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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回来了?”

顾诀坐在床上,脸色发白,看起来瘦了好多。在暗卫营待了一整年,肯定吃了很多苦吧。

“回京述职。”

傅珩打好结,剪掉多余的布条,倒了杯热茶塞到他手里。

暖意顺着手心传上来,顾诀抱着杯子,没有说话。他身上的伤口裂了一大片,现在稍微动一下都觉得疼。虽然也比不上心里。

“对不起。”傅珩突然说。

顾诀愣了一下,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夏夫人的病缠绵已久,早入膏肓之际,一直瞒着你,是她交代的,也是我的意思。”傅珩坐在床边,没有避开他的目光。说着递给他一个木盒子。

“这是她说要留给你的东西。”

顾诀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块圆形的玉佩。看起来已经很旧,左侧甚至有一小条裂纹。上面刻着一些看不懂的花纹,玉的中央,隐隐泛红。

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以前夏绫在蜀地的时候也未见她佩过,可能是怕被山匪抢了去,才这么多年来都一直藏着不让人发现。

可是留一块玉佩给他,又有什么意思。

顾诀双手捧着他娘亲的遗物,脸色冰冷,若有所思。

“顾诀,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傅珩正要说话,被顾诀突然打断。

傅珩想了一下,“十六日。”

顾诀暗自在心底算了算,十六日,他大概已经考完试了,那今天是……

“林江渠和我说,你昏迷了三日。”傅珩看出来他的心思,“我去看你了,可惜那时你还没醒。”

“你表现得很不错。”傅珩摸了摸他的头,像给小狮子顺毛。

顾诀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眼神左顾右盼,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听说,你要和林江渠去接手西北的情报署?”

顾诀点点头。

傅珩笑了一下,“那你可能会经常见到我了。”

“真的?”

“骗你干嘛?我们大齐的军队就驻扎在边境线上,不知道你会具体去哪儿,但是肯定离我不远。”

“可是,你不是很忙么……”

“嗯确实是,”傅珩故意逗他,“这样吧,你去跟林江渠说一声,多让你来我军中接接线。”

顾诀看着他面具后盛着笑意的双眼,忽然轻声问,“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问啊。”

“你为什么要一直戴着面具?”

“嗯……也不是一直,”傅珩想了一下,“我七岁的时候,我父皇举行大朝觐,各国都来了使者,其中有一群巫蛊师,他们趁机为祸,我中了蛊毒,命保住了,但是脸毁了。”

傅珩说得好轻巧,仿佛并不是什么大事。

顾诀看着他,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被角,“所以你……”

“不用担心,”傅珩拍拍他的肩膀,很亲近地凑上前,“男人身上有几个疤不是很正常吗?多有男子气概啊。”

“才不。”顾诀不自觉地咬着下唇,并没有被哄到。

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自己脸上留疤。

“平时戴面具只是怕吓到别人,戴久了也就习惯了。”

“所以你不娶妻,也是因为脸吗?”

傅珩没想到这小子会问这个问题,神情多少有些尴尬,“我这不,忙着保家卫国嘛,再说了,吓到人家姑娘多不好呀。”

其实按理说,傅珩这个年纪早该有了妻室,说不定孩子都满院子跑了。不知怎的,思及此,顾诀心底竟生出小小的庆幸。

顾诀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问,“我可不可以,看看?”

傅珩挑起眉,“你确定?”

顾诀点头。

傅珩没怎么推脱,只是轻轻说了句“可别后悔。”然后便伸手揭开了面具上的绸带。

那一张脸其实并没有傅珩说的那么恐怖,只是自太阳穴至眉梢处,横亘着些红色的纹路罢了,看起来就像鲜血彩绘的花纹。又如同某种诡秘的植物,在他血脉里扎根。

恶毒的咒术,就这样永远留在七岁稚子的脸上。

顾诀一边看,一边抬起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那些红色纹路,问,“疼吗?”

