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疯了。
确切地说,他离疯也只差一步。
他抓耳挠腮,他手舞足蹈,他免冠徒跣、以头抢地。
柳白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要不是亲眼所见,他还有些不敢相信——
那么白净的一书生,竟然能在一天之内把自己搞得如此蓬头垢面,一头乱发如同“黑”毛狮王,赶上最为心乱如麻的时候,还得在地上打两个滚,一身白衣活活被盘成了灰色。
这家伙……神神叨叨的。
柳白百无聊赖,难得的未继续卧下睡大觉,生怕自己这位相处两三日还算和谐的狱友一头撞死在这牢里的石壁上。
扶苏已经钻进了死胡同。
他的信仰着实已经全然崩塌。
到了这个份上,他不仅仅是心乱如麻,更觉得茫然无措。
他试图回忆着自己曾经熟读的那些儒学经典,试图从中找寻一个出路,可任由他搜肠刮肚,也还是不能从中找到哪怕一句话来反驳柳白。
难道自己自小学到大的儒家,是妨碍大秦昌盛的绊脚石吗?
那么……为何又要让淳于越做我的老师!
扶苏始终未想通。
几日未眠,扶苏此刻只觉得头痛欲裂,但他不能睡,下意识地,他将自己的腰带取下,随后高高跃起,将腰带一头抛到铁牢梁上。
“哎,寻死就免了!你死了,我找谁要肘子去!”
柳白愣了一下,眼见着扶苏将腰带的另一头靠近自己,急忙翻身而起,紧紧地勒住了扶苏的双腿。
“柳兄……”扶苏顿时红了眼眶,“你……你误会了,我是要头悬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