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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就是到了傍晚,丁大娘回家,那人一声不吭不见了,再也没来过。后来丁大娘又在屋里角落处发现一些奇怪的图案,她怕有什么不好的,擦洗干净了。
苏憬心里一盘算,那人离开,同祭坛被破坏,应是差不多的时辰。
“丁大娘,你还记得那人的模样么?”苏憬想确认一番。
“这如何记得啊?那人也没什么特别的,普普通通,那样的商人到处都是。不过听口音确实不像我们这的。”
苏憬点了点头。
丁大娘见她没再追问,总算是好好舒了口气:“那姑娘,我去给你包点吃食?”丁大娘也看出来了,苏憬是来套话的,但收了钱,还是得意思下。
“我想要那瓶孜然。”苏憬言简意赅。
“行,行!”见苏憬也不要别的,丁大娘嘴角笑得都收不住了。
包好小陶瓶,苏憬留下一瓶跌打损伤药,连夜离开了丁大娘家。
她走到村外无人处,孟贺几人现了身。
“可有收获?”孟贺赶紧问。
苏憬点头。
“苏姑娘怎知在那处守着便行?”
“碰运气。那民居在村外偏僻处,同村里接触少。屋子不算小,但院中只有一人衣物,应是有人独住,以前有条件接待外人。那处离田里,比村里过去稍微近些,那人若孤僻,也可能不与其他村民同走,回来得晚些。”
苏憬就是没说发现了什么,只是难得挤出一丝笑容:“不知贵派弟子外出时,除了吃烧饼,可还会做些什么别的吃食?”
孟贺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是想不起来什么。
“比如,你们会抓鲤鱼来烤着吃么?”
孟贺茫然地点了点头。
苏憬心下一沉。
第5章 云满楼(五)富家公子庄回舟
这是个烫手的山芋。
虽不知凶手究竟是何人,也不知是何人破坏了祭坛,但现下看来,都跟云满楼脱不了干系。
显然,那几日和丁大娘打交道的外人,是常年居住于北方的江湖中人。
云满楼便是北方的门派。
那人还算矜贵,口味有些刁,平日里不会自己下厨。且他早早就在村中等候,应是知道云满楼那几十弟子的行踪。苏憬被云满楼跟踪还要被请去“做客”这事,宣扬出去没什么好处,知道此事的应是云满楼之人。
派中有些身份的人,都有嫌疑。
苏静算了算时日,人是半月前死的,于云龙带着弟子,约摸是七日前便到了。
那夜案发后,就算不管庄回舟飞鸽传信需要的时日,从云满楼出发到附近,七日是怎么都不够的。
苏憬问出了心中所惑:“你们怎么来得如此之快?”
孟贺接话道:“其实我等不是从云满楼来的,我们几个一直在附近一带游历。那几位长老,也大多外出有事。倒是掌门,当真是心系弟子,事发前掌门正在闭关。听说他跑死好几匹马,后来又换了水路,赶上顺风顺水,这才七日便到了。”
苏憬挑了挑眉,行,算是白问了,从时日上算,那几个老家伙,还有好些弟子,都有可能。
不管是谁,这浑水自己还要蹚么?
