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虽然说大隐隐於市,但过分引人注目的二人还是要掩饰一下的好。就算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但难保不会因为自己的招摇过市而引来杀人大祸。所以英多罗红英拽着达密哲元慎钻进了一个农户家里偷衣服的时候,元慎并没有提出什麽反对的意见。
但当两个人跑到野地里清点赃物时,元慎忍不住连声抱怨起来。
「你偷女人衣服来干什麽?难道你要我假扮女人?不行,死也不干!」
目光怪异地瞥了一眼达密哲元慎,红英甩了一个嘲讽的笑容给他:「扮女人?你的这种身材如果扮女人那才叫惊世骇俗。我还不想英年早逝,所以,就算你想扮女人,也要看我答不答应。」
呼,原来如此,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达密哲元慎又开始打量着英多罗红英。
「这麽说,要扮女人的是你喽!」
真是废话。瞪了一眼过去,英多罗红英懒得应他,自顾自地收拾。
寻到一处背阴的山泉,两人轮流下去将头脸身体洗净,换上偷来的衣服。让元慎守着,红英打开布包,将瓶瓶罐罐一个个打开,对着清如明镜的泉水细细涂抹。
风吹动枝头,树叶相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偶有山雀扑扇着翅膀从枝头飞起,听着泉水敲击在岩石上的铮琮声响,元慎心头掠过一丝恍惚,如此宁静安逸的气息,彷佛昨夜的搏命只是一场梦境一般不真实。正发怔时,肩头被人轻轻一拍。
「好了,咱们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头一惊,转过脸去,元慎看到了一张轻施薄粉的脸。眉山含翠,凤眼流波,涂了胭脂的红唇鲜艳欲滴,本就白皙的一张脸,扑了些朱粉更显得白里透红,晶莹剔透起来。头上松松挽了个最普通不过的乌云髻,斜插着几只廉价的珠钗,除了那只本就属於他的碧玉簪,周身上下就没有一件价值超过十二个铜板的东西,可是,达密哲元慎的心开始狂跳。不管怎麽控制,不管怎麽懊恼,他的心,还是失速地狂跳。
是的,虽然自己常常当着他的面说他长相平常,没有姿色,但元慎其实清楚得很,英多罗红英的相貌有多麽出众。并非惊才绝艳,清秀的长相中却蕴着绵绵的致命诱惑。温文只是表相,他亲眼见过发怒的红英骨子里那种嗜血的可怕因数,还有他隐藏不露的阴狠狡诈。不是没有人被他吸引过,但除了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似乎没有一个人有胆量去真正碰触这只无法掌控的男人。因为他们会怕,对他清雅俊秀的皮相下,无法捉摸的心机和令人绝望的冷漠产生莫名的恐惧。
这个神秘的男人,这个令人生畏的男人,这个让他感到讨厌却又总是被牵着鼻子走的男人竟会以女人的妆扮出现在自己面前。这种诡异的局前让元慎不觉感叹世事奇妙。
「看什麽看!」不知是胭脂的功效还是其他的原因,英多罗红英的脸上红通通得让人觉得很是可爱。可爱,是的,非常可爱。「不许笑话我。不然就换你来扮!」故意的恶声恶气听来少了几分威胁却多了几分慌乱。
「不,我没在笑你。我是说,你扮女人的样子还不赖。」元慎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原先冷硬的五官顷刻间变得柔和而明朗。「我要担心的是,不要没引来杀手,你却被什麽大户抢去当媳妇了。到时候我还要费力去保护你,岂不是麻烦得紧?」
狠狠踩了元慎一脚,红英扭头就走。垂着头,点着胭脂的红唇却不自主地上扬起来。
紧赶了几步,元慎拉起了红英的手。火热的双手相牵着,暗暗的暧昧空气便在两人身边细细密密地缠绕起来,绕了一圈又一圈。异样的流动交织在两人之间,在外人看来,却只不过是乡下来的新婚夫妻手拉着手儿亲密地来到市镇采买。
「小二,住店。」
俊朗的青年扬声叫着小二,从吐安埠最大的客栈里立刻跑出来一名夥计。
「店官,您住店啊。」小二殷勤地招呼着二人,眼睛却盯着青年上下打量。
