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雪迎除夕,新的一年在漫天的烟火和爆竹声中来临了。紧挨着的便是元宵、惊蛰,春桃柳红,温风吹冰河,细雨润如酥,喜人的春意拂过大地。
顾府送来的东西很多,另了还有顾夫人多添的,陈淮舟很是感激,在家陪陈父过了个安稳年。
阿秀嫁人了。
她丈夫是个憨厚老实的,家里有田有粮,算是殷足。
阿秀家里人一直不喜她和陈淮舟多往来,生怕女儿的心真跟着跑了。好在年一过完,阿秀松了口,安安心心待在家里弄着绣衣。
陈淮舟去看了她,顺便送了一对白玉簪和一包银两作陪嫁礼。
两人的感情依旧没怎么变,阿秀见着他,还是会温声软语地唤一声陈哥哥,这就够了。
趁着风中湿意仍料峭,顾朝命人在房中支了小铜炉,同陈淮舟烫羊肉吃,庄子上刚宰了送来的,沾点盐粒一吃就能鲜掉眉毛。
顾朝晨早去了校场,浑身的劲使了出来,筋骨都舒展了,此刻懒洋洋地支颌饮酒,一杯接一杯地喝得舒坦。
陈淮舟执着筷,眼巴巴地望着咕噜噜的汤锅。
一夹满当当的薄肉片落入他碗中,顾朝坐在对面,隔着腾腾雾气冲他挑了挑眉尾。
陈淮舟哎了声:“你吃吧,我想吃些豆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胃里全是肉腻得慌,再好吃也腻,陈淮舟从小吃惯了素菜豆腐,一时竟吃不太惯荤腥。
“一锅肉几乎都是我吃的,”顾朝失笑,却还是取过汤勺,在一片翻滚中准确无误地捞起滑嫩的豆腐块,“放凉了再吃,别烫到舌头。”
陈淮舟被当作小孩照顾,不禁微赧,“嗯,我知道的。”
见他拎壶继续倒酒,陈淮舟蹙着眉心出声制止:“阿朝,莫要贪多,你身上的酒气太浓,待会醉着去见顾夫人不妥。”
顾朝还算听话,只哼哼两声便放下了,他挤到陈淮舟这边的矮榻来往他身上靠,用脸去蹭陈淮舟的,耍坏:“那你和我分分。”
闹着闹着嘴唇便贴一块了,酒液在彼此的唇齿间过渡,陈淮舟被浓厚酒气熏得一张脸像擦了胭脂。
他轻轻一拍顾朝靠在自己肩头的侧脸,“我去给你拿醒酒汤?”
顾朝鼻子皱起了,想是回忆起了那股怪味,连连摇头:“不喝,我没醉。”
陈淮舟抿唇,唇畔晕着丁点笑意,他伸出两根手指到顾朝面前晃了晃:“这是什么?”
葱节削成似的,细白漂亮,指尖泛粉。
顾朝盯了会儿,觉得肚子里的馋虫又被勾出来了,肉欲勃发,他张嘴就是一咬。
“是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淮舟被咬得刺痛发麻,手也没抽出来,任顾朝胡作非为,只是含笑看着。
顾朝的瘾纾解了些,抬头便撞上了如云似雾的笑容里,整个人都有些恍然,“先生,你每次一这样对着我笑,我就……”
就怎样?