傅珩笑了一下,“没感觉,都多少年的事了,早记不清咯。”

顾诀头一次看他不加遮掩的眼睛,那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眸,眼尾微微勾起,笑起来弯弯如一双月牙,平时总要被银色面具挡住三分柔和。

其实单看五官,傅珩生得并不难看。顾诀甚至觉得,那些红色花纹,竟给他平添几分……媚气。像话本小说里描述的狐妖。

“不害怕?”

傅珩看他盯着自己的脸出神,忽觉好笑。以前看见他脸的人,可都是被吓了逃跑的。

“有什么可怕的?”顾诀反问。

“面附赤纹,是不祥之兆,招厄的。”

“我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

“那你信什么?”

顾诀认真地想了一会,缓缓开口。

“信你。”

傅珩愣住了,大将军难得地有些失态,眼睛瞟了瞟周围,勉强笑道,“胡说什么。”

顾诀看着他,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是眼角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出浅浅的红色,微微发肿,看起来有些可怜,像落水的小狗。

“不是玩笑。”他轻声说。

傅珩还没来得及回应,只见顾诀整个人忽然往侧旁倒去,他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接,正好直接搂进了怀里。

好瘦。

隔着薄薄的布料,骨头硌得胸口都有些发疼。

傅珩低头,发现顾诀已经睡着了。可能是神伤累极,坐着也会睡着。傅珩把他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这小孩不知是不是心事太多,连睡觉也皱着眉,牙齿咬了好紧。

傅珩发出一声不可闻的叹息,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让那些褶皱舒展开。然后才吹灭蜡烛,转身离去。

傅珩不知道,顾诀自小在匪帮长大,风餐露宿,危机四伏。以他的防备性之高,绝不会真的让自己沉入睡眠。有时候连续几日不睡觉也并非难事。因为如果不保持高度警觉,他随时可能会死。

可是那一晚,他很难得地,失控了。

第11章 夹带私货

周佩棠的母亲傅宛砚是当今圣上的姑姑,也是太后的侄女。依辈分,周佩棠还要叫傅霄傅珩一声堂兄。傅宛砚当年铁了心嫁给一介布衣,夫妻二人同心协力,商号越做越大,各行各业都有了分铺,渐渐成了京都商会的大代表。

而傅宛砚向来脾气刚烈,一直对当年宫里诟病她成亲之事耿耿于怀,便不稀罕做什么皇商,打死不肯同官家合作。户部觍着脸派人来交涉了好几回,姑奶奶连门都没让进。即便只是念着皇亲国戚的身份,也无人敢乱来。

傅宛砚自下嫁周家后便不再与皇族来往,封号赏赐虽然都受着,从不曾入宫谢过恩。唯一去过一次,是在先皇驾崩之际。

也是那一回开始,才渐渐放松了态度,与官家有了些生意往来。虽然傅宛砚一分利也不曾让过,朝廷的收入却还是多了一大笔。但户部的官员都战战兢兢,会见傅宛月时要拿出十分的客气,生怕哪天姑奶奶一个翻脸,砸了他们的饭碗。

周佩棠是周家的独子,底下只有一个刚满十岁的小妹。这人打小精明,是经商的好料。便也不屑于去受寒窗之苦,早早就开始接手家里的产业。未及弱冠时,已经有了好几家自己的商号,有京城第一少富之称。砚钦楼便是那时办起来的。

和母亲一样,周佩棠虽八面玲珑,为人处世滴水不漏,却也偏生不爱和皇家打交道。独独一个傅珩除外,听说是不打不相识,一来二去,连带着林江渠,处成了好哥们儿。

不过自傅霄登基以来,朝廷对西北的政策一再放宽,大齐与西北各国的商路渐渐开拓得愈发广。西北商贸是大事,经营得当的话其中利益不可估量,朝中那些新进的士人很是重视,提议向民间集资招商,得到了傅霄的应允。政令一出,不少商贾都瞅准了机会,纷纷前去与朝廷合作,想着分一杯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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