「看什麽看,乾净的空房有没有,来二间。」青年拍了拍柜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相公,是一间。」衣袖被拉了拉,青年声後响起温柔和缓却有些低沉的声音。小二的目光顿时移至青年身後那一身粗布衣服,头戴荆钗,笑得很温柔的少妇身上。
小二的眼神呆了呆,脸颊立刻变得有些红,连讲话都不太顺当,一双眼睛只骨噜噜地往少妇脸上看。
「不许乱看。」青年显然很是不满,将身挡在妻子前面,伸手摸出一小块碎银。「有房间就快点带我们去,不要磨磨蹭蹭的。」
「是、是、是。」小二连连点头,将银子用称称了,记在帐上,「一两二钱五分。客官,您要住几等的?」
「当然是头等……」
衣袖又被拉了拉,妇人低声说:「相公,钱不多,省着点,普通的就可以了。」
青年皱皱眉,显得很不情愿。
「一般的就好。」
「那就人字型大小五号房喽。」小二高呼一声,拿了房牌,带着二人走了进去。
「瞧见没?」坐在厅内喝酒的数人小声嘀咕起来。
「哥哥,瞧啥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刚刚进去的那对夫妻呐。」
「那对乡下土包子啊,有啥好看的。」
「切,说你没眼光就是没眼光。」一口小酒下肚,扔了颗落花生进嘴里,眼睛眯眯地放出光来,「你没瞧见,那男的,俊俏後生,体格健壮,我瞧这方圆数里啊,都挑不出这麽俊的小夥子来。那女的,水溜溜的,一双眼睛会说话似的,虽然身上的衣服粗陋,但绝对是个极品美人。」
「有那麽好?哥哥你咋不叫我瞅瞅。」
「瞅有啥用,再瞅也成不了你家的美人儿。」又一口小酒下肚,眼神变得益发猥琐,「这麽漂亮的一对,不知道晚上做那事的时候是个什麽光景,老子还真是想看看。」
「哈哈,哥哥你又想这事儿了,小心家里嫂子发威。」
「切,莫提那个黄脸婆,提提就败性儿。」
「不过听说最近镇上年轻俊俏的後生失踪了好几个呢,听说是被山后的狐狸精给摄去了,你说的那个後生那麽俏,说不准也要被狐狸精给摄了去呢。」
「摄了去正好,他那娇滴滴的小娘子就让哥哥我接收了去好了。」
厅里响起了一连串下流的笑声。
将小二打发出去,英多罗红英坐在床上一边转动变得僵硬的脖子一边连声叹气。为什麽扮女人还要一直低垂着头,碎着步子走,害得他脖子疼,腿也疼。想起自小个性就刚强的妹妹,还有手下那般不让须眉的娘子军,红英就觉得好羡慕。都怪那个古板到家的达密哲元慎,一会说这样不像女人,一会说那样太像男子,害得他束手束脚,浑身僵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拔下头上乱七八糟的钗环,将头发重新整成一束,用自己的碧玉簪别上,英多罗红英伸手就去脱身上的女装。
「等等,你在做什麽?」放下包袱的元慎转身正好看到,立刻出声阻止。
「换衣服啊,怎麽了?」手指停在腰带上,英多罗红英有些困惑地看着一脸严肃的达密哲元慎。
「一会儿我们还要下去吃饭,你把女装换了万一露馅怎麽办?」拧着浓黑的剑眉,元慎的口气有些不善。
「我不饿,你自己下去吃,给我带点乾粮上来就行了。」红英一笑,将腰带解开,「走了一天,有些累了。」
「不行。」低声自语着,元慎两步迈到红英的面前,突然将人搂在怀中。
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服传了过来,一刹时,两个人都愣了一下。一脸讶然的英多罗红英跟平常的印象差了很多。上了淡妆的眉目看起来还有些许宛如的影子。是的,一定是这样,否则自己不可能会对他动心,进而做出让自己不解的莫名举动来。达密哲元慎如是想。
「喂,你轻点,勒着我了。」虽然有些意外,但被这家伙的手紧紧搂着感觉还真是不赖。当然,如果他的举动再温柔一些,不要让他有快被勒毙的危险感的话,那就完美得多了。
微微蹙着眉尖,脸上露出一丝不快的表情跟宛如简直一模一样,感叹血缘关系的神奇时,达密哲元慎忍不住垂下头,将自己的双唇印上了那一双薄唇。
就像燃着的柴火中被人泼上一罐牛油,那火焰「蓬」地一声,在两人之间爆裂开,腾腾而上将世界燃毁。
