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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裴途沉沉地想,有这个成分。
窗户前面两人正情热,他忽然感觉不知道什么原因,身下的人猝然间开始拼命挣扎,挣扎要推开他?他把着手臂里的长腿把人往自己身上按,就是那时他看见李星漠的表情。
那是一种极度惊恐极度抵触的表情,裴途当即皱起眉,什么意思,难道跟自己作暧让李星漠那么反感?看也不愿意看自己?他凿得很靠里面,同时无意识地顺着李星漠的目光往外看一眼。
看的那一眼他也定住,纪铠。
当时李星漠说要去沙发上或者什么,求他离开窗户,裴途没答应。裴途自问不是不疼人,而是他想起一件事儿。纪铠在选秀节目会议室放狠话,那个场景,那个李星漠追出去的场景,好像乳燕投林,那副没了纪铠就无依无靠的样子,全听纪铠的样子。
而在他面前,李星漠就要推开他。
太烦了,为什么最近一旦跟李星漠沾边的事,都忽然变得这么复杂?裴途实在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这边纪铠跟他聊:“那你也知道我俩不能真有事,所以你在不痛快什么啊老裴?是觉得什么,星漠过于依赖我吗?”
依赖?对,裴途沉成一片的脑子被点亮,是的,有一点,他点点头。
这里头的关系,纪铠是他请来给李星漠的经济人,李星漠是他托付给纪铠的艺人,无论处成什么样,三个人的关系里他才应该是中心才应该是主宰,可是现在,李星漠未免太依赖纪铠。
纪铠眼睛一闪:“我跟你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没走开么?为什么陪你俩疯么?”
“为什么?”裴途也确实很想知道。
“免费的片子我干嘛不看?别说,星漠平时看着挺冷淡一人,那事挺带劲,哭的那个样子,改天借我——”
“纪铠。”
裴途皱着眉打断,偏头却看见他笑得戏谑:“老裴,怎么说,吃了吐?不是你让我看的吗,让别人看是什么意思?你想想老陆他们怎么玩的,几对儿出去过周末,夜里那谁跟谁钻一个被窝那,嗐,谁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当然不是,裴途没说话,眉头死紧。
窗台上冬日的阳光很足,照在青年脸上,有种奇异的脆弱的美感,就是让人想捣碎的那种美,他越说别,不要这样,不要在这里,裴途越想就这样就在这里,最好就这样把人弄熟弄透,最好全公司全世界都能知道。
但是,绝没有分享的意思,不可能。
纪铠眼睛高深莫测:“你不会心里真有他吧老裴。”
裴途心里一顿。
第二十三章
裴途整个人一震, 第一反应是想否认。
他心心念念的另有其人,他有徐写易,念了那么多年,如今人回来,他终于有机会接近,一梦经年,终于是有机会圆梦的时候,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看上别人?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没张嘴说这句否认。
他竟然没第一时间给出一个答案,纪铠心沉一沉,决定添砖加瓦:“那咱们话说明白,徐写易这手,说到底为什么针对星漠,你心里有数吧?”
裴途头抬起来:“什么?”
“装什么傻,”纪铠暧昧笑笑,“心里美滋儿呢吧?这明摆着是徐大影帝哪方面看出来你和星漠的事儿,搁这争风吃醋呢嘛。老裴,你有戏呀,他能吃你的醋,那说明有戏,对吧。”
裴途怔一怔,他一时没往这方面想,是这样?这样的话他应该?感到一分开怀?可他的念头竟然是,如果徐写易真的对他有意思,他希望徐写易来找他,而不是去找李星漠的麻烦,李星漠是无辜的。
纪铠一看,裴途又开始在那琢磨,真是烦。
琢磨什么,继续上啊,继续围着你的徐影帝转去啊。徐写易这号的,其实纪铠最看不上。他要是能立刻把钱还上,立刻答应跟裴途好,那纪铠一句话没有,可能还高看一眼,但他下手整裴途的人,自己又横竖不跟裴途,他这不是吊着耍人?这样子玩?
