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楉本来帮着店长做生意。但刚开门,唐知兰急色匆匆地过来。不知道她在门外等了多久,蓬头垢面的,脸上被冻得通红。
明楉听她说家里被人打砸一通,明有林也出事儿了。
当时唐知兰看着又惨,话都囫囵不清。明楉放松了警惕,就这样被她又拉又哭地带回了家。谁知道,家里除了客厅是乱糟糟的,其余的都是好好的。
明楉深深知道,又中招了。
血缘关系断不掉,栽了一次又有第二次。他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推进屋里关了起来。不过幸好明有林不在,不然他又得挨揍了。
明楉家在二楼,旧小区的二楼,只要让楼下的白奶奶帮忙弄个长楼梯就能爬下去。
他是真的搞不明白唐知兰为什么又要把他关着。据他所知,明有林已经有三天没有回家了。唐知兰想的办法就是将自己绑回来,然后明有林就能回来了?
笑话!
明楉吸了吸昨晚吹了凉风,招了风寒的鼻子,默默将床单拧成绳子。上面挂着他写好的纸片。
接着,老旧的窗花咯吱一声,像缺了机油的零件,缓慢打开。
冷风灌入,本就冷的室内像扔进来几大盆的冰块。更冷了。
明楉牙齿打颤,抬眼却忽然见到正对面的小区院子里
是程闫夏!
即便是俯视的角度,也是长腿窄腰,宽肩。十七八岁的程总,也看着结实。
明楉眼角微弯,要是跳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接住。
老小区没有门卫,都是街坊邻居。
天儿冷,外面的老爷子老太太们也没出来。所以小糖巷子一眼望到头,也就这个个大帅哥走在巷子里。
明楉心中一动,直冲着程闫夏挥手。
明楉怎么也没想到十七岁的程同学还能有这番举动。期待像藏在心里的嫩苗,明明停了营养等待不知时间的酝酿,却忽然被甘霖浇灌,瞬间抽条生长。
程闫夏抬头,看清明楉手里已然从窗户前垂下的床单,他心中一紧。
以为明楉要跳窗,程闫夏忙几步上前走到窗户边。
明楉小心地在嘴前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紧接着抽回绳子飞快进屋写了张纸条扔下去。
明楉家这栋楼靠近围墙,白色的纸条飘飘荡荡很快就落到下面的花坛上。接着被抓在了修长有力的手里。
程闫夏抓住纸条,先轻轻扫过明楉的脸。见他没受伤才看上面写的字。
【帮我叫一下一楼的白奶奶,就是你对着的那家人。送个楼梯在外面,我爬下来。】
程闫夏看完没动,而是用眼睛估量二楼的高度。
他摇头,眼中满是不赞同。
明楉小脸一垮。伸出来的细白脖颈又缩回去。傻傻的,像个小乌龟。
程闫夏眸中闪过笑意。
他看到明楉好好的就稍微安心,他拿出手机点点,示意明楉打电话。
但明楉双手一摊。
没有。
【我妈在家,他把我关起来了。你进来不了的,只有让白奶奶借一下楼梯。】
程闫夏捏着重新扔下来的纸条,眸中的郁气一闪。
等着。
程闫夏做了个口型,接着出门打电话。
楼梯是肯定不行的,程闫夏用眼睛估量都知道楼梯离窗户还有起码半米的距离。万一一脚踩空
见上面又扔下来床单拧成的绳子,程闫夏头一次想骂人。
明楉,你给我收回去!
明楉双眼一瞪,半点不怕他。
你不帮忙,我自己试试。又不是没被关过,一回生,二回熟
程闫夏见他不为所动,低骂一声,迈着笔直的长腿飞快跑进了楼里。
作者有话说:
谢谢是团团呀 小可爱的营养液
第40章
砰砰砰!
连续三声, 明楉家的门被敲响。
老小区的门不是防盗门,都是插钥匙的,且房间也不隔音。
明楉看程闫夏向着大门口跑了, 以为是不管他了。他怔愣片刻,又在敲门声中飞快钻进柜子里藏起来。
谁啊?是唐知兰的声音。
阿姨您好,我找明楉。
明楉不在家。唐知兰话没说完就推着门想关。
在的,我都看见了阿姨。我代表我们班级来看看明楉同学。程闫夏比唐知兰高了一个头,就往门前一杵,妥妥的压力。
明楉好着呢!唐知兰眼神飘忽,梗着脖子坚持道。
既然好着,怎么不去上学?程闫夏没心情跟这样的母亲扯, 他直言, 那您是把他关起来了?
明楉同学的手机也打不通。
人您也不让我们见。
程闫夏一想到明楉那些伤,冷眸微暗, 气势更甚:阿姨,这种情况我们是可以代表学校直接起诉,您限制未成年人的人身自由。即便您是他的母亲
唐知兰立马打断,掩饰性地扯着脸皮笑笑:明楉身体不舒服, 想在家休养几天
说着,唐知兰直接将明楉的门打开。我是他妈,又不会害他。你看看,这不是好好的嘛?
程闫夏明显能察觉到自己心中的急切, 他加快步子进门一看。
空空如也。
阿姨?人不在?
怎么不在。唐知兰脸一黑,有人来了,还躲在柜子里是个什么德行。
明楉!出来!
柜子没有响动, 唐知兰脚往凳子上一踹。这儿呢, 客人在还这么不懂事。
知道是关不了他了, 唐知兰垮着一张脸甩门出去。
程闫夏看向斑驳的红木柜子,心中不是滋味。
在家里呢,干嘛还需要躲在柜子里呢。
他半蹲下来,慢慢打开柜子门。随着老旧的红木柜沉重地□□,露出藏在里面的明楉。
莹白的脸藏在黑色的毛毛中,看着小小一只。
圆圆的眼睛像是抓住了从柜子外带来的光,亮晶晶的。又像是泪花闪烁。
程闫夏呼吸一滞,喉间滚了几道的声音才出来。出来吧。
小心翼翼,害怕重了一点就会给人吓到。
哇
一声爆哭,明楉像个小牛犊一样撞进程闫夏的怀里。
泪珠子不要钱地往下掉,哭得跟两人刚见面的时候有得一比。
程闫夏被他冲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怀中的位置被挤占,脖间顷刻被濡湿。
宣泄的闸口被打开,伴随着可怜不已的泣声。听着针扎一般,心脏刺疼。
程闫夏下意识摸心脏,结果手心落在了明楉的后背。
老公啊明楉抽泣得仿若要背过去去,这带着哭腔的音调更显得他委屈不已。
程闫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没费多余的口舌去纠正明楉这不恰当的称呼。
回学校吧。
手轻轻拍了两下明楉的后背,接着放下。
程闫夏想:好像自己并不喜欢他总是这么惨兮兮的样子。
明楉闻着熟悉的香味,四肢全然扒拉着程闫夏。
渐渐的,火炉般的体温将脸烘得泛红。大哭变成了抽噎,明楉挂在程闫夏脖子上的手依依不舍地放下。
程闫夏戳了戳明楉的发旋,拉着他起身。走吧,收拾收拾,回学校了。
明楉抹干眼泪,动作飞快地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干净。不论是哪个季节的衣服全带上。
一直到出门,他都默不作声。
带最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明楉匆匆跟上程闫夏的步子,像担心被丢了的小狗,小心翼翼的。
出了小区的大门,程闫夏拉开了门对着明楉道:上去。
明楉抱紧自己的行礼,利索地往车上挪。
程闫夏则将手上的东西放进后备箱之后,没什么迟疑地拉开后门坐了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将东西拿到炸鸡店,关蕙拉着明楉转了又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