笨拙地交换着亲吻,温热的双唇执拗地吮吸着,虽然牙齿偶有相碰,唇瓣也被咬得生疼,酥麻的快感却危险地自脚底爬上来,沿着背脊一路攀爬,直冲到顶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唇微微在颤抖,柔软、香甜,美好得超出想像。从来不知道与另一个人双唇相接会是这麽美好的一件事情。身体飘飘然的同时,行动已经追随自身的渴望,自发地进行下一个步骤了。
几乎没有遇到什麽阻碍,双唇便被撬开,散发着迷人香气的柔软的舌便成为了他的俘虏。舔过他的上颚,细细品尝着他敏感的内膜让他浑身颤栗,鼻翼间发出甜蜜而苦闷的声音。捉住四处躲闪的舌用力地吮吸着,果然就听到了他近乎呜咽的呻吟。
在身体发软之前,元慎将红英稍稍拉开了些。有些红肿的唇在日光下闪闪发光,沾满了交换的津液的唇角闪动着银色的光泽。微微翕动的长长乌睫盖住了他那一双清如夜泉的明亮双眸,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神,但从那酡色的双颊和急促的呼吸中,元慎抓到了情动的资讯。
「你这家伙,果然对我心怀不轨。」像是抱怨似的说出早已心知肚明的话,双手却如惩罚般加大了力度,让沉醉在余韵中的红英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双眸依旧清冽似水,但那里面有无数的火花在跳动,英多罗红英睁开双目,对达密哲元慎说:「如果你下句敢说我像宛如之类的话,我一定会让你後悔来到这个世上。」
还真是狐狸,还他下面想说的讥讽话也猜得出。达密哲元慎无奈地发出了一声苦笑。
「像不像宛如不是问题的关键吧。」元慎摇了摇头,「既然跟了元朗,为什麽还要来找我?」
「如果我说我跟元朗之间没有过任何事情,你信不信?」红英双手圈住元慎的脖子,面色晕红,对着他轻声地说,「如果说,我的目标从来只有你一个,你信不信?」
元慎的身体一震,心里像被什麽堵着,又像被什麽抽空,看着清冽似水的双眸,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信?」清冽的眸子黯淡下来,让他看了很有些不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光彩重生,被这双眸子盯着,元慎的嗓子变得有些乾涩,「只是……抱歉,我还是……无法接受……你是男人这个事实……」
双手缓缓松开,英多罗红英後退了几步,坐回了床上。垂着头半天没做声,重又抬起头时,脸上再次恢复了那种看不透猜不明的表情。
「我饿了,你帮我下去拿些包子上来吧。」平平淡淡的声调,有些疏离口吻,虽然还是一身女妆,但先前的妩媚之气尽消,元慎看到的,又只是朝堂之上那个高高在上,看似亲和,实则冷漠的明鸠王英多罗红英了。
不知为什麽,心里掠过一丝痛楚,刻意将这种不平常忽略,达密哲元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是的,不管他是不是元朗的男宠,也不管他是不是真地对自己有意。他,达密哲元慎,不会,也不可以,绝对不能爱上一个男人。心里猛地一揪,痛得汗似乎也要逼出来,站在连接客房与前堂的长廊里,达密哲元慎抓着木质的廊柱捂住了心口。
那是不正常的,不合情理的。不知为什麽,热辣辣的湿意冲上了自己的眼角。曾是金朝王翅第一美人的他的娘亲,不就是因为同样美丽的弟弟被先王侮辱而抛下还未满月的自己投了井的吗?他那个薄命的舅舅更是选择了吊死在龙榻前表示那微不足道的反抗。换来的,是亲娘的家族被屠戳殆尽的命运。
爱上男人是不对的,绝对不可以。达密哲元慎不住地对自己说。可是心里却越来越痛,越来越痛。颓然地坐在长廊上,仰望着院落上空因为夕阳西沉而染上红晕的天空,思绪变得飘乎起来。
「我一定会娶你的,再过几年,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娶你,而且一生一世只要你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地再次响声。
本以为早已忘却,原来却还深藏在心里,早就刻上的烙印,岂是那麽容易被遗忘的!
