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晚宴之始(1 / 2)

('同离颜在莲心居温存两日后,淮念收到了一张传讯符。

是曲宁送来的。

淮念十分抵触旁人的声音直接响于脑海,神识传音自不必说,就连传音符他也持拒绝态度。和曲宁交代过后,对方向来都很尊重;这亦是淮念不甚讨厌他的原因之一。

两人的夫妻关系有名无实,平时几乎没有介入对方的生活。是以,淮念不觉得曲宁会由于自己暂离府邸几日便主动联系——既如此,现在这张传讯符又是因为什么呢?

待淮念看清上面的消息,他面色如常,心中却涌起浪涛。

只一句话:父尊出关,明日举行晚宴。

……

这场庆祝魔尊结束闭关、回归宫中的晚宴始于静默无声。

除了曲宁、淮念,只有魔族的十二位君受到了邀请。偌大的临渊殿内仅摆了十五张长桌,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空旷幽寂。

关于君、尊称号,仙魔两界恰好相反:在仙界,仙君便是领袖,仙尊可有多位;在魔界,魔尊至高无上,包括左右二相、数名大将在内的权重者都算“君”。

日光将尽之际,已有多位魔君到场。他们俱皆知晓现任魔尊一贯的冷硬作风,对宴会上来往的是男侍而非通常情况中的女侍并不感到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有淮念,略觉新奇:男侍们相貌肃正,气度从容,身穿式样统一的黑衣,虽是排成队列端来各种美酒佳肴,举止却犹如世家公子般优雅。

他已事先了解过魔族庆归宴的规矩,知道正式开始前所上吃食可不动筷,但之后的三道主菜必须下箸,否则将会被视为对主人不敬,而那自然不是他所希望的。

现任魔尊资质卓越、修为高深,出身于某处偏远山野,却能逐步登上至尊之位,且在短短一千年内就将原先内外交困的魔界发展到如今这般繁荣、强盛的模样,以至自己父君都得主动提出联姻与其交好,足见本事超绝。

单从男侍们的不俗姿态,亦可隐隐窥得这位魔尊非同寻常的御下手段。

此外,虽是仙君独子,淮念心里却有些奇怪的偏见,总觉得他父君的位置是继承来的,这魔尊的位置是搏杀来的,分量好像不太一样。

适逢这位魔尊闭关修行,他虽嫁至魔界一年有余,却始终不曾会面。若无意外,今夜将是决定第一印象的初次相见,重要性不言而喻。

总之,淮念对这场晚宴持着极为慎重的态度,力求使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合乎礼仪,起码也不能被挑出太大的错处。

毫无疑问,用餐便是基本的一环。

因而淮念早已下定决心,无论那三道主菜是何模样、滋味,他都必须镇定自若地品尝些许。

终于,正式开宴的时辰到了。

临渊殿中央的主位上依旧空无一人,然而谁都没有感到奇怪。虽说这场晚宴在名义上是为庆祝魔尊回归而办,但以他的身份和实力,只要在中途露个面、甚至是一面不露,亦无人会生出异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相较之下,十二君中的一位迟迟未至,倒更让人惊讶。

定北君和镇南君已经就此低声攀谈起来,从他们的对话里,淮念得知这位未至的魔君名为赤厌。根据座位安排,他猜测她在十二君中应属前列。

魔族以左为尊。因着身份,曲宁和他离主位最近,一左一右,正好相对;按照修为,十二君未必将他们尤其是曲宁这个实力低微、继位无望的放在眼里,但魔君内部的座次却有讲究。

赤厌女君的座次,是主位往左第三个,在十二君中仅于左右二相之下。

但宴席流程自然不可能等她。

时辰已至,男侍们便端着木质托盘有序入殿。

第一道主菜是种淮念不认识的鱼。

足称狰狞的头部和尾部依然被保留,涣散的眼泛着冰冷的光,粉红的肉覆有寒凉的霜。仅是见其尸骸的凶恶气势,淮念就能大致想象出它曾经在魔界冥海里畅游无阻、所向披靡的模样。

哪怕是盛着它的玉盘,都堪言价值连城。听闻现任魔尊行事崇俭,对异宝奇珍并无兴趣,料想各种稀世器物皆同这座魔宫一样,乃是继承自上任魔尊。

怀着谨慎的态度,淮念姿态从容地在此鱼背部取了筷肉。

入口微冷,入腹极寒,不多时便使周身灵力暗涌,确为滋补之佳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那股尸腐般的黏腻味道,淮念实在难以忍耐。他不动声色地观察旁人,却发现他们似乎并无这种感受。

继续下箸还是就此罢手?

