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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招书屋前,山月路。
砚九靠在门柱上,看着柳锦成扶着柳老爷子渐行渐远。
他们的身影慢慢模糊,少倾,光景变换,一个儒雅的老人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
慢慢走向轮回之中。
老人头发半白,小男孩爱笑,没个正形。
一如当年砚九在山上第一次见到他们时的样子。
将许诺给柳锦成的酒洒在土中。
砚九真心祝福柳锦成来生自由,在山海间遇到自己喜欢的人。
下一段旅程,一定会的……
送走柳老爷子与柳锦成,香招书屋些许的安静。
大白和二白也不再叽叽喳喳,这日子安静到没法子过了。
砚九从墙根又拿起一坛子酒,出门、左转。
大白叫唤道:“砚九,干嘛去?”
砚九:“找人喝酒。”
……
半夜三更,尚家大门被敲响,仿若鬼敲门。
正在晒月光的阿桃都被敲恼了。
探出一根枝丫,阿桃瞧见来人是砚九……无奈他用枝丫将一个梯子卷到墙外:
“九九你爬墙进来吧。”
然而砚九毫无体恤心可言:“两层楼那么高,爬不上去。”他懒。
正常谁要是半夜三更敢敲尚家的门,会被武侍叉出去。
但今天尚京是闻着味出来的,淡淡忍冬香味,好像掺杂了月亮的凉意。
大门四敞时,砚九与尚京遥相对视,砚九举了一下手中的酒,懒洋洋问道:
“喝酒吗?”
尚京侧开身子,将砚九迎了进来:“很荣幸你心情不好时能想到我。”
砚九皱眉:“心情不好?……这么明显?”
尚京:“是我们心有灵犀。”
说着,尚京上下打量着砚九,目光略带轻佻:
“这么晚找我喝酒,也不怕和我酒后乱性?”
砚九恹恹道:“尚总人品没保证,但是酒品总应该还是有的。”
砚九说话间,尚京已经准备好了杯子。
大桃树下,此时真可谓花前月下。
尚京与砚九隔着茶几相对而坐。
尚京先行提杯,他将酒洒在土里,眉目沉敛“这杯就敬我们共同的朋友。”
砚九单手托腮,懒洋洋道:“我已经敬过了,再敬怕他投胎成一个酒鬼。”
但砚九也举杯,他将酒一饮而尽:“这杯酒敬我自己。”砚九从未正视过自己。
自己喜欢什么、厌恶什么、畏惧什么……
忽然,砚九感叹道:“尚京,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没给你算过卦。”
尚京不以为意道:“你不是说你算卦很贵,从不随便给人算卦吗?”
砚九敷衍道:“今天免费,手伸出来。”
尚京依言伸手,砚九指尖划过尚京的掌纹脉络,掌心微痒,牵连着尚京心底都有些发麻。
砚九发现尚京红鸾星动得厉害,一路摸索下去,那红鸾星竟然与自己相连。
果真是命数,砚九懒,懒得和命数折腾,他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尚京看到砚九有些出神,于是询问道:
“怎么,算出来什么了?”
砚九收回了手,煞有其事道:“算出来不得了的东西,尚总,你之后最好事事听我的,不然有大灾厄。”
尚京故作担忧:“听你的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收些酬劳。”
砚九:“什么酬劳?我都没管你要……唔……”
砚九话还没说完,就被尚京以吻封缄。
辗转不休,尚京毫不客气,砚九也懒得挣扎,一回生二回熟不是吗?
少倾,亲吻声止。
砚九的骨头都快抽走了,他软绵绵往椅背上一靠,也终于知道唐僧为何畏惧女妖精了。
少倾,砚九十分没有威慑力的商量尚京道:“你下次要亲我,要先争得我的同意。”
尚京反问:“你会同意?”
砚九摇头:“当然不。”
尚京了然:“所以还是直接亲就好了,话说咱俩亲也亲了好几次,就这样不清不白?”