微风轻轻吹来,似乎还可以闻到当日那浓郁的紫蘅花香。紫衣的清丽少年含着微笑看着自己,对自己说着:「我的名字……英多罗红英!」
拿着食物回房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看见英多罗红英的时候,他身上还穿着粗布做的女装,卸了妆的脸看起来没什麽血色,怔怔地望着窗外,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默默吃了一个包子。英多罗红英便推开碟子说吃饱了。抱了一床棉褥铺在地上,没等元慎说句话,红英已经和衣躺在了上面。
很想说地上凉,叫他上来睡。但是看着他略显单薄的背影,达密哲元慎却说不出话来。苦恼了许多,他还是放弃地叹了一口气。抱起剩下的棉被,铺在了红英的身边。躺下的时候,他有觉得红英的身体轻颤了一下。刻意忽略掉心头涌起的异样感觉,掌风吹熄烛火之後,各怀心思的两人躺在地上背靠着背睡下了。
要说这种状况下还能安然入睡那是骗人的话。元慎睡不着,听着身边浅促的呼吸,他知道,红英显然也醒着。
想说些什麽,却觉得说什麽都会错。达密哲元慎不觉间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听着红英的呼吸声,以及萦绕在鼻翼那淡淡的香气,元慎的心里像钻进了万只蚂蚁,既疼又痒,努力控制自己想要调匀气息,气息却是越调越乱。索性放弃假寐的努力,元慎睁着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承认受到英多罗红英的吸引是他永远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十几年前不可能,现在当然更不可能。嘴里泛起苦涩的味道,元慎不由得痛恨起身边的人。喜欢着我,却又贪恋着权势……不,以元朗的姿容和头脑,眼高於顶的红英会喜欢上元朗也是一件极正常不过的事吧!一想到红英在元朗的身下露出娇媚的神情发出温热的喘息,达密哲元慎的心火烧火撩地抽痛着。这个家伙,绝对是个祸水!
宛如,宛如,我只爱宛如……不住对自己说着,元慎闭上双眼,努力地回忆宛如的相貌。如花的娇容,微颦的眉梢,浅笑的嘴角,然後,渐渐模糊,模糊,变成红英微闭着双眼,红肿的双唇边残余着泛着银光的湿泽……
惊起一身冷汗,翻身坐起的时候心脏还在狂跳不止,彷佛稍有不慎便要从喉间跳脱而出。身上湿搭搭的,俱是又冷又粘的汗水。看着胯间支起的高高的帐篷,元慎再次哀叹。
真是,没救了。
转身看着身边的人。红英已经翻身仰躺着,额角沁着汗珠,修眉微蹙,表情有些痛苦,看来他睡得也不甚安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还是不要在一起睡得好啊!
一只细细的苇管悄无声息地从门缝里伸进来,青色的薄烟嫋嫋地自苇管中飘散出来,淡淡地,缓缓地充盈了整间屋子。
犹自发呆的元慎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只是专注看着的红英容颜有些模糊,渐渐便看不清楚了。
「咦?真奇怪,怎麽两个人全都睡在地上?」掩着口鼻的两人走进来,看见伏在地上的元慎和仰躺着的红英不觉一怔。
「管他呢,把人带走就好。」拉拉同伴的衣服,两人将元朗扛在了肩头。
「奇怪。」刚要走,其中一人回转了身子看向沉睡中的红英。
「怎麽了?」
「你看那个人,好像是上上品。」
「切,再上上品也是个母的,主上不会要。」做着手势催他快点闪,他的同伴却折回身蹲了下去。
「呵呵,果然。差点被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麽?」扛着元朗的人跟了回来,却见同伴将红英也扛上了肩头。
「这次真是好运,撞到两个上上品。」那人笑得眼眉俱都弯了起来,「这人也是个公的啦!」
轻声走出房门,一人扛着一个,却丝毫不见费力的样子,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怎麽办?」黑影中,两道几不可辨的人影闪了出来,「不知是什麽路上的人。不过看上去不像对尊主怀有恶意。」
「先不管来人是敌是友,总之先跟上再说。」另一人压低了声音说,「我先跟上,你在後面留些记号,万一有事,好让其他影线前来支援。」
「晓得。风,你要小心。」
「知道了。」
话音未落,淡淡的人影已经掠出去一箭之遥,紧紧追着远去的四人而去。
夜色,将一切吞噬其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五章
