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唔!”李星漠被不轻不重咬一口,手抵在他肩上不知是推拒还是迎合,“不行这是公司。”
“没事我门锁起来的。”
李星漠大腿对温度很敏感,以前还觉得公司冬天暖气挺足,这会儿却觉得,哎好冷。紧接着就更冷,因为他的膝盖被按在身体两侧,直接贴上冰凉的玻璃窗,整个人被掼在窗子上。
幸好,李星漠紧着吸一口气,幸好坚守阵地衣服还留着,不然要是这天气后背贴冷玻璃,明天就等感冒吧,到头了你李星漠。
间或他得到一个休息的空档,略微偏开头喘气,心想外面阳光真是——他的余光一震,他等待三天,斜对角的窗户后面一直空无一人,此刻却站着一个人。
纪铠正抱着手臂隔着窗户看他。
第二十二章
当天李星漠几乎是没有知觉地,胡乱穿好衣服冲出公司回家。
大约又过一个星期。
纪铠到他家里来找他谈接下来的工作。
几个通告过一遍,策划台本发一发,末了纪铠点点头:
“精神状态还可以,最近那选秀节目的风波刚刚过,你正好歇一歇,别闹什么幺蛾子,别往面儿上冒,安心准备明年上半年的巡演。”
“知道吗。”纪大经纪人一脸公事公办。
李星漠低眉顺眼:“好的,铠哥。”
纪铠眼神四处看就是没看这边,也没答应一句,脸上不咸不淡。
李星漠就接着说:“铠哥,谢谢你。”
纪铠眼睛收回来扫他一眼,还是没搭腔。李星漠继续:
“我跟那节目几个学员打听,是这样,干脆退赛是爽,但他们背后公司要是不点头,这事儿也成不了。”
嗯哼,纪铠指指他:“消息挺灵通啊。”
原来那些公司都是纪铠在活动。
他在节目组的会议室撂挑子,但其实并没有撒手不管。
这句谢谢说完,李星漠反而不太好说别的。
人家待他尽心尽力,不争气的是他。
当着陷害自己的人的面,他没能表现出一分强硬,后面在公司又被看到那样子。
千言万语,他低声说:“对不起铠哥。”
纪铠还是没吭气。
隔好一会儿,李星漠听见他说:“我还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你那会儿啊,有时也爱发呆,好像一肚子心事,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挺阳光一小孩儿。我这话你明白吗?”
刚认识的时候,李星漠想一想,却有点想不太起来那会儿自己是什么样。
那会儿刚刚考到京城,新学校新老师新环境,又是梦寐以求的学府,能有什么心事?又签到多少音乐人削尖脑袋也进不来的廿肆风。
哦,大约是在苦恼,喜欢经年的偶像是不是在追他,他又要不要答应?也就那么一点点心事。
想想也是挺可笑。
李星漠脸上笑起来,却总免不了带一些落寞伤感,打趣着说:“铠哥你才多大,怎么就开始怀念往昔呢。”
纪铠倾身,手肘垫在腿上,是一个推心置腹的交谈架势:
“你自己心里要有数,指望不上的你就别指望。你要是能指望得上他,我这话放这儿,星漠,他心里但凡有你,那不可能死偏徐写易,也不可能让我看见,你,”他直盯着,“你一个手指头尖他都不能让我看见。”
这话说得李星漠脸上越来越挂不住。
因为事实上,那天窗台上裴途发现纪铠以后不仅大大方方让看,还、还……李星漠低着眼睛点点头。
“行。”
话说得差不多纪铠站起来告辞。
临走前又说:“两件儿,一,好好琢磨版权,我这边儿也帮你想办法。”
李星漠答应下来,要想脱离裴途,这件事一定要解决。
“第二,”纪铠言简意赅,“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打倒美帝扬眉吐气。”
还记着仇呢这是,两个人在门口走廊对视,终于找回一点儿从前插科打诨的融洽气氛,一齐笑起来。李星漠送人出去,说铠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纪铠说行,那你好好休息。
门关上。
纪铠下地下车库取车。
要说不说,有点迷路。
正在他转悠的时候,一辆车缓缓过来,往他旁边一停,看见车纪铠就认出车主,这是裴途的车。
车窗下来,裴途探出脑袋:“聊聊?”