淮念正在迟疑,恰闻定北君与镇南君再度攀谈,便依了内心所愿,故作凝神细听两人对话般状似自然地停了筷。

这二位魔君约莫是好友,各自语焉不详,却能领会对方所言。可有趣的是,若真想密谈,他们定有无数手段,何需这般半遮半掩?只能说,两人是特意如此。

淮念隐约捕捉到“莲心居”一词。

莲心居?

淮念联想起莲池旁的那对男女。莫非与那事有关?他思忖着,难下定论。

“你可知莲心居是什么地方?”

忽闻对面传来一句语带促狭之问,淮念不由抬眼望去。

果然是曲宁。这浪荡公子朝他眨了眨眼,颇有些欲看诸君好戏的意味。

这是在瞧不起谁?淮念面上淡然,心里却答:不仅知道,而且去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后,他收到了一张传讯符。

还是曲宁送来的,也只一句话:听说,莲心居背后的人正是赤厌。

这倒是有意思。淮念将传讯符虚握在手心,悄无声息地燃尽了它,对曲宁的恶感又减几分。

暂不论这“听说”的消息是否准确,曲宁愿意告诉他且明白此事不宜摆到明面,已足够淮念对其另眼相看。

以曲宁的修为,在场各位魔君必然清楚他的小动作,但除非有人执意拦下传讯符,否则谁都无法获悉上面的内容。可以想见,自不会有人莽撞至此;毕竟无论如何,曲宁都是魔尊独子。

随后又有几位魔君陆续加入定北、镇南二君的交谈,可淮念的心神已经不在上面了。

莲心居,思及那个地方,他就不能不思及在那个地方相遇的那个人。

才分别一日有余,于仙魔之长生而言不过须臾。可思念是不讲道理的,亦不拘时间、地点,在这个并不那么合适的场合,淮念想起了离颜,简直一发不可收拾。

“我该走了。”

收到那张传讯符后不久,他对离颜说,同时怀着某种隐秘的期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离颜只是抬眸看他,沉静的眼一如既往。

“我们还会再见吗?”

他又问,将期待深埋在心底。

“会的。”

合上门的时候,他听到了离颜的回答,那么笃定,足以让人深信不疑。

有生以来,淮念初次尝到此种滋味。不知是何缘故,单纯的思念抑或掺杂了其他,他的胸口在隐隐作痛,可心里又甘之如饴。

想见而不能,原来是这般。

他能使你忘却周遭浮华、守得内心安定,也能使你在每一个庸常的瞬息忽而不由自主。

是的,对淮念来说,这场晚宴本该属于“庸常的瞬息”。

他在仙界见过太多佳景盛筵,早已对觥筹交错暗生厌倦;年少时无奈随父君出席,知事后便往往能推则拒。魔界宴会在形式上虽然有殊,究其本质却同样乏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场所谓的庆归晚宴,想来亦无非是当权者在重掌大局前对手下人的一次试探。

如若这位当权者不是现任魔尊,他才没有到场的兴致。

淮念想着,右手状似无意地搭在了左边肘下。

再往上几寸,隐于长袖底下,他左臂距心脏最近的地方,缠着离颜的发带。

那日后来,他亦将自己的发带取下,交给了离颜。所以,从结果上看,他们应是交换了彼此的发带。

定情信物?两根寻常的发带似乎担不起着这般重要的责任。

淮念不知离颜会作何处理,但在接过对方发带的那一刻,他就决定了要尽己所能贴身携带。

不宜显露人前、不欲收入戒中,他在略作思忖之后,几乎是下意识地这么做了。

忽然,一阵笑声如铃,止了淮念游思,亦止了诸君热议。

来者正是赤厌女君:螓首蛾眉,明眸皓齿,一袭红裙曳地,美艳不可方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步入临渊殿后,她轻启红唇,语带笑意:“幸得陛下召见,赤厌来迟,还望各位见谅。”