陈淮舟正疑惑着,大腿外侧忽地被硌了一下。
“阿朝!”他佯装镇定地重新端起碗不再看他,“我的腰尚疼着,再者说,这里还架着炭火,不可以。”
顾朝撑起身子坐直,喉间含着模糊不清的嘟哝,眼睫含倦,欲陪着陈淮舟吃完这顿饭再去小睡一会儿。
陈淮舟不忍他受累,去问了清河顾朝平日里常吃的解酒丸子,就扔在寝殿东耳房的高架上。
清河正与其他小厮凑在廊下一块吃茶耍牌,陈淮舟便让他接着玩,难得的清闲不用伺候主子,都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呢,偷些懒就偷吧。
陈淮舟从未踏足过这里,他抬眼四处望了望,才看见落地瓷瓶后面的黑木架子。
架子上面摆件不算多,大部分是些木雕石雕,还有孩童用的小弓小木剑,像是顾朝小时候用的,怪可爱的。
陈淮舟嘴角弯着,想象着粉雕玉琢的顾朝鼓着脸,挥舞着小短手在院中嘿哈练剑的模样,心底有块地方软成了一滩水。
略高于头顶处一左一右地放着两个漆盒,大小颜色相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河似乎没说是哪一个。
陈淮舟犹豫着,手伸去拿了靠里的盒子。
沉甸甸的,还有瓶子的碰撞的叮当声。
陈淮舟轻轻一拨,上面的锁扣便开了,浓郁馥重到眩目刺鼻的香气扑面而来。
味道有些熟悉。
盒底垫着几封姜黄纸张,上面的字因为折叠难以识别,陈淮舟移开眼,边上这本是……秘戏图?
陈淮舟虽已尝人事,咋一见这样绘作精良、姿势大胆的图戏,耳根难以控制地烧了起来。
他拿起青白雅致的小瓶,仔细一看才发现瓶身还写着字。
【合欢散】
瓶身一转,背面的蝇头小字刻写得飘浮,可窥见当时执笔人揶揄调笑的心情。
【双性之人身淫浪荡,此散药效迅猛,一滴催热发情两滴含苞滴露三滴牡丹花下死做鬼亦风流,斟酌用量,过度伤身呐。】
陈淮舟下意识地握紧,指节发白,他表情出现了一刹那的空白,像是无措害怕和惶恐不解在交织变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催情药?
为什么顾朝会有这种药?
用来做什么,给谁用的?
陈淮舟胸膛里堵着一大团吸满水的棉花,闷重得他几乎几乎快呼吸不过来。
回忆里那一盏茶氤氲着热气。
他喝了之后,身体出现了密密麻麻啃咬似的酥痒,热、渴,不自觉地想贴近顾朝,想和他四肢相缠,鱼水交欢。
失了理智,变成留存交配欲望的原始野兽。
陈淮舟原本吃了热食而水红饱满的唇瓣此刻苍白发青。
他静默地站在原地,忽然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顾朝。
……要同顾朝对峙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顾府最近像被笼罩在一片山雨欲来的阴沉氛围里。
下人们连走路呼吸都战战兢兢,生怕打破了某种平衡,惹祸上身。
就连顾夫人也有耳闻,她担忧地跑来同陈淮舟谈心,是不是自家不争气的儿子又做错了什么事,惹他生气了,大有陈淮舟一点头,她便会去揪住顾朝耳朵大哭一场的样子。
陈淮舟心里很乱,他强撑出笑容应付完顾夫人,看着精致可口的菜肴却没有动筷的欲望,情绪低沉地合衣而寝。
难以言明的滋味在心底发酵。
陈淮舟侧蜷睡在床内一角,用被子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大半张脸也埋在有些闷热的被内。
他自小因为这副特殊的双性之躯,谨小慎微,从未做过什么什么出格的事,生怕行将踏错,为他和陈父惹来非议。
起初动心时,他不是没想过扼杀那萌生的孽芽。
只是根扎得太深,春风雨露,一颦一笑,皆成了养料。
顾朝身上拥有着他渴求的蓬勃生气,靠近时,结实漂亮的肌肉会绷紧,淌过微烫发咸的汗珠,留下性感的划痕。
他喜欢顾朝深邃的眼神,望着他时,天地偌大,却只有他一人的倒影,常令他生出要溺死在那汪深海的错觉。
他喜欢顾朝压着那把好嗓子在耳边絮絮低语,如同情人的呢喃唤着他先生。
他喜欢那只带着薄茧的手游带走的轻微刺痛,炙热的手掌仿佛能融化每一寸肌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遵循守旧的陈淮舟头一回爱上一个人,他胆小敏感地缩在壳内,选择了退缩。
是顾朝用力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拉到了阳光底下。
可现在——
陈淮舟睁开眼,眼眶酸涩发痛,呼吸愈发烫热困难。
顾朝的那颗心呢,会是同他一样的吗?