纪铠双手插兜无动于衷:“你离我远点儿。”
“不能吧,”裴途表情夸张,“你纪大公子什么没见过。”
什么没见过?
这话语焉不详,但该听懂的人都听得懂。
要说那也是,纪铠什么没见过,再劲爆人再多他也见过。
但他没见过李星漠屈辱成那个样子。
应该是无意间看到他站在窗户后面所以提出异议,暂停或者挪地方,但明显被粗暴驳回,被堵着那样。那是纪铠第一次见李星漠哭,隔着两扇窗户一小座楼间小花园其实是看不清的,但纪铠很肯定,李星漠当时脸上湿的,是在哭。
哭着抗拒,但是裴途没搭理。
裴途又催他上车:“来吧,纪总,您跟这杵着一会儿再引来狗仔。”
廿肆风纪铠,那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纪铠四周看看,绕过去打开副驾驶的门。
裴途递来一根烟,纪铠没说什么接过来。
小半根抽完,裴途猛吸一口:“没什么要说的?”
纪铠嗤笑一声:“说什么?在公司乱搞的又不是我。”
“哎,”裴途作小伏低扮委屈,“你最近挺不待见我啊?”
“是你,”纪铠收他的烟但是好像并不买他的账,“是你不说人话,不办人事儿。我说啊,咱十几年的交情,你把我叫上来干嘛来了你有话直说。包括你在公司那么样儿,你恶心谁呢。”
裴途干脆道歉:“对不住,兄弟一时没过脑子,冲动了,给你道歉。”
纪铠心说你给我道歉,你最应该道歉的你不去道歉,你给我道哪门子的歉。
他不说话,裴途继续说:“嗐,你别笑话兄弟,实话跟你说,说到底还是徐写易的事儿,我知道我办得不好,心里一直不上不下,总觉得有些厚此薄彼——”
纪铠叼着烟哼一声:“老裴,你对‘有些’误解挺大吧。”
裴途斜一眼:“怎么说。”
纪铠说他岂止是有些,屁股简直歪天边儿去了,裴途嗯一声,纪铠见状也没多说。
没说:裴途,你出场就是人徐写易那边儿的人,星漠当时看见你跟着徐写易进屋,我估计他一头撞死的心都有。
然后就是不问青红皂白,直接下结论说徐写易不可能目的不纯,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这话说出去谁信,他说他目的很纯,谁能信!偏偏你裴途信誓旦旦说相信。
之后就是纪铠自己逼着裴途问,利弊给摆桌上,警告别歪屁股。
裴途,兄弟还不够给你面子?
你说说看,我给你脸,你自己要没要。
你不仅自己不要脸,昧着良心站在徐写易一边,你还连李星漠的脸你都一起给扔了。
那么多人,你怎么狠得下心,徐写易出发点是好的,那就是星漠生活作风有问题呗。
星漠生活作风,除了你还有什么问题。
纪铠瞥一眼这个多年好友,看见他一面深思一面颔首,心说你别闭眼睛装瞎,当时节目组那个情形你说说看,几边话事人都是谁,节目方导演肯定没道理给星漠撑腰,你说说看,星漠当时不指望我,他指望谁,他还能指望你吗裴途?
不能。
你俩谁也别指望谁,星漠你就让他指望我吧。
但这话,不能这么说。
纪铠不想点拨人,那是佛祖的活儿。
他手上烟按灭,很正经地问:“老裴,那天你玩儿那么狠,我问你,你是不是专门要给我看。”
是故意的吧。
这话问到脸上,裴途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纪铠索性摊得更开:“你是不是觉着我跟星漠走得近?”裴途面色一变,纪铠就笑,“跟兄弟这儿宣誓主权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