甜甜的香气钻入鼻中,身体如处云端,轻飘飘的,由於放松而觉得格处的舒适,甚至不愿醒来。
好舒服……英多罗红英甜甜地睡着,呼吸轻浅而绵长。胸口轻微地起伏着,昭示着他生命的迹象,表情安然而愉悦,就像一个熟睡中的婴儿,看来纯真又无害。
「果然名不虚传呐。」轻佻的声音响起,可惜无法进入沉眠中的人儿的耳中,「头一次这麽近距离地看明鸠王,越看越可人,越看越让人食指大指,莫怪乎虽然传言此人手段阴狠,还是有不少人甘冒危险,想一亲芳泽。」说着说着,手指已经伸了出去,眼见就要摸到那如玉一般细腻光滑的面颊。
「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伸出去的禄山之爪被人半空拦截,这种滋味显然不会令人愉悦。二十四根折骨扇子「啪」地一合,不满之声随之发出。
「只是摸一下罢了,有什麽打紧的?他既是那个小皇帝的宠臣,想来滋味妙得很。你不是一向不好此道的吗?怎麽,对他也有兴趣了?如果是这样,我当然也不好跟你抢,你先玩,等你玩得腻了,再丢与我好了。不用担心,大家兄弟一场,我不会在意的。」
也不知多久没有这麽好好睡过了。只是,越是不想醒,英多罗红英就越觉得危险。在终於成功地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周围完全陌生的环境时,他居然也没有太多的惊讶。
能让他睡得这麽沉,本来就是件不寻常的事。
发现自己的身体还能动,这样他轻吁了一口气。四肢还是酥酥软软的没一点力气,这是中了迷香之後的典型症状。不过看来用在自己身上的迷香应该属於顶级的,不然也不会轻易让他中招,醒过来之後,身体也没觉得有什麽糟糕。
「他醒了哎!」红英听见一声软绵绵的声音,软绵绵的,但绝对是个男人。
「这麽快啊,主人都没给喂解药呢。能这麽快醒过来真是不简单的人呢。」另一个声音响起,同样是娇滴滴、软绵绵,同样也是个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英多罗红英转过头来,看着涌过来争着要见他的人们点了点头,笑着说:「你们好。」
面面相觑的人们显得有些困惑,互相交换的目光彷佛是在问:「真奇怪,这个人怎麽会没有一点害怕或是惊惧的表情呢?」
围在红英面前的是四五个身穿白衣的少年,一个个眉清目秀,长得很端正。少年们唇上都点着胭脂,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或披散着,或挽起来。身上说是穿着白衣,其实也就是一层薄薄的纱衣,青涩的肌肤和粉色的乳首在纱衣下若隐若现。
「我现在没什麽力气,谁能给我倒杯水喝呢?」好像面前这些诡异的景象跟路边的花花草草一样平常,英多罗红英脸上保持着最真诚的笑容,很温柔地对眼前几乎半裸着的少年提出要求。
「啊!」愣了一愣,被他要求的少年突然红了脸,慢腾腾地去端茶去了。
「讨厌,为什麽叫的是他不是我呢?」另一个少年发出不满地抱怨。
「因为他离我比较近啊。」英多罗红英笑眯眯地回答,「不过如果我刚刚看到这麽漂亮的你在我前面,我一定也会叫你帮我端杯茶来。」
少年显得很开心,跟同伴嘻笑了两声抛给红英一个媚眼儿。
就着第一位少年的手,红英声色不动地喝下一杯热茶。「醉仙引」虽然药性厉害,但解除的方法其实极为简单,只要一杯热茶而已。
身上滞住的真气开始缓缓流动,英多罗红英的眼中也多了几分神采。看少年们似乎对他有些好奇,红英索性坐起身来,让他们看个遍。
「你穿着这麽粗的布做的衣服,不会觉得磨皮肤吗?」一个少年摸了摸整整齐齐穿在红英身上质地粗硬的土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关系,我的皮肤风吹日晒,不像你们这麽娇嫩的。」红英笑了笑,温和的笑容赢得了少年们不少好感。
「那你们呢?穿这麽一点点不会觉得冷吗?」
少年们嘻嘻笑了起来,你推我搡的很热闹。
「不会冷啊?反正一会儿就会热起来,这层纱才会叫人更热呢。」
「是吗?」红英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查觉的表情。
「哦。你们都叫什麽?」
「我们都是主人的人,没有名字了。就算有,也早就扔掉了。」一个少年在指尖玩弄着自己的头发,软软地说道。
「你们看起来都好像没什麽精神。」
「呵呵,别笑我们。过些时日,你也会像我们一样了呢。」
「不过你长得不错,说不定主人会格外疼爱你,天天让你下不了床,到时候啊,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呢。」
