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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野一看这阵仗,心想自己和大飞多半是歪打正着,蒙对了这群哨兵的龌龊。
人在局里,洪野觉得高虎再嚣张,也不敢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动手,于是讥笑了一声,出口嘲讽,“唷,堂堂副队长,怎么还有听墙角的癖好啊?”
高虎抓了抓剃成毛寸的青茬头皮,没搭洪野的腔,略抬起手。
他一个动作,那几个人高马大的哨兵立刻挥起拳头,往洪野和大飞身上招呼。
“高虎你他妈的——”洪野的怒骂湮灭在狗腿子们凶狠的拳脚中。
洪野和大飞都没想到,高虎竟敢在局里动手。
他们俩对上对方七八个人,根本没有胜算。
很不巧的是,牛武出任务了,段干忱,黎祟,还有时岫几人也全都出差在外。
局里剩下的哨兵有一大半是高虎的人,还有几个跟王志后面混。
王志虽然在秦兴那边失了宠,但他之前跟洪野有过龌龊,绝不可能帮他和大飞。
紧闭的厕所门内,洪野跟大飞被摁在地上殴打了近一个多小时。
两人的脸肿得不能看,手脚大约是被敲断了,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神智半清不醒间,脸上突然一疼。
高虎将滚烫的烟灰掸在两人的脸上,警告他们把嘴闭紧点,否则今天发生的一切只是开胃菜,后面还有更厉害的等着他们。
高虎为什么敢这么肆无忌惮,被送进医院的洪野和大飞直到进了手术室也没想明白。
距离南州一千多公里的某沿海城市。
时岫和段干忱此次出差,是为了与当地特管局协办一件棘手的案子。
五通神作祟,将当地一个拥有几十口人的豪门阖族灭口,只留下一个年纪最大的老长辈,和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
说是神,其实古籍记载里的五通更像是妖鬼一类的邪物,因为擅长搬运钱财,能使人一夕间巨富,所以很受民间爱戴和追捧,香火鼎盛。
F市坐落在南方,这里的民众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信仰五通神,受害的陈家属于信众里比较狂热的那一拨。
旁人都是去寺庙里烧香,陈家特意请了一尊五通神像进宗祠。
每月初一十五,家族里无论男女老少,都得在宗祠里烧香跪拜,每三个月,还会摆香案,设祭台,虔诚敬畏之心,可见一斑。
估摸着是因为陈家比较诚恳,五通神格外庇护他们家,这些年陈家生意越做越大,成功从一般的商人,跨越到拥有资产几十亿的豪门。
钱多到花不完,自然而然开始肖想权利。
陈家的孙子娶了副S长的女儿,本是一桩很好的婚事。
孙媳妇过门后,因为无法苟同陈家慎重其事的祭神行为,次次都缺席,搞得陈家长辈很不高兴。
F市特管局的行动队队长是个中年哨兵,谈话间一股子迂腐味,话里话外都在暗指陈家发生灭门惨案,跟孙媳妇藐视神明脱不了干系。
“F市信神拜佛是传统,小姑娘不懂事,招致五通神降罪罚,陈家那几十口太可怜了。”
时岫不能赞同他的说法,“五通本就是邪神,官方对五通庙祠的定性是淫祠,陈家每每设祭,杀羊、牛、狗并其血肉粪秽做贡品,每月初一十五祈祷跪拜,无论男女老少,都要脱光衣服,坐在不见天光的暗室里,关门闭户,不准外人进入。”
说了许多,时岫最后淡淡下结论,“别说是小姑娘,怕是五大三粗的壮汉,也受不了那个诡异的场面。”
徐队透过汽车的后视镜看了他两眼,表情略微有些下不来台的不悦,要笑不笑地哼了声,“段干队长,你们南州向导都这样率直吗?”