“苏姑娘,那我们还继续查探么?不知道你刚刚有没有查到些什么?”孟贺见苏憬眉头紧锁,小心翼翼询问。
“明日启程回镇上。”苏憬往破庙走去。
她径直走入屋内,铺好毯子,便安静了。
“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一名弟子坐在门口小声嘀咕。
另几名弟子显然也是十分好奇,都看着孟贺。
孟贺挠了挠头,本就不擅长同女子打交道,更别提如此不一般的女子。
“她已睡下了,你们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孟贺撇下这句,拿树枝使劲往火堆里戳去。火星子噼里啪啦的,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苏憬问那番话究竟是何意?她怎会知道云满楼弟子们出门的习惯,这几日自己和几位师弟并没有抓鱼。
孟贺心里有什么一闪而过,立马又压了下去,不可能,派里会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
苏憬没有睡着。听这几名弟子的动静,他们知道的并不多。
苏憬翻来覆去,竟是少有的失眠。她盯着木窗,风声依旧骇人。
天亮后,几人快马加鞭,到镇上的客栈时,已是七日中的第五日下午。
于元龙带着长老们在等苏憬。
苏憬依旧是那副看不出表情的脸:“我查探了一番,确实颇有蹊跷。那村中不喜外人,我使了些计,才让村口独住的一位大娘带我回屋去看看。”
于元龙同长老们都神色如常,倒是一旁的弟子们按捺不住,面带急切。
苏憬慢慢喝了口茶,眼神扫过淡定的那几人,有人着急,是刘长老:“然后呢,苏姑娘可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丁大娘的鱼汤炖得十分好喝。”苏憬不紧不慢介绍道。
于元龙哭笑不得:“苏姑娘还是这般,遇到好吃的吃食就走不动道了。”
几位长老脸上已是挂了愠色。
苏憬都看在眼里:“确实没有什么特殊的。非要说,就是丁大娘提到,前阵子有位外来的颇有嫌疑,案发当日就消失了。那人嫌弃鱼汤清淡,想吃烤鱼,还吃鲤鱼。我想那应是北方人。”
“你是想问我们在北方行走,有没有仇家?”刘长老本已甩着袖子去了一旁,现又转过身来接话。
苏憬不说话。
几个老家伙凑在了一起,商议起来。
苏憬看着他们,于元龙约摸四十来岁以仁慈著称,其他几位长老,急脾气但和善的刘长老掌弟子功课,不苟言笑的王长老掌弟子奖励功过,白长老于长老看起来就是人群里常见的长辈,帮着于元龙参谋些派中事务,这四位看起来都比于元龙年tຊ纪大些,但也长不了多少。究竟是谁,戏演得这般好。
算了,任由他们戴着脸谱互相忽悠去吧。
苏憬决定去同庄回舟说一声,便不管此事了。
苏憬借口有些细节要找庄回舟确认,去柴房寻了他。
还未到柴房跟前,就听见庄回舟在嚷嚷放了他,还是那几句词,小心家中寻来。
苏憬让弟子开门:“我有事要同你讲。”
“你回来了?”庄回舟从地上腾地站起来,“有线索了?本公子是不是能出去了?”
“不是。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不打算管此事了。”苏憬直直地看着庄回舟。
“为何?”庄回舟头一歪,颇是泄气,自顾自盯着柴房里的柱子,“若是苏姑娘找不出线索,估计本公子也活不了多久了。憬公子素不相识,现在没有证据,更不会为本公子出头。”
苏憬心头一颤,逼自己转身,不然说不好便心软了,还真是少有的感觉。
就在这关头,庄回舟在那嘀咕:“可惜了,家里的钱财,没有本公子挥霍,怕是这辈子也花不完了。”
“苏姑娘,你能否帮本公子往汀州庄家带封信,就说,就说本公子还要在外多游历几年。”庄回舟恳求的声音传来,“本公子家很好找的,你就去汀州城问问,就会有人带你去。只是你千万别告诉本公子爹娘真相。”
汀州庄家,岂不是富可敌国的江南巨富。苏憬皱了皱眉,看来这跟屁虫一直嚷嚷小心家中寻来,不全是空穴来风。
“苏姑娘?这个玉佩你拿着,我爹娘便会信你。你放心,他们不会亏待你的,定会给你大笔钱财当做谢礼。”庄回舟小心翼翼看着她,担心她不答应,语气也软了下来。
苏憬心中的秤在急速摇摆,自己之所以“行侠仗义”,不过是为了各门派的谢礼,但各门各派不乏迂腐之人,总觉得什么侠客不会拘于银钱,不屑于银钱。
笑话,没有钱,她上哪吃好吃的,买好看的衣裙?
“苏姑娘?”
“我若是找到真凶,救你出去,你爹娘会不会给我更多银钱?”苏憬认真地看着庄回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