不回归地府,便永久消散。”
一旦消散,那他们就再也没有轮回的机会。
三千九百九十九人同时消散,地府阴阳轮转必然会乱,那个时候……
殿内生死簿忽然亮了一瞬,这吸引了苌舟的注意,“对了,生死簿!罗酉和林稚现下不肯招认,那唯一的线索就是生死簿了。”
说完,苌舟目光移至生死簿上,可惜那生死簿依旧残缺,压根没有修复好的意思。
修复生死簿时日很长,那日离开地府之前青毓就说过了,至少还需三个月,现下时间未到,生死簿一点动静都没有。
“嗯……”苌舟想挠头,“这还不到三个月,鬼魂七日就消散,等生死簿修复完成,根本来不及的。”
说话间,青毓调用了灵力,在殿内展开一个极为繁琐的阵法,苌舟看出了青毓的打算,青毓这是想抽调全身灵力加速生死簿的修复进度。
冥王的灵力与地府的灵力还是有差异的,生死簿更加偏向于冥王的灵力,只是这样一来,青毓如此耗费灵力,不知道能撑多久。
苌舟想帮青毓,可他现下灵力受限,在灵力这块,他一点忙也帮不上。
苌舟只好握了握青毓的手,“青毓,你当了冥王数百年,我就算没那么了解地府,但我在上仙界也听说过,你即位之后,一次差错都没有,这次也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
“再不济,就算生死簿修复晚了,出了差错那就出了,谁能保证永远都不犯错呢?帝君如今受上仙界尊崇,可帝君当年也犯过错。青毓,没关系的,你安心就好了。”
苌舟不清楚自己的话在青毓心中的分量,他还是觉着这样的安抚微不足道,便想替青毓去探探罗酉和林稚的口风。
青毓反手握住了苌舟,没说话。
钳制在腕上的力度有些大,苌舟明显察觉到青毓的不同意,“你是担心我会受伤吗?没事的,我会小心的,况且他们应该都被关了起来,还上了刑,哪有能力伤得到我?”
青毓还是不肯松手。
“那这样吧。”苌舟退让了一步,“就劳烦冥王将令牌借给我,我用令牌调用地府鬼差为我所用,有鬼差的保护,你还不能放心吗?”
这个时候,苌舟开始想念起梓狐来了。
要不是梓狐被带下去定罪,兴许现下还在受罚,那苌舟就可以让梓狐跟着,青毓也不会这么不放心。
“无需令牌。”青毓终于松了手。
“苌舟,过来。”
“嗯?”苌舟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
他还特意离青毓近了些。
猝不及防,青毓低头吻上他的唇角。
自唇角研磨,缓缓探入口舌之间。
苌舟被勾得心痒难耐,不自觉地随着青毓的动作,二人之间毫无缝隙,连交换的气息都是彼此的。
灼烫得在心上烙出了一朵花。
冥王的气息顺着唇舌渡入,随着亲吻的不断深入笼罩苌舟整个身躯。
末了,青毓不轻不重地含了一下,退了出来。
苌舟眼角泛红,桃花眼蓄着一汪春水,在原地有些怔愣。
还很迷茫。
“有我气息,便如我亲临。”
青毓的声音将苌舟带回现世,苌舟愣愣地点点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冥王大殿的,只知道他到了地牢时,心跳还如擂鼓。
“仙尊?”一旁的鬼差忍不住提醒。
尊神大人在地牢门口站了一炷香的时间了,这到底进不进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