陈淮舟当晚起了高热,是顾朝发现的。
小院里彻夜亮着灯笼,老大夫被人从被窝里抓出来,领着匆匆前去把脉抓药,他年岁已高,睡眼惺忪,半眯着的眼在看清屋内情形后刹那睁开了。
他对顾府这位小公子有所耳闻,据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性子,吃酒打马,风流意气。
什么时候变得尊师重道起来了?
老大夫颇为欣慰了捋了捋胡须,感慨完后便布枕把脉,直接让人去煎了药。
顾朝坐在床沿握住陈淮舟细骨伶仃的手,紧紧盯着床上昏迷之人的脸,脸色阴沉,嘴角绷成细线。
擦脸、换衣、喂药,皆是他亲力亲为,头一回照顾人的动作难免青涩笨拙,力度轻柔,如同对待瓷娃娃般伺候着陈淮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已衣不解带地守了一夜,谁来劝都不好使。
清河见状,只得赶着丫鬟们回房歇息睡觉,他自己打着哈欠坐在院子里泛着凉气阶梯上,托腮止不住思忖。
不就是个风寒么,公子至于这么大反应吗?从前受了伤发着热也没见公子多当回事啊,隆冬天儿里还敢跳进河里洗澡呢。
什么时候同陈先生这样要好了,方才公子紧张的样子,倒像是……
清河脑子逐渐迷糊,没思索出什么结论便昏睡过去。
烛盏灭了两台,唯余临窗床头的一豆灯火,昏昏黄黄,披光朦胧。
陈淮舟露出小半张侧脸,映着光,苍白漂亮,像触手生温的暖玉。
浓而密的睫毛轻轻颤着,连眉心也未曾舒展,仿佛笼着无尽的忧愁。
顾朝听着他的呼吸从沉重到轻缓,眨眼已过了大半夜,天边熹光刺破浓厚夜色,显出鱼肚白。
“唔……”
陈淮舟睁开酸涩的眼皮,喉头只觉火烧火燎,齿颊间萦绕着苦味。
“喝口水润润嗓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朝扶着他的背,取来早已温好的水,递到陈淮舟唇边。
陈淮舟浑身乏力软绵,借着顾朝的手低头喝了,他抿抿干燥的嘴角,抬眼便望见顾朝略显疲惫的脸,双眼下是掩盖不住的淡青痕迹。
他叹了口气,既动容也心疼:“只是受了凉,并无大碍,你不必这样一夜守在这。”
“我担心你。”顾朝握住他的手,额头贴上去,肩膀终于放松地耸了下来,“闭上眼都是你发抖的样子。”
陈淮舟看起来太单薄了。
好似一张风一吹就轻飘飘飞走的纸,得捂在怀里护着才安心。
陈淮舟伸手梳了梳顾朝耳畔垂下的发,轻着声音问:“我没事啦,你回去歇着,养养神?”
“不,”顾朝缓慢直起身子,揉着胀痛的额角,“你先把粥喝了,再吃药,等你吃完了我再去睡。”
他观察着陈淮舟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是你喜欢的鸡茸粥,蜜饯备的是桃脯,你上次说梅子的太酸,我便不让他们买奇香斋了。我娘亲厨艺很好,教了我蜜渍香梅的做法,我还在学。待我做出来之后,最甜最大的全都留给你。”
“先生,快点好起来。”
陈淮舟鼻子一酸,含泪点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顾夫人去宁慈寺祈福上香,求了三个佑保平安的香符,一个是给顾烈的,还有两个分别是给顾朝和陈淮舟的。
“啊嗤——”
屋檐窗棂处悬挂了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春花扎束,弥漫扩散的花香使人生出被花海包围的错觉。
杂乱的花绿衬得规整庭院艳俗滑稽起来。
顾朝一踏进来就错愕地顿住脚步,忍不住出声喝止清河:“你们在做什么?”
清河踩在凳上,茫然回头:“公子您回来了,哦,这是夫人吩咐的,她说借着春神能压一压旧岁病气,对陈先生养病有好处呢。”
顾朝想要扯下花梗的手停滞住了,半信半疑:“真的?”