言罢,她环视在场者一圈,继而迤迤然落座。

赤厌女君的姿态让许多人暗生不喜,但她既已搬出魔尊的名号,自然没谁敢在此时妄议。

短暂的静默过后,关于莲心居的话题告一段落,诸君开始谈起各家的小辈。于是,淮念稍觉惊讶却又不那么意外地发现,三界的长辈都十分偏爱这个话题。

各家小辈里或许就有下任魔尊的人选;虽然估计是很远以后的事,但也值得略加关注。出于这层考量,淮念用了几分心思留意信息。

赞誉最盛的要数左相的三公子、五公子,紧随其后的是定北君之子缇塞、幽若君之女扶霞。

曲宁始终默默地听着,面上没有异样,仿佛一切所谈与己无关。

除他以外,明显游离在外的便是赤厌女君。

被问及幼子近况时,她竟如突然回神般道:“什么?”

许是感到不悦或尴尬,定北君一时没有再问。宴席安静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抱歉。”赤厌女君抬手拢了拢散乱的长发,“赤厌没有听见。”

那几息,或许有千万种思绪流转在她心头。最后她环顾四周,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饮了杯酒才从容开口:“桐角么?他很好。”

因着好奇,淮念施加于她的关注较旁者要多几分。他注意到,赤厌女君动筷甚少,但似乎颇喜欢这种名为烈焰的美酒。

后来,不知是否由于诸君有意向她发难,话题又转回了莲心居的事。

任他们左一言右一语,赤厌女君始终垂着眼,只顾自斟自饮。

说来也怪,淮念无端觉得她是看似形貌昳丽、实则神情憔悴;面对旁者的议论,她亦是三分风轻云淡、七分心灰意冷。

哪怕她入殿时尚还身姿袅袅、笑语盈盈。

主位上依旧空无一人。

不久后,第二道主菜上了桌。

这回淮念识得,是三足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个头不大,遍体漆黑,除腹部三足呈赤金之色外,唯有眼珠通红。

从前,淮念偶尔能见到它们以中间那足停驻于仙宫飞檐;未料此刻“故交”再遇,一为座上佳客,一为盘中珍馐。思及此处,他竟有些不忍动筷了。

正当淮念迟疑之际,本来稍有喧哗的宴席忽地变静。

难道是魔尊到场?

他心下一惊,故作镇定地抬眼望向来人。

不,并非魔尊。

来人的衣着与男侍们相近,只是细节处更加精致,想来其身份也高出一些。

瞬息思量之后,淮念认出了对方。

鸣沙,魔尊最亲信的一位贴身侍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道暗色的走廊很长,看起来仿佛没有尽头。

上任魔尊在位时,两侧都装点着各种奇珍;而现任魔尊继位后,宫殿各处的异宝基本都撤尽了,自然也包括这里。

魔宫因此显得空寂些许,却又平添了几分冷冽肃杀之气。

从右边的窗往外望去,可以瞧见远处葱郁的林木以及更远处无垠的沙丘。在皎洁的月光之下,那片沙丘如同抹了层银白的霜。

走廊内,鸣沙在前领路,淮念在后跟随。两人行进俱是静默无声。

淮念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魔尊最亲信的这位贴身侍从刚才步入临渊殿,居然是来找自己。

众目睽睽之下,鸣沙平静地告知,陛下要见他。

那一刹,淮念脑海中闪过无数思绪。只是局面容不得迟疑,故而在瞬息的惊愕之后,他便神色如常地站起身来,跟上了鸣沙。

哪怕莲心居的楼阁都设有重重禁制,魔宫内部就更不用说,缩地成寸、神行千里之类术法的效果在这里会大打折扣。

不过即便如此,看位于自己身前的鸣沙那不疾不徐的步伐,淮念猜测魔尊要见自己也必然不是为了某种紧要之事。

所以,那会是什么缘故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起身前闪过的无数思绪再度浮现于脑海,其中情理不合与可能过小的很快被他筛了出去,最后只余下寥寥数种。