段干忱没出声。
徐队未得到应和,心里更加不快,心想这南州来得人一个比一个不懂人情世故,正要讥讽几句,突然听见刚才反驳自己的那个小向导有些着急地叫段干忱的名字。
徐队扭头往后看,就见段干忱脸色发白地靠在车窗上,像是昏睡了过去。
时岫叫了三四声,才把他叫醒。
段干忱睁开眼睛,先给了时岫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另一道视线,顺着看过去。
徐队眼里透着探究,段干忱若无其事地坐正身体,揉了揉脖子,“局里这段时间太忙 了,每天只能睡几个小时,坐飞机更是折腾得够呛,让徐队见笑了。”
“哪里的话,段干队长百忙当中能来帮忙,我们感激还来不及。既然您身体不舒服,那咱们先不急着去陈家,回酒店休息一晚,明天再开始办案如何?”
段干忱想说不用,时岫先他一步回答了:“就这么办吧。”
徐队是想快点结案的,他没想到时岫会应下自己的客套,抿了下嘴,忍下不快,“那好,小刘,转头去酒店。”
◇ 第一百二十二章 都是命
段干忱的不舒服是从上飞机前就开始的。
他突然间发觉自己身体变得有些沉重,当时以为是前一天晚上没睡好,上飞机后便抓紧时间补觉休息。
按照哨兵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来说,经过短暂休整,身上的不适应当一扫而空才对。
可段干忱的状态非但没能恢复,反而更差了。
他的手脚前所未有的笨重,视觉和听觉一起下降,反应速度变慢,力量也变弱许多。
这种从头到脚透着迟钝,肩上仿佛扛着千钧重担的吃力感,让段干忱整个人都感到不自在。
时岫得知段干忱身体不适,当时就决定下飞机后先去酒店,给他做疏导。
段干忱挂念着那几十口人命,想着先把案子解决了,再做疏导也不迟。
他严重低估了这波来势汹汹的怪异症状,徐队把他们接上车,讲着案情时,他想集中精神仔细听,身体却在跟大脑唱反调,叫嚣着困倦。
段干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要不是时岫叫醒他,他估计自己能一直睡下去。
徐队把他们送到酒店,说了几句类似“有问题尽管讲,别客气”的场面话,就离开了。
时岫为段干忱检查身体状况。
两人建立精神链接,时岫满以为段干忱是太久没做疏导,精神海动荡,所以才导致身体重度疲惫。
可在进入段干忱的精神世界后,他发现段干忱内心深处并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唯一不正常的是段干忱体内可以催动的能量少得可怜。
SSS级哨兵的能量池应该像大海那样宽阔,而不是眼前只有几立方米的小水塘。
时岫记得他和姬粼第一次出任务,姬粼当时受重伤,能量接近枯竭时,还能看到一条涓涓的小溪流。
段干忱无痛无病,好端端的能量池怎么枯涸得比姬粼受伤那会还严重。
时岫将查看到的情况讲给了段干忱。
段干忱听后,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惊愕的样子。
事实上,早在八九天前,他就察觉到自己体内的能量波动有些异常。
明明没有动用能力,能量池却在莫名的慢慢流失。
不巧那段时间局里案件爆发,每天都忙得要命,段干忱分身乏术,就放置没理会。
现在想来,症状早就有了,只是那时候他没上心。
时岫比段干忱更着急他的身体,“我在总局当向导期间从没见过你这样的情况,要不找杜老师看看?”
杜老师在特管局系统里待了几十年,经验和见识远比他们这些年轻人要丰富,说不定能看出问题所在。
F市特管局是因为案子紧急才请他们过来,这还没开始行动,他们就要离开,人家肯定有意见。
五通神不是什么难缠的妖祟,段干忱决定尽快铲除它,然后专心去省局找杜老师看身体。
时岫拗不过他,只能答应。
陈家宗祠建的非常气派,青砖黑瓦,门前两只不怒自威的石狮子,沉木的牌坊,上面用金粉提了陈氏宗祠四个大字。
那座五通神像,就在进入宗祠的二门正中的位置摆放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