“嗯嗯。”清河忙点头。
“多挂些,这,这,还有那里,给我挂满了,不许留空。”
……直到整个顾府都快被花淹没了,顾朝才满意收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人们每日穿梭在花丛之中,被花香熏得飘飘欲仙,个个如同香妃在世。
“听说照春山上景色很好,是个踏春的好去处,先生意下如何?”
顾朝斜靠在陈淮舟身上,指尖把玩着他发尾的几缕细软,放到鼻尖嗅了嗅。
陈淮舟仪态端正,丝毫没有被顾朝影响。
他无奈地抵开顾朝的手,摆正桌上的纸,将笔塞到他掌心,“你先起来,今日的短论你还没写。”
顾朝耍赖:“不要,除非你答应我。”
“咳咳……”陈淮舟捂嘴闷声低咳,神情痛苦地弓起身。
这一声声几乎要把顾朝的心咳碎了。
他哪里还舍得强迫这人,立马绷紧下颌,轻轻抚拍着陈淮舟的后背,“怎么这么多天了还未痊愈,先生是不是怕苦,偷偷把药倒掉了?”
陈淮舟别开眼,“病去如抽丝,我本就体弱,从小就比旁人难将养些。更何况你每次都看着我喝,我哪来的机会倒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朝微眯着眼,缓缓凑近:“是吗,先生没有骗我?”
独属于少年火热的气息越逼越近,陈淮舟僵了一瞬,终究没有后退。
他的腰被有力的臂膀箍住拉近,柔软的嘴唇亲昵地贴在一起,吮吸深入,亮晶晶的几丝透明津液拉长绷断在嘴角,暧昧色情。
陈淮舟胸膛不断起伏,微喘着气将手搭在顾朝肩上。
“嗯,”顾朝眼底含笑,又吻了吻那抖个不停的长睫,“尝到药味了,先生好乖。”
两人的关系终于和暖破冰,顾朝那颗悬着不安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了些。
陈淮舟的性子看着和软好欺负,实则那是他不愿多计较,一旦探过那根底线,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顾朝黏陈淮舟黏得愈发紧,好说歹说加上撒娇死缠,才终于打动了陈淮舟,二月初二那天一齐去了金柳河。
他们那伙公子哥最喜玩乐,王重包下了一舫足足有三层的精致豪华画舫,厢房内列次排开坐着数名乐师,柔荑拨动,流水清泉般的乐声倾泻而出,雅致动人。
众人推杯换盏,彼此打趣着各自的种种趣事,好不快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有人惊讶出声,指向岸边:“你们瞧,那可是顾朝?”
赵霖正低头吃着身边丽人手中的葡萄,闻言扭头从半掩的雕花窗望出去,不由得一乐,“正是了。”
春柳如烟,破云而出的日光铺在渌波春水之上,浮光跃金,景色绝佳,故名为金柳河。
岸上两个身影并肩而立。
一青衣一黑衫,清风拂过,衣袂轻飞,恍若仙人。
顾朝先行跃上渡舟,笑着伸手,“来,小心。”
陈淮舟稳稳当当地站了上去,手依旧被顾朝紧紧握住,不肯放开。
里面坐着的人哪肯放过起哄的机会,纷纷要灌酒,“难得见他迟到一回,罚酒罚酒!”
“换烈的来,这酒没意思,对对对,要那坛雕儿虫!”
“你看看你们,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白白叫人家陈先生看了笑话。”说这话的赵霖却半躺在美人怀中,酒液顺着唇边滑至衣襟,十足的风流模样,他举着酒盏示意顾朝河陈淮舟,“阿朝,我先喝了,你和先生随意即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爽快!来来来,我们也喝!”
顾朝悄生捏了捏陈淮舟的手,靠近他耳边低声私语:“他们不拘小节惯了,我们乐我们的。”
说罢牵着陈淮舟在临窗边的小桌入座。
他倒也不让陈淮舟多饮,盯着他喝了一杯甜腻的果酿后便收走了酒壶,只肯让陈淮舟配着各色点心吃清茶,谁来敬酒都尽数被挡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