在这寥寥数种之间,有关“莲心居”的那种让淮念无法忽略。

他在心里暗道不妙。

是自己疏忽了。整个魔界都是魔尊的地盘,自己前往莲心居所做的一切,恐怕都瞒不过他的眼。

曲宁再如何浪荡闲游、眠花宿柳也毕竟是他的事,而自己身为他名义上的“夫人”,如果被抓住这种把柄,到底不甚合适。

尤其自己还是仙族乃至仙君独子,个中微妙之处,绝非三言两语可以道尽。

一时冲动果真要不得。

虽然如此作想,但淮念并不后悔前往莲心居。

无论如何,他都不后悔遇见那个人。

只是,假如魔尊当真介入此事,他会怎么对待离颜呢?

思及现任魔尊那素来冷厉果决的行事之法,淮念就觉得浑身发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现在最为担忧的,不是其他,正是离颜的安危。

淮念想要抬手触碰缠在自己左臂上的发带,然而他指尖微颤,终是顾虑此举过于显眼而选择了暂且作罢。

当下事已至此,他该如何是好?

自己身份特殊,魔尊断然不会因着此事为难。现在让鸣沙带自己去见他,许是一种告诫或敲打,亦可能只是单纯地要同自己进行商议。

当然,在对方眼里,自己恐怕没有与他“商议”的资格。

但总而言之,自己的安全毕竟是可以得到保证的。

相较之下,离颜的处境就不妙得多。

魔尊或许会感到自身威严受损,震怒的同时希望尽快了结一切;或许会认为离颜可以利用,掌控他的生死来谋取利益;又或许会觉得这仅是桩无足轻重的小事,没有紧追不放的必要——究竟会是哪种可能占据上风,淮念无从知晓。

因为归根结底,他并不了解对方的性情与手段。

尚在思索之际,淮念忽地发现鸣沙的脚步止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来是业已到达。

在走廊的尽头、两人的前方,是一道高且厚重的双开大门,上面雕刻着精致繁复的花纹,不论色调还是样式都与整个魔宫十分相配。

鸣沙神情恭谨地立于一侧,应是不会随他共同入内。

这样也好。淮念暗想,省得到时多个人旁观自己的窘况。

当年母君的突然亡故教会了他一件事,即在任何时候都做好最坏的打算。

而此刻最坏、最坏的可能,无疑是刚推开门,魔尊就告诉他,离颜已经死了。

思及那种情形,淮念抿了抿唇,指尖再度微颤。

在仅是设想的前提下,他尚可以稳住表面的镇静;但假若设想变成事实,他亦无法确定自己将会作何发应。

稍稍平息心中的纷乱之后,淮念向前几步,抬手便欲推门而入。

立于一侧的鸣沙依旧是恭谨地垂着眼,颇为知趣地没有出声提醒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着神思不属,淮念竟未在第一时间发现,这道大门上施有术法,只需直接迈过即可。

“推门”纯粹是多此一举,且是依他的见识与修为本不该有的多此一举。

在抬手的那个瞬间,淮念已经意识到这点,然而再无法做出更改。指尖传来吸力;仿佛是被一股柔和的水流推送过了一道轻薄的水帘,他的身体当即出现在大门的另一边。

不幸的是,他还保持着抬手的姿势。

虽说反应很快的他尽可能迅速且自然地放下了抬起的右手,并竭力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但淮念仍旧可以肯定,对方必是瞧见了。

自己对庆归晚宴曾是那般看重,未想初见印象却败在了这意料之外的第一步。

懊恼与尴尬之情汹涌而来,一时竟然压过了他心中隐约的恐惧与慌乱。

会出现以上这种情况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淮念略带讶异地发现,魔尊本人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冷硬、暴戾。

最新小说: (快穿)欲之咒 【短篇黑化小故事】煮酒残花 分手后前男友黑化了 攀高门 穿成年代文炮灰姐姐[穿书] 勾引继父(H) 忠犬调教手册(NPH) 烟火易冷 二分之一的机率 盛唐小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