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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庄回舟一脸呆滞，眼中又闪过光彩，“苏姑娘此话当真？当然！”
庄回舟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管如何，这玉佩你都拿着。我知道，你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才想不管此事，我不会为难你，若是能成，哪怕金山我也会搬来给你。若是不成，你便拿着玉佩去我家报信。”
苏憬笑了一下，听过不少许诺，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给自己搬座金山来。
庄回舟看着她笑，有些晃神。跟踪她两月有余，还是第一次见她笑。
苏憬接过玉佩看了眼，确是上乘货色。庄回舟不像是个会撒谎的。
“是有难处。我怀疑，真正的凶手，就在掌门与几位长老之中。”苏憬往前走了几步，在庄回舟耳边轻声道。
庄回舟瞪大了双眼：“那岂不是……”
凶多吉少。
“所以你看看，还能不能想起些什么，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庄回舟边想，苏憬边细细讲起这两日所见。
“案发那天早上，我在破庙醒来后，觉得头昏昏沉沉的，隐约闻到一股香味，以前从未闻过，但是我再去吸气时，就闻不到了。我以为是幻觉。”庄回舟晃了晃头，语气不太笃定。
苏憬微微前倾，很是关注。
“我本来以为我没法入睡的，双手被缚，多难受啊。没想到我居然睡着了，还一觉到天亮。就是头似乎比平日里沉了些，我以为是没歇好。”庄回舟绞尽脑汁。
“还有么。”时间紧迫，苏憬估摸可能没法总来柴房了，最好一次问清楚。
“还有……我就是觉得跟我想得不太一样，我初入江湖，本以为大家都侠义心肠，互相照顾。这云满楼看起来和和气气的，但是他们弟子之间，关系未必多好。”庄回舟言语中带上了些许失望。
“何出此言？”
庄回舟细细说了在破庙那夜，有人就被迫留在屋外守夜，一直到半夜也未换班，屋内之人只顾着自己，看起来弟子间等级颇严。
苏憬眉头轻皱，孟贺他们几人倒算是和气。
再三确认后，苏憬离开了柴房。
她特意让几位弟子目送她回房。
关好房门，吹灭蜡烛，苏憬从窗外攀到了房顶。想知道云满楼有什么秘密，明面上是不可能了。
这家客栈的上房都在顶层，倒是方便她偷听。
苏憬摸去了有人说话的那间，是王长老，还有个年轻的声音，是孟贺。
苏憬算好了，于云龙和那群老头没打算从自己这问出多少东西来，肯定会细细盘问孟贺。
本以为是于元龙盘问，没想到是王长老。
孟贺说得倒是中肯，甚至没有把自己询问云满楼弟子习惯之事说出来。
“苏姑娘可有什么奇怪之处？”王长老突然问起了自己。
“弟子没有发现，弟子看来苏姑娘就是有些江湖经验的女子罢了，会些防身的轻功。”孟贺没有多言。
“罢了。这次干得不错，那灵回丹，本座会多赏你几颗。掌门也有意再招入室弟子，届时本座会推举你。”
苏憬心下一紧，担心孟贺经不起诱惑，多说些什么。
“弟子谢过师父！”只有孟贺跪拜的声音传来，“只是弟子不敢与大师兄相提并论。”
王长老轻哼一声：“你倒重感情。本座需得告诫你，不要再提你那大师兄，不然……”
孟贺好一阵保证。
灵回丹？苏憬思索一番，未曾听过，应不是什么灵丹妙药，看来只是云满楼派内的东西。
至于大师兄，苏憬明白过来为何先前觉得奇怪了。少了一个人。
只是孟贺为什么要帮自己？
苏憬听着孟贺离开的动静，看来可以从他身上挖出点什么。
但不能直接去，得再寻点什么，刺激刺激他。