说着,少年们哄笑起来,一个个春意盈盈,大有羡慕嫉妒之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是能让主人天天疼爱,让我做死了也情愿。」
「少来,以你的姿色,让主人十天做你一次就算天恩了。」
「你又有多好,我总算还有主人疼,不像你,只能被侍卫们玩弄逗主人开心。」
话题越扯越离谱,英多罗红英开始有些头疼。好像,来了一个了不得的地方呢。
「等一下,众位美少年们。」红英扬起手,打断他们毫无顾忌的话题,「我可不可以先问一下。」
「问什麽?」
「要是回答了,以後你可不能忘了我们的好处。」
「对,最重要的是不可以独霸着主人,他是大家伙儿,不可以有专宠哦。」
……
红英的头顿时大了两圈。
「我想问,你们有谁见到我的同伴了?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伴?」少年们互相看看,一起摇头,「我们只看到你一个人,没见到什麽同伴啊。」
没见到?说不定是件好事。红英偷偷抹了一下额角的冷汗。
「他长得是什麽样子?也跟你一样好看吗?」
「他啊……」红英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知是否受到少年们的影响,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迷醉,「他的个子高高的,体格很健壮。他长得很俊,不过不笑的时候显得有点死板,也有点吓人。可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个孩子一样,纯真可爱极了,让你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只是这个家伙太坏心眼,从来都吝啬自己的笑容,好像别人都欠了他八辈子老帐一样,又冷又凶,一点也不可爱。」
「他是你的情人吗?」
「情人?为什麽这麽说?」
「因为你明明说他又冷又凶,脸上却不停在笑,一点也没有讨厌或是生气的表情。不是情人的话,为什麽你提到他的时候是那麽开心?」
「有吗?」英多罗红英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没觉得很开心啊。」
「不过……」英多罗红英眯起凤目,看着装饰奢华的房间道,「他看到我的时候,一定是很不开心的。」
然後,英多罗红英扬起手,对着挑开珠帘走进房间的人挥了挥。
「有礼有礼,你就是此间的主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材高挑的华服青年手中轻轻摇着扇子,满脸笑容地点了点头:「正是正是,美人儿你这麽早就醒了啊!」
施施然走到床前,围坐的美少年们一个个晕红着面颊偷偷看着他,然後悄悄地退出去,像一群温顺的小猫。
将身靠在床沿,英多罗红英眼中带着一丝寒意,脸上却是笑意盈盈。
「世子不在燕山,怎麽跑到这个山野小镇上来了?真是稀客、稀客。」
被称为「世子」的华服青年收了扇子,坐在红英的面前,一双微有些下垂的桃花眼上下地打量着他,那露骨的目光好像要把他的衣服扒光舔遍身子一样让英多罗红英浑身不自在。
「王爷不也离开繁华的京都,跑来这玩儿了吗?真是有幸,能见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明鸠王身穿女装的样子,我猜除了皇上,大概没几个人有此眼福了吧。」
「本王只是一时兴起,比起世子那是大大的不如。」唇角依然含笑,可是话中带着刺,「世子在这里过得似乎很滋润啊,不知从哪里弄来这麽多俊秀的孩子。请问这些孩子是您买来的,还是他们父母给送来的?金翅律法中,有一条严禁人口买卖,不知道燕山王世子是不是有看过?」
「那些孩子吗?」燕山王世子轻笑了两声,「只要王爷肯陪伴在下,那些孩子就全送回去也没有问题。」
英多罗红英的脸色有些发白,笑容也变得有些勉强。
「世子真爱说笑,本王都听不太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王爷这麽绝顶聪明的人,怎麽会有听不懂的话。」世子轻笑了几声,桃花眼儿弯弯,「王爷一直都只肯陪着皇上,哪里分过一些心儿给过在下呢?要说缘份,在下也只是在年前远远地看到过王爷的侧影儿而已,但王爷却一眼就能把在下认出来,这份记性和敏锐,让在下佩服得紧,心里对王爷那是更加倾慕了。」
