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别这么用力了。梁树不放心地松开了手。
嗯。
小狗慢慢走过去,伸出一只爪子,想把爪子伸到门外,却又一次被挡住了。
看上去好像是在用爪子徒劳地挠空气。
我真的出不去。喻岭确定道。
要不,我也试试?梁树望着门外分外陌生的景色,迟疑道。
小狗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尾巴。
梁树挪到门边,极为小心地迈出一只腿。
竟然成功出去了!
这
梁树犹疑不定地回头,和喻岭四目相对,我、我出去了?
对,你竟然喻岭沉吟着说,能出去。这显然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门外好像比屋子里明亮许多,也可能只是梁树刚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错觉。
喻岭,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梁树对着屋内和他隔了一道空气的喻岭问。
小狗神色迷茫地张了张嘴。
啊?你说话了对吗?我听不到啊。梁树瞬间后怕起来,我不会进不去了吧?
他赶紧又试着进门,很轻易就走到了屋子里面。
为什么我能出去你不能?
你刚才说了什么?
一人一狗异口同声道。
我在外面根本听不到你说话!救命这到底是什么机制啊!梁树险些又要崩溃,hello?系统在不在?能说一下游戏规则吗?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挺好的,现在却好像经不起一点风浪了。
好奇怪。喻岭也很无语。
等一下,如果我抱着你出去呢?梁树说着,弯下腰,强行把小狗喻岭抱在了怀里,想一起走出门外。
咚
结果很明显,还是不行。
只能我自己出去吗?梁树腿一弯,丧气地坐到地板上,打起了退堂鼓,万一遇到丧尸怎么办?不会还要我拯救世界吧?不行不行,真不行。
还是和喻岭待在一起更有安全感,哪怕喻岭是只狗。
太怂了吧,喻岭鄙视道,可能你真是那个要拯救世界的天选之人。
怎么听上去这么幸灾乐祸呢?
你知道我又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一见到丧尸指不定直接吓傻,梁树破罐子破摔:那就一起完蛋吧!
话音刚落,响彻整个房间的咕噜声紧随其后。
可是我真的好饿!梁树羞愤道。
喻岭失笑:你出去找个地方吃饭吧,可以不拯救世界,但总要填饱肚子。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梁树看到不远处有家炒菜馆,他看到那家饭馆的蓝招牌就已经垂涎欲滴了,可是
没有手机,也没有现金,怎么办?梁树欲哭无泪。
我家在那栋红色的楼里,四楼,学校和这里隔了一条街。喻岭又说,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喻岭!你在听我说话吗?我问的是没有钱怎么办!
在听,喻岭不徐不缓地说:如果你能碰到我,可以去我家吃饭,我妈这个人,虽然凶了点,但做饭还是挺好吃的,不过她对生人的警惕性比较强,你卖卖惨说不定会有用。
梁树以前很少听喻岭提起他妈妈,一直以为他们感情不太好,但听喻岭说话的语气,好像很温和,也许他们的感情也没那么差?
那如果没用呢?
街尽头有一家面馆,老板人很好,可以赊账,我以前常去那里吃。
就白吃一顿啊?梁树有些为难,我做完任务回来,肯定没钱还给他,这样我会良心不安的。
哦,喻岭冷酷地说:那你饿着好了。
梁树:可以不拯救世界,但一定要吃饱饭!
第6章
出了门,梁树一边慢慢走一边不太放心地回头看,直到房子和小狗一起在他视野中消失,他才专心沿着笔直的街道继续往前走。
周围没有太高的建筑物遮挡,大多是一些低矮的红砖墙楼房,从这里能隐约望见喻岭所说的那栋红色老式居民楼,梁树大致估算了一下,走路过去并不远,约有十分钟的距离。
再往前走是一个分岔路口,从对面街头涌过来几个模样稚嫩的小孩,个头都不高,各自背着书包,看样子是小学生,连跑带跳,叽叽喳喳的,追逐打闹着从梁树身边走远了。梁树呆了一会儿,有些迟缓地确定了现在的时间某个并非节假日的深秋傍晚,刚放学不久。
既然回到了喻岭小时候梁树掰着手指算了算,应该是一九九几年,喻岭可能和刚才那群学生差不多大,
但他拿不准喻岭现在读几年级了,小学还是初中?
小红楼在视野里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梁树停住脚步。
喻岭家住四楼,这样贸然上去敲门,他妈妈肯定会很警惕。梁树在楼下徘徊不定,围着这栋楼绕了好几圈,头都快绕晕了还迟迟没有上楼。
梁树一向不擅长和长辈打交道,等会儿如果见到喻岭的妈妈,该怎么解释自己眼下的情况呢?
阿姨好,我是喻岭未来的男朋友,实在太饿了所以来您这里蹭顿饭?
这么说会被认为是神经病吧
怎么才能合理蹭到饭呢?一直想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快要想破脑袋,梁树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此时家家户户几乎都在准备晚饭。越饿的时候感官就变得越灵敏,切菜颠勺声不绝于耳,像一首和谐动听的交响乐。梁树甚至能闻到不知道从哪扇窗户里飘出来的红烧肉的香味,肚子叫得也更加欢快。
梁树看着一点一点沉落下去的夕阳,内心更觉惆怅。
不然还是去那家面馆赊账好了,他沮丧地打定主意准备离开。至于能不能见到小时候的喻岭,吃完饭再做打算吧。
喻岭,你怎么成天给我找事儿?女人的尖嗓门打破了这个傍晚的和谐。
梁树一惊,忙往身后看去。
眼前的女人留着齐耳短发,唇上涂着一层薄薄的口红,浅蓝色棉衬衫,米色阔腿裤,手腕上挎了一个黑色小皮包,看上去相当干练。
这位想必就是喻岭的妈妈了。
喻岭呢?
跟在女人身后的小男孩沉默地下垂着眼,神色恹恹的,站在原地没动。目光盯着不远处那个绿色的铁皮垃圾桶。
小时候长得还挺可爱嘛,不过好像脸上的表情一点没变,跟谁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喻梁树出声想叫他。
还看?垃圾桶能给你饭吃吗?赶紧给我回家,我看你期末能考多少分!女人不耐烦地拽了下男孩的衣领,脚步生风,快步从梁树身旁掠过。
真的好凶啊!梁树悻悻地闭上了嘴,暗自咂舌。
而且好年轻啊。喻岭妈妈现在的年纪和自己也差不了几岁,幸亏没有冲上去喊阿姨,不然肯定会被骂。
喻岭被女人拽得踉跄了一下,脸上没什么表情,默不作声地随着女人钻进漆黑的楼道里,从始至终都没看梁树一眼。
梁树也进了楼,悄悄跟在他们后面,来都来了总得进去看看啊。
蹑手蹑脚地走到三楼,楼上咚的一声传来关门声,梁树往上望了一眼。
喻岭家住在四楼东户。
他妈妈这么凶,可能会关上门打孩子?不行,必须要制止家庭暴力!
梁树三步并两步爬上四楼,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回事,喻岭小时候挨打都不哭的吗?
生怕屋里传来喻岭的哭声或者大人的训斥声,他精神紧绷地继续凑近耳朵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