第6章 云满楼（六）掌门弟子
苏憬在屋顶转了一圈，其他几位长老和于元龙都很安静。
苏憬回到自己房里后，继续思索王长老和孟贺的对话。
总觉得这次和云满楼接触，同一年前不太一样。
大师兄，记得先前是有一位掌门弟子的，还接待过自己，据说他为人正直，很受弟子敬仰，于元龙也很喜爱，还说什么不会再有亲传弟子了，百年后便会将云满楼传给他。
此人怎么没来？还不能被提及。
苏憬想起庄回舟的话，弟子之间并不和睦，看来这一年里，云满楼发生了很多事。
苏憬起了个大早，跑去客栈后院，给马洗澡。
云满楼的弟子们起得也很早，虽出门在外，但早课一样不落，各种洗衣做饭的活计也是。
苏憬在马厩一角，安静地听着。
一开始还算和气，日头上来，活计一多，几名弟子便有了争执。
“你们院里的衣服总是这么多，还比别人院里的脏。”
“是你小子偷懒了吧？我们院里功夫好，练得比你们勤，汗流的自然多。哪像你们，只知道干些粗活。要不是于长老好心，你们早就被赶出去了！”
“你胡说！明明有规矩，各院轮流洗衣做饭，你们是故意欺负人！”
“什么规矩，我怎么不知道？”
“大师兄定的规矩！你怎么睁眼说瞎话？”
“大师兄？大师兄早死了，你还指望大师兄来护着你们？哈哈哈哈小鸡仔似的，你们还是少抱怨，赶紧洗完了抓紧时间练练功吧，说不定死之前还能在爷手底下过上两招，哈哈哈哈。”
嚣张的那人留下一大堆衣服，便大摇大摆离开了。
苏憬朝蹲在地上那人看去，是名瘦弱的弟子。
大师兄，应就是先前那位掌门弟子了。
他竟死了。
苏憬蹲下，狠心在裙角上踩了几脚，起身往那名瘦弱的弟子走去。
“这位小兄弟，不知道可否借些皂荚？我这衣裙脏了。”
“你是，苏，苏姑娘？”瘦弱弟子闻声，抬起头，眼眶红红的。
“是我。不知道小兄弟如何称呼？”苏憬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和善些。
“苏姑娘称我何二便好。”何二说着，脸也红了，“苏姑娘随我来，我帮你拿些。”
何二抱起那堆衣服，往边上走去。
角落堆满了云满楼弟子的衣服。
“就你一人，要洗这么多？”苏憬想起来巷子里给别人浆洗衣物的妇人们，饶是再熟练，这么多一天也是洗不完的。
何二点了点头。
“我刚听见你们是一个院的一起洗，他们人呢？”
“他们去送衣物，准备饭食还有洒扫屋子了。”
“这些活都要弟子自己做？”苏憬不解。
“是的，因为下山匆忙，只带了我们这些内门弟子，平日里山上好些粗使活计都有外门弟子帮衬。长老们不放心客栈的人。”
“你不是说轮流么，怎么一直是你们院？”
何二放低了声音，颇为认命：“谁叫我们师父白长老无权无势，刘长老和王长老都分管不同派中事务，于长老虽清闲，但好歹是掌门tຊ的表叔，其他院里就总是欺负我们。我们不想给师父添麻烦，以前大师兄在时还会管管大家，现在……”何二说着说着眼眶更红了。
苏憬挑了挑眉，人不多，派系倒是复杂，还是自己和师父两人乐得自在。
“先前去世的那些弟子，是哪个院的？”
“哪个院的都有。他们都是各院功力还算不错的弟子，也有不错的苗子，说是听了大师兄的传令下山行走，没想到大师兄走了没多久，他们也走了。”何二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苏憬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你们大师兄，是何时何故走的？”苏憬柔声问。
“苏姑娘，我……”何二惊恐地朝四周张望，“掌门不让我们提。我刚刚也是一时，一时忘形。”
“我不会往外说，你放心，我是来借皂荚，和请教如何浆洗衣物的。”
何二低头使劲搓洗衣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