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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安心把我丢过去,能有多大事儿。”
时月争不过他,难受得后脑勺一抽一抽的疼,回家给陈让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带着他去了许久不住的老房子。
房子没提前打扫,哪里都是灰,陈让一走一个脚印,收拾半天勉强腾出一点空,直接仰头躺下。
他今天累了一天,跟了场大手术,来来回回带病人做检查,期间只吃了下午一顿饭。三点多的食堂没什麽好东西,那顿饭吃得也不多。
複盘半晌,得出结论:实习生还是不能太勤快。
李桃李人魂分离,全靠肌肉记忆和命大回了出租屋。
杜康回来有一会了,正在张罗晚饭,看见李桃李回来后连忙使唤,“桃李,快,下楼给我买瓶醋。”
李桃李呆呆道:“哦。”
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杜康皱眉将他拦下,“东西先放下啊。”
反应了几秒,李桃李才想起杜康说的是什麽东西,转身慢吞吞地把东西放回卧室。
买醋回来的路上碰到了柳樟,柳樟伸手在他毫无灵魂的眼前晃了晃,“干嘛呢小桃李,看见哥哥都不知道打招呼的吗?”
李桃李有气无力道:“嗨。”
“怎麽了这是?那麽不热情?”柳樟举起手里的包装盒,“小草莓蛋糕儿。”
李桃李看都不看,垂着脑袋往前走。
柳樟莫名奇妙,到家后窜进厨房里问杜康,“你室友怎麽回事?他刚才理都不理我欸。”
“不知道,刚才回来就这样了,”杜康努努嘴,“哝,魂丢了似的,该不会是捅什麽篓子了吧?”
“应该不会吧,他那麽乖,能捅什麽篓子?”说着张嘴道,“给我块肉尝尝。”
杜康边喂边说:“都不理你还乖呢?别太溺爱哈。”
两人在厨房嘀嘀咕咕,没几秒,大门“唰”的一声被打开,宋熠阳人未到声先至,“桃子,怎麽样?”
沙发上的李桃李愣愣地擡起眼睛。
宋熠阳大口喘了几下,在玄关边找自己的拖鞋,边换边问:“我下午一直在手术室,出来时科室都乱套了。陈让呢?没事吧?”
李桃李眨眨眼,无声摇头。
厨房常味小组长伸出头,“怎麽啦?”
宋熠阳皱眉,“陈让职业暴露了,你们听说了吗?”
“什麽?”柳樟惊叫,顾不上嘴里的肉,嚼了两下囫囵咽掉,抽出屁股口袋里的手机拨通陈让的号码。
“喂,兄弟,”柳樟的视线在几个朋友身上转了一圈,关切道,“你怎麽样啊。”
屋里一衆人的视线纷纷落在柳樟身上。
陈让躺在漆黑的房间里,两脚垂在床边,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在窗外的灯光星火上,自嘲笑道:“兄弟我呀,难受得要命。”
柳樟开的外放,房里几个都听见了陈让的声音。
李桃李心髒一紧,连瞳孔都在微微颤抖。
柳樟当即就要去换鞋,“你在哪?我找你去。”
“有屁用啊,”陈让叹了口气,“别来,浪费时间。”
“你说你……”柳樟皱眉,想骂他两句,考虑到陈让已经很惨了,没忍心,“阻断药吃了吗?现在感觉怎麽样?”
“还行,”陈让说,“刚才吐过一次,爽得要死。”
柳樟没忍住咬牙,“你傻逼吧。”
“那不然怎麽就我被喷到了呢,”陈让打了个哈欠,想到什麽,开口道,“今天是你生日吧?生日快乐哈,能不能许个愿祝我逃过一劫?”
“逃你大爷,”柳樟说,“大家都在,要不要说两句临终遗言?”
缓缓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的陈让试探道:“这个‘大家’是指?”
“阳阳杜康还有桃儿。”
听筒里传来一阵久久的沉默,久到柳樟以为自己的手机突然坏掉了。
正要确定通话状态,一阵咬牙切齿的骂声伴着电流声清晰传来。
“等我吃完药出去,我弄死你。”
柳樟微愣,不明白哪句话惹到了陈让。
还没来得及质问,手机突然被一把抢走。
“陈让,”李桃李面无表情道,“你现在在哪?”
“就……在床上睡着啊。”陈让答,声音乖巧地软了下来。
李桃李皱眉,“我再问你一遍,你在哪?”
陈让干笑一声,“怎麽啦?我在家呢。”
“是吗?”李桃李冷笑,“你不是说你好得很吗?OK得很吗?要不要我去问问陈辞,她坚强的好哥哥现在到底在哪里?”
陈让静了片刻,无奈道:“你说你……”
须臾,一串地址发到了李桃李的手机上。
李桃李勉强活过来,飞快套上外套,连围巾都没来得及系,穿着鞋匆忙道歉,“我去看看陈让,柳樟哥,生日快乐,下次请你吃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