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羽顿时心生佩服。
难怪庄姑娘这般与众不同,见过世面的人又岂会同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哥儿一样?
他笑了笑,由衷地道:谢谢!
若不是庄姑娘执意要跟来,他只怕要两眼一抹黑了。
客气甚?庄姑娘豪迈地摆了摆手:说起来应该我谢谢你。若不是你,我哪有机会行走江湖?
季羽无奈地看着她,问道:你不怕吗?
庄姑娘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摇头道:他们进来的时候有些怕,后来不怕了。你这么厉害,我怕甚?
季沉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哪厉害啊?比起四哥,他差远了。
沉默片刻,季羽将他心中对安家大房的猜疑说了出来,又道:庄姑娘,我不想连累你,待会儿天亮了,你赶紧走吧!
未曾想,庄姑娘竟一点也不惧,反而忿忿不平道:黑心肝的,竟这般歹毒?
羽哥儿,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证人,将他们绳之以法。
可季羽没这般乐观:那知县说不得就是幕后主使,不说四哥小五今夜在狱中会不会遭遇黑手,就算我们找到了证人,这案子也不知会如何发展?
庄姑娘沉默片刻后,一脸惋惜地道:其实那辛大人算是个好官,真不敢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又轻叹一口气安慰他道:放心,待会儿见了我姨丈,跟他说说,看看该如何做
季羽一路惴惴不安地熬着,待辰时到了桂平,终于见到了庄姑娘的姨丈。
只见这两人,一个抱拳道:魏大侠,许久不见,可好?
那主薄似乎见惯了庄姑娘的男装扮相,竟一点都不惊讶,也抱拳道:甚好甚好,庄女侠怎来了桂平?
等清楚了他们的来意,那魏主薄先是一愣:就是那连打两虎两豹的英雄?
季羽连忙拱手:正是。
等他说出幕后主使,魏主薄先是眉头一皱:竟有这事?
嫡母竟这般陷害庶子?
庄姑娘颇为不悦地道:姨丈难道不信我们所言?
魏主薄又笑了笑:庄女侠所说,我必定信。走,这就带你们去采石场找人。
季羽顿时松了一口气。
有人带着去,还是个主薄,比他们两个白身两眼一抹黑不知要好多少。
这一路上可不能再出岔子了。青城那边说不定已经开始堂审了
去采石场的路上,魏主薄道:采石场前阵子确实出了些事,可事已平了,我还在纳闷,为何还派淮山军来,原来竟是这样
这话更加验证了季羽的猜测。
蒋校尉就是安家大房支走的。真没想到,辛知县的手还能伸到淮山军
说了会安家的事,庄姑娘又翻出一话本,笑眯眯地道:姨丈,这《倩女幽魂》甚好,不知您看过没有?
魏主薄一直皱着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眼睛一亮:你也看了?
又摸着胡子道:
第一卷 我已看完,甚是喜爱,尤其是那燕赤霞
季羽愣愣地看着他们滔滔不绝地聊着话本,说到激动时,两人皆是一副恨不得立马执剑行走江湖的架势。
等终于说完了《倩女幽魂》,庄姑娘又指着季羽道:姨丈,这羽哥儿便是写话本的人。
魏主薄先是一惊,又拱手道:幸会!
对庄姑娘的话竟没有丝毫怀疑。
季羽连忙回礼:魏大人,幸会。
庄姑娘又将昨夜之事说了一遍。
魏主薄又是一惊,然后摸着胡子点头道:难怪能写出燕赤霞那般的风流人物,原来羽哥儿就是燕赤霞
若不是心里装着事,季羽真想笑上一笑。
这俩人不像姨甥,倒像父女,竟如出一辙。
季羽拱手道:也不知此事会不会连累到魏大人?
魏主薄冷笑一声:我还怕她一个平头百姓?
季羽犹豫了片刻,才将青城知县也可能涉案这事说了出来。
这回,魏主薄皱着眉头愣怔了片刻:你会不会搞错了?辛知县可不是这种人。
庄姑娘反驳道:怎可能搞错?安家大房与辛知县是堂亲,若没有辛知县授意,仵作怎敢做伪证?
一听辛知县与幕后主使竟还有这层关系,魏主薄这才收起了脸上的不信任。
能收买淮山军的人,必定不是泛泛之辈
他转头看向季羽,安抚道:放心,即使辛知县参与了这事,我也不惧。
庄姑娘也笑着安抚道:羽哥儿你放心,我姨丈的堂兄可是定州知州,才不怕什么青城知县。
季羽:
知州?庄姑娘外祖到底是什么人家啊?找的亲戚怎么都这么厉害?
庄姑娘又问魏主薄:姨丈,若幕后主谋真是辛知县,安家这案子要如何是好?
魏主薄安慰他们道:放心,只要指证这案子的幕后主使是安家大房,而安家大房又是辛知县的族亲,那辛知县只能回避,案件会交由县丞或是通判审理。
季羽连忙问道:若是县丞和通判皆被收买了呢?
魏主薄笑着摇头道:只要淮山军的证人到了,即使皆被收买,也不能朗朗乾坤下当着众百姓的面枉顾国法。是一条道走到黑,还是审时度势还你夫君清白,他们自己会权衡利弊的。放心,我也会修书一封,到时候看他们到底如何选择。
季羽看向庄姑娘,心中感激不已。
若不是遇上庄姑娘,这事只怕难了。
庄姑娘也看着他,对他吐了吐舌头,调皮地笑了笑。
采石场就在他们的谈话中到了。
主薄来了,管事的连忙迎了出来,一阵恭维寒暄。
可魏主薄盯着采石场上坐着闲聊的军士不悦地道:他们在作甚呢?叫他们过来。
季羽紧紧拽着拳头,心口跳得飞快,眼见远处跑来一身材高大挺拔,脸色肃穆之人,正是他要找的蒋校尉。
庄姑娘掀起帘子随便往外看了一眼,可就一眼,她人顿时一愣,盯着那蒋校尉眼珠子挪不开了。
蒋校尉和魏主薄说了几句话,又朝马车走来,季羽掀开帘子,颤抖着嗓子道:蒋校尉,可还认得我?
蒋校尉盯着他看了片刻,然后诧异地道:你是安承嗣的夫郎?
虽然抹黑了脸,虽然憔悴不堪,可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他永远记得。
正是。季羽压了压心头的激动,连忙将安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蒋校尉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满眼的怒火,等他说完,眼神一暗,咬牙道:原来如此!我就说呢!为何突然调我来桂平?都怪我,当时急着回淮山,未去青城衙门将事情说个清楚,竟然害你夫君遭罪了。
又道:玉衍。你放心,我即刻带着兄弟们跟你去青城。
他这话可不是说说,一炷香后,季羽曾在桃花村深山里见过的那些军士个个骑着高头大马出了采石场。
安夫郎,你放心。蒋校尉拍着马头道:我们骑马,不过一个多时辰就能到青城。
季羽感激不尽,可又犹豫道:若是安家在你们淮山军的内应知道了你们去青城之事,也不知会如何?
若是给蒋校尉扣一顶擅离职守的帽子,到时既救不了四哥小五,也害了蒋校尉几人。
魏主薄插话道:放心,淮山军军副指挥使是我堂弟,我亲自去一趟。
季羽: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家人啊?怎哪里哪里都有人?衙门、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