砚九无所谓道:“都是成年人了,不要把这些事情看得这么重要,你就当啃了块猪肉。”
尚京若有所思道:“既然这样,我们择日不如撞日,今天睡一下,反正都是成年人了,你就当被猪啃了一下。”
回给尚京的只有砚九浅浅且规律的呼吸声,他睡着了。
尚京起身,打横抱起砚九往屋内走去,他边走边嘀咕道:“真没用,还以为酒量怎么好呢。”
……
第116章 做个恶人
次日,天光大亮时,砚九终于慢吞吞的睁开眼睛。
尚京正侧躺在砚九身边,单手撑头,他目光中带着些玩味,正目不转睛的看着砚九。
余光瞥到尚京的存在,砚九一动未动,刚睡醒他的嗓子还有些沙哑:
“你看我做什么?”
尚京凑近砚九耳侧,轻声道:“今天是晏阳的春日宴,我带你去参加。”
砚九思虑片刻,缓缓道:“好。”他也想看看晏阳的幺蛾子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这时,尚京继续道:“我先给你戳个章。”
砚九不解:“嗯?”
下一刻,尚京剥开砚九的衣领,朝着他的颈侧就咬了上去。
砚九吃痛:“嘶……”
然而一枚新鲜的红痕已经印在了砚九的颈侧,无比夺目。
砚九无奈:“看着好不正经。”
尚京满意道:“很好看……”
……
春日宴,是术士圈子诸多宴会之一。
是一年中第一个宴会,代表四季之始,基本上各个家族都会参加,无比盛大。
每一年的春日宴都由术士协会举办。
其实砚九也有收到请柬,因为柳老爷子临终时将柳家的基业交予砚九。
是以,砚九拥有了参加这次宴会的资格。
但大家都把砚九看为充数的,谁都不大承认砚九。
宴会熙攘,三三两两凑成一团,都在谈笑风生。
砚九脖颈上顶着一颗“草莓”,挎着尚京的臂弯,高调的招摇过市。
这次,被尚京“发配边疆”的长辈也回到了晏阳。
长辈属于好了伤疤忘了疼,已经完全忘记尚京什么德行,竟然妄图插手尚京的婚事。
长辈看到砚九的存在,可谓是气不打一处来。
听闻砚九出身,他心里顿时又有了些把握,随随便便拉来一个人都要比砚九强的。
再者说看那砚九软绵绵的样子,稍微吓唬吓唬,估计也就知难而退了。
尚家长辈还是想在尚京身边安插自己人的,尚家那么大的基业,他可不想尚京这么个小辈独占。
是以,尚家长辈满脸威严的走到砚九身边,声音都是从丹田出来的,听上去无比严肃:
“你就是砚九,白家的私生子?”
彼时,砚九正只身一人,在红酒台旁看酒,闻言,他抬起眼皮,淡淡瞥了尚家长辈一眼,非常敷衍道:
“我不是。”
尚家长辈:“骗人可不好。”
砚九轻嗤道:“你既然知道,还要再问一遍,这不是十足的有病?”
正当此时,与人聊天的尚京回到砚九身边,砚九见状,没骨头似的贴了上去:
“亲爱的,有人凶我……”
尚京长辈:“???”他说什么?他也就说了一句骗人可不好。
闻言,尚京已经揽住了砚九的腰:“这是我的大伯。”
尚京这话一出口,尚家大伯的腰杆立马挺直了些,不屑的看着砚九。
砚九可怜兮兮的缩在尚京的怀里,他抱怨道:“可是我不喜欢你大伯呢,你看他还瞪我。”
尚家大伯颐指气使的对尚京道:
“阿京,你看看,这个白家的私生子信口胡说,人品不端。
大伯这边认识两个特别优秀的男孩子,一会介绍给你认识。”
闻言,砚九仰头去看尚京:“你是打算不要我了吗?”
尚京用食指挑起砚九下颌,轻佻道:“看你表现。”
这时,砚九有些倦怠,他的懒劲一下就上来了,是以他面无表情的推开尚京,懒得再和尚京演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