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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依依不舍的送他们出门。
“哥, 好端端地怎么突然就提前了啊?我这才放假回来没几天你和嘟嘟就要走,等我收假回A市你们又要回来了…”林果都要气哭了,瘪着嘴抱怨道:“你说咱们三个怎么就这么没缘分啊!”
林阳安慰她, “没事, 等你下个暑假回来哥哪儿都不去, 天天在家让你看着都烦。”
林果:“我才不烦呢…”
林森也跟着去送了,但他在林阳面前一直没吱声, 直到看见他哥和小侄子上了车跟人走后,他才慢悠悠地对周顺珍说道:“妈…你觉不觉得咱好像把我哥嫁了啊!”
“你这死孩子!”周顺珍气不打一处来的往他额头上来了一个脑瓜崩,外加言语威胁:“再说胡话我抽你信不信?”
林森立马就怂了。
“信信信!我不说行了吧!我不说行了吧!”
再说林阳那边。
A市, 天气小雪。
下了飞机已经有司机等在出口了。
都说丑媳妇儿怕见公婆,虽然林阳不觉得自己是媳妇,更不觉得自己丑,但当车停在单家铁门外时他还是不自觉有些紧张。
单家老宅在A市屏江区。
往前四十年屏江区在A市又被称为富人区。这些年社会经济高速发展, A市作为华国首都前后兴起了无数个新区、开发区, 屏江富人区这个称号逐渐被其他大力开发的新区取代。但不可否认的话,这里仍被A市许多Old money所占据着。
譬如单家。
要想进入单家首先要乘着私家车通过一道大大的铁门,然后再绕过一片湖泊和穿过一段绿林之后,才算彻底到达栋极其具有江南韵味儿的小楼。
白墙黛瓦,飞檐翘角。
A市这几天都有雪, 屋檐上的白雪把整座宅子衬托的越发有韵味了。
有那么一瞬间林阳觉得自己到了杭州。
“走吧。”单唯钦抱着嘟嘟下车。
这孩子坐车还挺省心的,从来都不吵不闹, 今天也是, 才出机场没多久就睡着了。
林阳跟在单唯钦身后进去,司机已经先他们一步把大门打开了, 入眼便是一座覆盖着白雪的庭院。
曲桥流水、假山亭阁,不难想象如果是夏天的话这里将会是多么的景色如花。
从曲折的连廊下往里走, 途中还要登上十几阶梯后才能看见单家正厅。
“四少爷回来了?”一道温柔的女声从厅里传出。
林阳抬头,见一位穿着厚厚袄子的妇人椅门站着。
妇人年纪约摸在五六十岁左右,身形却苗条得如同少女一般,唯一看得出她年纪的就是那头已然有些发白的头发。它们被整齐盘在脑后用一根银色的簪子巧妙的卡住,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又精致又利落。
“傅姨。”单唯钦走近,介绍林阳这么称呼她。
随后又转过头对她介绍起林阳,单唯钦说:“这位是我爱人,林阳。”
被介绍的二人相视一笑,双方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浓浓的善意。
出于礼貌,林阳主动道:“傅姨。”
“乖孩子…”她应着声走过来,对林阳弯了弯眼角,温柔地替他拍打掉落在肩头上的几点子雪花。
一路进来都在连廊的遮挡下行走,林阳想,这该是下车那几秒的时间沾染上的。
“大老远从L市过来累了吧?”傅姨问。
听她语气林阳只觉得亲切极了,回答起话来不免就有了些放松。
“不累。就是有些冷。”
殊不知上了年纪的人就喜欢这种随和孩子。
一听他说冷,傅姨立刻就把他往暖和的屋子里迎。
“瞧我…看你喜欢就光顾着说话了,快进来快进来。”说着,她顺手把单唯钦怀里的嘟嘟接了过去,说:“不知道你们会提前回来…太太在午睡,我先带小少爷回屋。”
“嗯。”单唯钦一如既往的话少,但不难看出他对这位“傅姨”是极其尊敬的,也很信任,把嘟嘟交递过去的手不见半分犹豫。
