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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暖心处,面也热气腾腾地上了桌。她们四个是面摊今天头一笔生意,配菜新鲜得滴水。青葱切成小段铺在碗底,和酱料辣油花生碎一起被滚热的骨汤浇泡,烫出绝美的香气。陈洛清馋得快要口水洒桌了,赶紧抓筷子低头準备下手。
“诶?”不知被什麽引起的好奇心突然遏制了她的食欲,让她不由得看向其他人的碗。“咦!”
“咋了?咦唔啊的……”
“荽菜是这麽整根铺在面上?不是一般要切碎了吃……”话音还没落,她就看见熊花糕和文长安夹起面上那三四根长长的荽菜,直接塞进张大的嘴里。
卢瑛道:“我是第一次见这麽吃。”
“我们永安都是这麽吃的,你们老家不是吗?荽菜整根吃香啊。吃面前要先吃完荽菜,开胃开嗓。”
“哦!有意思。”陈洛清来永安后,是第一次在摊子上吃面。见卢瑛有同样的好奇,她确定了不是因为公主府做面精细要把荽菜切碎,而是永安才有这种整根先吃的独特吃法。她决定入乡随俗,把自己碗里切掉了根须就放上来的三条长荽菜卷在筷子上放进嘴里。
“怎麽样?”
“唔……直接整根吃有点呛……”
既然听她说有点呛,卢瑛就不尝试了,用筷尖把荽菜压进面汤里打算泡软了再和面条一起吃:“可能只有永安这麽吃吧,我们老家也是切碎了吃。会铺在面上,自己拌在面里一起吃,不会先把荽菜吃光。”
“卢瑛姐老家是哪的?”经这麽一折腾,四个人都不自觉得亲近许多。以前不会打听的隐私现在也有了了解的兴趣和发问的契机。不光是文熊想知道,就连陈洛清都停下大口吸溜面的筷子,看向卢瑛。
日子过到现在,都没有问过她是哪里人。
“这还有点难说……”卢瑛努力把嘴里的面嚼了咽下,对她们说道:“我祖籍是太乡,但我没有去过。我小的时候全家搬去了闻城。我说的老家,就是说闻城,毕竟我是那里长大,应该算是闻城人。”
熊花糕听了又向往不已:“从小就游历四方,卢瑛姐真是侠客本色!”
“嗨,那时候我才多大啊。还不是我爷爷说去哪我就得跟着去哪。”
“知情,我记得你是章洲人……”文长安听熊花糕说过陈洛清的来历,略带犹豫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在她看来,卢陈二人不像是血缘姐妹。
“俺是啊。”本聚精会神听卢瑛说家事的陈洛清接住文长安的提问,登时明白她的疑惑,主动解释道:“讲得对,俺是章洲宁啊。咳……我们是江湖姐妹,缘份天定。”
“江湖……缘份……”熊花糕听到自己喜欢的词,顿时收心,高兴地认真吃面。
“我们吃完面,陪卢瑛看完腿。今天回去都好好睡觉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商量,看怎麽把我们的班子支起来。”
“嗯!”
卢瑛陪着微笑,心里把自己摘了出去,但没说出口扫大家的兴。真不是不想和陈洛清一起干事业,实在是这事业她干起来害怕……
四个人狼吞虎咽地吃完面,天才蒙蒙亮,打更巡夜的下了工,最早一批谋生活的人出了门,面摊很快热闹起来。陈洛清曾打工的那家医馆没有这麽早开门,四人坐在医馆门口的石阶上等郎中来。清晨时分,通宵未眠,这个时候困意最浓。文长安依偎石墙,熊花糕依偎她,都闭目打盹。卢瑛坐正,拐杖横放在右腿上,挑起左腿悬空。陈洛清歪脑袋枕着她的右肩,实在熬不过困顿疲倦,几乎沾肩头就睡着了。
晨曦的微光穿透云层和薄雾染上她们半身,引起呼声大作。
文长安和熊花糕在迷糊中被这一呼惊得一齐转头,确认之后同情地问道:“平常也这样吗?”
卢瑛反手抚开陈洛清颊上垂发,笑得踏实:“习惯了。”
习惯这香甜的鼾声,就像习惯每天有她的日子,有太阳升起,有清风千里。千里之外的京城今日也是天高气爽。今天不是上朝的日子,陈洛瑜依旧早早起床,一身正装。清晨有一场送别。林云芷要动身了,却不是燕秦方向。
“洛瑜君,这是我带来的御酒。父皇……咳咳……父皇不许我贪杯。我要闭关修习书法,喝酒不好。这些没喝完的……咳咳……就赠与你了。望洛瑜君不……咳咳……”
陈洛瑜赶紧上前两步,关切地想扶住林云芷帮她抚背:“哎哟,云芷君受伤还没好吗?我大姐就是太认真了,下手这麽重……”
“不不……咳……没事。”林云芷连连摆手,满脸豁达:“拳脚无眼,一点小伤再有几天就好了。全力以赴才是擂台的意义。洛川君武艺又精进了,我自愧不如,明年回燕秦还要加倍努力练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