那俗话说得好,什么锅配什么盖儿,徐写易不是个东西,裴途能好到哪去。纪铠是真心希望这俩人少霍霍别人,少霍霍李星漠。
那头裴途琢磨完了,有点奇怪:“纪铠,你不是最不喜欢小徐么?怎么今天反倒撮合起来了。”
“哈哈,”纪铠迅速调整表情,挥挥手,“我喜不喜欢关什么事儿啊,关键不是你喜欢吗?你喜欢就行,你只要高兴兄弟就高兴!”
裴途又不傻,但一时也想不明白这里头是什么缘故,两个人又假模假式说几句公司的事儿,年会安排之类,裴途就问:“年会大家都出节目,星漠表演什么?”
纪铠说这又不是正经通告,没有干涉的道理。裴途心思灭一灭,想快点结束这场对话,他忽然迫不及待想见李星漠。人的脑子是这样,你为什么这样干,它可能想不明白,但要问你想干嘛或者想见什么人,它总能诚实地告诉你。
现在裴途的脑子就告诉他,他想见李星漠。无论如何,他给李星漠喂的委屈,强迫李星漠干的那事。
想一想,又问纪铠:“那正经通告,星漠最近有什么正经通告?”
纪铠不欲多说,只大概提一句:“零散一些综艺和跨年录制。华视今年的春节晚会别想,星漠最近舆论风险高,刷下来了。再有就是过完年的国内巡演。”
裴途一听,舆论风险?业内有人专门做这方面的评估,风险高,说明最近这名艺人争议大黑评多,黑评或者争议,裴途想,李星漠的舆论风险,是不是其实大部分也是他带给李星漠的。
明年要开演唱会?是了,之前李星漠好像是提过,裴途心思一动,问纪铠要不要搭便车,纪铠说他自己开车来的,又问裴途要去哪,眼神飘着。
裴途注目片刻,笑起来:“我去公司。”
他要去公司,爱去不去,只要别是想着上去找星漠,纪铠爱搭理?麻溜告辞下车。
……
送走纪铠,李星漠接一个电话,是他朋友李渐冶的。
李渐冶刚刚出组,打电话是报平安,另外还有一件别的事儿,李星漠有点头疼,但是李渐冶在那边一嘴一个homie homie地恶心他,他受不了答应下来。
放下电话,简单吃点东西,李星漠决定睡个午觉。
然后他做一个梦,一个不太愉快的梦,一个半是回忆半是做梦的梦,梦见的是公司休息室的窗台。
“别动!”身上的男人强势箍着他不许他乱动,居高临下审视他的脸,“你躲什么?纪铠没看见就不知道吗。”
李星漠自己大腿硌在胸前直发疼,小腿肚暴露在空气里也开始跟抽筋一样地疼,这些曾经真切体会过的疼痛,在梦里一一再临。他记得当时他身上动弹不得,伸着手想去拉窗帘,可是裴途不给,裴途颠着他往玻璃窗上撞,非常凶狠,李星漠吸着气说软话:“咱们去里面沙发吧好吗,裴哥,裴哥,别在这里。”
反复几声他被逼得带上哭腔:“别在这儿我求求你。”
“你说说看,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裴途不依不饶。李星漠说光天化日的,在窗户边实在是,实在是什么还没说完裴途打断他,“刚开始你可没躲,看见他你就知道躲了?”
李星漠实在摸不着窗帘,手背徒然地搭在额头上,翻来覆去一句“别”,可他越说这个字裴途似乎火气越大,拍开他的手扳过他的脸,迫使他面向窗户外面。
窗户外面是纪铠冷峻的一张脸,梦境夸大事实,梦里的纪铠没隔着一座楼的间距,而是就在窗外,紧贴着玻璃。
李星漠看见裴途不紧不慢往窗外看一眼,又凑近他耳语:“不喜欢被人看?你这里不是这么说的啊宝贝,怎么嚼那么厉害呢?”
不我没有,李星漠无声地辩驳,他跟着裴途看过去,纪铠还站在窗户那里抱着胳膊,眼神阴郁——裴途掰过他的下巴不允许他再看:“你太热情了宝贝,他看着你很有感觉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