随他俩说去,被请进屋的林阳只觉得自从一脚踏进这屋里后,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北方冬天有地暖他是知道的,但他从没有想过在这样的深寒腊月居然还能亲眼看见眼前这种景象…
半米宽的溪水在客厅缓缓流淌形成一个长方形的隔断,将诺大的客厅划分成里外两个区域。
流水亭隔底下布满大小不一的鹅卵石,红的、白的、黑的各色锦鲤在里面不知冬寒的游着。不分季节的不止水里的鱼儿,还有满屋的绿意盎然。
林阳收起自己眼中的惊叹,把手放在屋里最寻常不过的一个花架上。
“这是非洲紫檀吧?”林阳问。
能一眼认出是因为这种木材他曾在寇枫那里见过,不过像这样上好的非洲紫檀,寇枫那儿也只不过有一张三米多长的茶台。
而单宅却有一整套家具。
就连流水亭隔两边的雕花围栏都是同样的木材。
单唯钦点头,没有一丝一毫好奇他是如何懂得这些的,仿佛他天生就该无所不知似的,说:“嗯,我父亲很喜欢全木,他说雅致之物最能养心。”
林阳笑,“养不养心不知道,但看上去的确非常雅致。”
单唯钦没有说话,把手给他递了过来。
林阳:“嗯?”
“小心脚下。”单唯钦说。
林阳低头,这才注意到脚下的流水亭隔里摆放着四个圆形石凳。
显然,五十公分的隔断距离对于成年人来说不算难跨,但要想斯文的走进内厅还是踩着石凳过去比较好。
四下无人,林阳便把手交了出去。
刚触碰上……
“不是说过两天才回来吗?”
林阳“噌”得一下把手缩了回来。
单唯钦微微皱了下眉,抬眼,对那位正缓缓从楼梯上优雅至极的老太太说:“你吓到他了。”
埋怨的语气着实不算客气。
兰夫人脚步微顿,下意识开口解释:“我……”
“没…没有的事。”林阳急忙安抚老太太,说:“您别听他想说,哪会那么容易吓到。”
兰夫人脸上的表情这才转优为喜,慢慢踱步下来走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左瞧右瞧,夸赞道:“瞧着倒是比上次还俊了。”
一年多的时间哪会使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产生多大变化?她这么说只不过是应了那句话:自家孩子喜欢的人怎么都好。
单家人有一个共性,那就是他们极其护短。
可惜林阳此时还尚不明真相,他只是笑笑,主动搭话:“您近来身体还好吗?”
兰夫人拉着他往主位的那条紫檀长椅上坐下,木质的东西看上去雅致是雅致,但难免有些硌人,所以她特意让人在底下和靠背处都垫了一层厚实的绸缎垫子,里面包裹着海绵样的物体,一坐上去软乎乎的倒也舒服。
“都好都好…”兰夫人点头,爱不释手,又问:“你母亲怎么样?”
林阳十分乖巧的坐在她旁边,有问必答。
“劳烦您惦记,一切都好。”
“那就好。去年你们来A市治病那段时间我有心去探望,可每每都被这小子拦了下来。”说到这,她美目不满地朝单唯钦就是一瞪,继续道:“他就是生怕我出面会吓到你,现在当着他的面你倒是好好说说,我这老太太吓不吓人?”
林阳听着她犹如稚儿耍赖的语气失笑,讨好道:“不吓人不吓人,您怎么会吓人呢,明明他才最吓人……”
“就是。”兰夫人满意了,对着单唯钦落座的方向“哼”了一声,质问道:“听着了没?”
单唯钦翘着腿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茶,没理会两人合起伙来对他的埋汰。
没办法,一个是他们单家的老祖宗,一个是他单唯钦自己的小心肝儿,他谁也舍不得得罪。
………
…………………………
嘟嘟睡到晚饭前才醒。
他对这个家的熟悉程度远超林阳的想象。
一起来就噔噔噔的自己小跑着下楼,认路认得娴熟到连兰夫人都忍不住替他提心吊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