「呵呵,世子你过谦了。」红英也弯起眼睛,同样送出温和的笑容,「像世子这麽杰出的人物,朝中总共也没有几个人可以比肩,如果认不出燕山王的世子,那本王不是要叫别人笑掉大牙了麽。」
「既然王爷也觉得在下不错,那便是没有任何问题了。」世子将扇骨於掌间一拍,随即抛到桌上,双手一伸便擒住红英的双肩。
「不知道世子所说的问题是指什麽呢?」红英脸上笑着,身子却向後一缩,只是身後空间有限,那世子的手又像粘在他身上一样,怎麽让也让不开,躲也躲不掉。
世子将桃花眼儿眨了眨,伸出舌头在略有些丰厚的唇上舔了舔,倾身过去,在红英耳边轻声说道:「王爷只管放心,在下身经百战,功力并不比皇帝陛下差,包管叫王爷你欲仙欲死。」
脸色微变,红英一掌就推过去,却被世子一把拦住。体内真气的流转并无滞碍,但怎麽也发不出来。世子只轻轻一推,便将红英推倒在床上。
「你一定很奇怪吧,为什麽解了醉仙引却还是使不出力气。」世子一只手将红英的双手压在头顶,另一只手已经自顾自地去解他的衣带。「你以为在下会让你这麽轻易地解开醉仙引的药力吗?明鸠王的武功虽然及不上明翼王,但跟明翔王也相去不远。在下可没有力气跟自信能让你乖乖就范。」
「你在茶里放了木橄叶?」英多罗红英头皮一阵发麻,脸上的神情却没见有多慌张。
「果然不愧是无所不知的明鸠王。」世子嘿嘿一笑,用力一扯,将英多罗红英身上的衣服拉开,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木橄叶本来无毒,但是如果不小心跟醉仙引混在一起,便如麻药一般将经络暂时封住。虽然於自身真力无害,但若想发力出来伤人却是难上加难。所以啊,我的王爷,你现在的力气跟我那些可爱的孩子们差不多了。放心,你只是会慢慢流失真气,过了三五个月就跟普通人一样了。在下一定会好好疼你,保护你。只要你,乖乖听话!」
手指执拗地在他的身上游走,让他厌恶地蹙起双眉。胸口被湿热的舌尖玩弄,陌生的触感和刺激让他後背直窜起阵阵寒意。英多罗红英只能忍着,眼中露出隐隐的杀意。身体被人这麽玩弄还是头一次。乘着掌握自己双手的那只手臂为了追求感官刺激而松开挪到他的身上,红英不动声色地将右手悄悄移到发顶,从发髻中抽出他一直戴着的碧玉簪。簪体温润细长,顶端与普通簪子不同,如果不仔细看也不会发觉,在簪尖处露出一段黑色的针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约以为应对无力反抗的英多罗红英已经胜券在握,燕山王世子埋首吃着美人豆腐,却没发觉他的美人已经目露厉光,将碧玉簪那黑色尾部对准了他的天台穴。
正要刺下去,门突然被人一脚从外部踹开。
「谁?」抬起身,燕山王世子一脸被人打断好事的怒意。
将簪子快速藏在身下,上半身衣不蔽体的英多罗红英也微撑起半边身子。
「你来得还真是时候。」英多罗红英笑了一声,将散落的头发重新挽起,用身下的簪子别了。
大约是眼前的光景让他很不满意,来人冷哼一声,人已经闪到红英的床前。
「你要做什麽?」燕山王世子抓过被自己扔在一边的腰带,一脸的忿忿。「达密哲元慎,别以为我放过你,你就可以随意来坏在下的好事。若不是念在我们是堂兄弟的血亲份上,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吗!」
「元祈,明鸠王是我皇兄的人,不许你随便碰他。」达密哲元慎伸出手臂,拦在世子和红英中间,周身带着浓浓的寒意。
「哦?」达密哲元祈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在他二人脸上来回看着,「别说得这麽冠冕,瞧你这麽护着他,莫非他也是你的情人?好啊,原来我们金朝王朝的皇帝陛下和明翔王都是明鸠王的入幕之宾。既然如此,何妨让在下也掺上一脚,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好。」
「住口!」达密哲元慎突然暴怒,一掌就向世子击去。对方侧身让开,两人闪电般交手四五招,世子被元慎一掌击在胸口。喷出一口血,燕山王世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杂乱的脚步声和人声在屋外响起,元慎也不多话,一把将红英抱在怀里,将窗子踢开,带着红英跃窗而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英也不多话,安静地伏在元慎的怀里,任他抱着自己一路狂奔。
白衣的少年们跑进屋内,看着屋里一片狼藉不觉惊呼出声。眼尖的看到伏在地上的燕山王世子更是失控地尖叫起来。
