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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城水患平定,太子率衆返回洛阳,将所闻所见详实呈禀于明宣帝。
明宣帝言:“韩相,寡人记得贾许是你的门生,其任户部尚书亦是你极力推荐。”
韩元直跪地答曰:“老臣眼拙,识人不明,恳请圣上责罚。”
明宣帝扶起韩元直曰:“韩相乃我南唐股肱之臣,门生遍及朝野,寡人岂因他人之过而责难于你。”
“圣上宽厚,臣感激涕零。”
待韩元直安抚后,明宣帝望向朝臣道:“我南唐律法严明,有功者当赏,有过者当罚,户部尚书贾许可有辩解之辞?”
贾许跪地不敢直视龙颜:“臣无话可说,愿领罪受罚。”
“户部尚书贾许,知法犯法,贪墨银钱六百万两,抄没家産,发配充军,永不複用。”明宣帝宣示了对贾许的惩处。
“臣,贾许,叩谢圣恩。”
贾许身戴枷锁,回首遥望洛阳,往昔种种皆似烟云散尽。
“走吧,尚书大人。”押解他的官差语气嘲讽,世态炎凉,令人唏嘘。
几人转身之际,韩相乘车而来,官差见韩相到来,停下脚步。
韩相道:“二位能否稍待片刻,容老夫与贾尚书说几句话?”语竟,身后侍卫递上官差几两碎银,官差收了好处,谄媚道:“既然是丞相大人发话,我等自是没有异议。”
官差走到一旁,将贾许交与韩相。
“老师。”贾许声音中带有几分羞愧。
“你可还记得当年初入官场时所立之誓?”韩相问贾许。
贾许忆起当年,他于三千学子中夺魁,许下“踏青云而正世道”之志,得韩相赏识收为门生,此后官场顺遂,不到十年便官至户部尚书,可谓官场得志,意气风发。
“回老师,学生记得,‘踏青云而正世道’之言,贾许从未忘却。”
“那为何贪墨朝廷修缮城墙之银两,其中可有冤屈?朝堂之上不便言明的,可在此处与我道来。”
贾许未曾想到,即便此刻,韩相依旧信任他,然而无论如何,他终究还是辜负了韩相的期望。“世间之事,大抵如此,高居庙堂者以权谋私;身陷囹圄者或有所图。学生贾许有愧恩师教诲,只望恩师在我走后,能照拂小女一二,学生此去,也可安心。”
“我自会将荟儿接入府中亲自教诲,你不必担心”
“学生贾许,拜别恩师。”
“贾许可离开洛阳了?”明宣帝问宫中暗卫。
“回圣上,贾尚书已离开洛阳。”
“途中作山匪劫杀,勿留活口。”明宣帝边说边执笔将户部划去,明宣帝未曾想在贾许一事竟出现如此疏漏,只能将其舍去。
“遵旨。”侍卫正欲退下。
“等等,”明宣帝又叫住他,“那老妪也该到刑部了。”
“臣明白,必不负圣上所托。”
贾许离洛后,韩相依诺将贾荟接入相府。初时,她尚沉溺于父被贬之痛,后得韩相与韩玉凝悉心照料,心绪渐平。
韩玉凝与贾荟正弈棋,见长公主至,恍惚失神,错下一子。长公主将棋子摆正,道:“当落于此。”
韩玉凝见状道:“殿下岂不闻观棋不语真君子?”
“玉凝不恼本宫了?”长公主之声扰其思绪,贾荟见状,托故离去。
“本宫特携糕点来赔罪,望韩小姐笑纳。”
“臣女无福消受,请殿下将糕点带回。”
与之交谈间,长公主已将糕点放其口中,味道确实极佳。
“关于贾许一事,尚存疑虑,恳请殿下如实相告。”
“玉凝是想问,贾许贪污银两所用于何处”
“此处却有疑惑,贾许一户部尚书怎能贪墨四百万两而无人举劾”
“若贾许身后有人呢?”长公主道。
“殿下莫要说笑,我祖父尚护不住贾许,难道贾许身后之人在朝中可独揽大权?”言至此处,戛然而止。
长公主闻此,笑而不语,似是默认其猜测。
“贾许明为韩相学生,入户部后则以此为掩护,为圣上敛财,雍王对此行亦早有察觉,故应允与我共谋。”
“这于理不合,圣上怎会……”
“有何不可,圣上亦是人,是人便会有欲望,一朝之臣可为私欲为害一方,一国之君亦可为此卖官鬻爵。”
自长公主处离开后,韩玉凝返回相府,见韩相正在书写,便上前为其研磨。
“祖父,您是否已投效太子麾下?”
韩元直闻声搁笔,道:“玉凝可是自长公主处得知?”
见韩元直不否认,韩玉凝答曰:“是祖父告知于我的。”
韩元直笑问:“祖父何时与你提及此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