「别叫了,没死呢。」地上的世子缓缓爬起来,用手抹去唇边的血渍,「妈的,这小子下手也太狠了点吧,就像是真地想要我的命一样。」
「主人,您怎麽样了?要不要请大夫?」
「用不着。」燕山王世子摆摆手,「应个景儿吐了一口血而已,没大碍。」看着大敞的窗子,燕山王世子伸手拾起落在桌上的骨扇,唰地挥开轻轻摇了几下,「这个元慎,该不会是动真格儿的了吧。若是那样,倒有些麻烦了。」
风从耳边吹过,他的怀抱散发着热气,有力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衣服传过来,直透耳膜。英多罗红英窝在他的怀里,心思变得有些飘乎。悄悄地抬起头来,正好可以看到他那线条坚硬的下颌,正中还有些凹陷。过了一夜,下颌上似乎有些黑色的胡髭从皮肤下冒出来,衬得他的下颌有些发青。实在忍不住,红英偷偷伸出右手,爬上了他的下颌,麻酥酥的触感从指尖穿透入经络,让他浑身打了个寒战,唇中也发出细微的呻吟。
「你怎麽了?」觉查出他的异状,达密哲元慎停下奔跑的脚步。「哪里不舒服?」
「唔……」红英小心地蜷起身体,尽量不让自己的某处碰到他的身上,「药性未褪,过一会儿就好了。」
「药?」元慎一怔,「他给你喂了什麽药?」
红英的脸红红的,在他的怀里低垂着头,一声也没吭,可是过热的温度还是传到了元慎的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会吧。」元慎心里暗骂,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元祈真是太胡闹了。」
低垂着头的红英眉峰微微动了动,却没说话。
左右看了看地势,这里已经是吐安埠边缘的地带,入眼一片荒凉。元慎抱着红英藏身到一处破庙里头,两人绕到庙中破败的神龛後,互相对望了一下,随即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去。
「那个,你没事吧。」元慎清清嗓子,看着满面潮红的红英问。
「嗯。」这一声回答细如蚊吟,柔柔地绕在元慎的耳边,听来竟有别样的绮丽。
想离开他一点,却不料这时红英抬起头来。泛着水光的一双凤目幽幽地看着他,让元慎心里猛地一跳。
身体便如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津,元慎听见自己有些粗嘎的声音:「你……需不需要我帮忙?」
红英眼中的水气更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又不是中了春药……」眼波一转,看来妖媚的眼神中好似带着一丝诱惑。「你怎知我需要你什麽帮忙?」
心如鼓槌,元慎的声音变得连他自己也觉得陌生:「都是男人,你变什麽样子我没理由不知道吧。」
「既然知道我们都是男人,你更不可能帮我什麽了吧。」伸出粉舌轻舔着红润的双唇,英多罗红英微眯起他那双深如春潭的凤目。「元慎……不若你将我留在这里……等我自己解决了,再唤你过来……」
「那多麻烦。」元慎嘀咕了一声,突然一把搂住红英,俯身吻了下去。
「唔……」双手紧揪着他的衣襟,掠夺似的亲吻叫红英几乎断了呼吸。胸口急促地起伏着,浑身如同被抽去了气力一样,酥酥地,软软地偎在了怀里。
思绪已几乎停摆,侵袭着自己的舌在口中四处宣告着占有的资讯。全身如着了火一样,英多罗红英发出一声近似呜咽的呻吟。
想起被燕山王世子碰触的感觉,英多罗红英不觉感到困惑。同样是触摸,为何带给他的感觉会天差地别?他的手如有魔力一般,在自己的身上点燃了簇簇火焰,越烧越旺,怎麽也平息不下来。心跳得快从喉间蹦出来,英多罗红英在无力的同时感到了莫大的恐惧。
这样,就不再是自己了吧。
可是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明知道如此沉溺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却心甘情愿地让自己溺下去,这样的自己是不是自作自受?喉底咕噜一声,英多罗红英脸上浮起一个捉摸不透的笑容。
这样的结果,怕也早在自己的算计之中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道什麽时候,两个人的衣服已经褪了大半,纠缠在一起倒在地上,那些地上的灰尘早就在他们眼中自动忽略掉,存在於他们世界中的,除了对方赤裸的身体,便只剩下那双赤裸裸闪动着情欲之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