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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什麽人?!到底想要什麽?”
“我就是个干白活的。我只要文长安。我向别人保证过要带她回家。”
话说到此,扫开了祁休的胡自揣测,她迅速冷静下来。横空出世的救命稻草还能抓得如此体面,确实是不错的结局。肉痛心慌心惊胆战之后平安落地的虚脱,面对陈洛清如山海临头压迫的不甘,都化成半服半恨的感叹。
“你有种!”
陈洛清松开她的手腕坐回身子,扭头看见卢瑛半知半解的纠结表情,脸上的冰冷顿时融化,连狠话都带着几分温柔。
“我知道我有种。”
于是依陈洛清所言。在衆人如潮水般的失望声中,这把骰子的结果成为永远的迷。两百六十两银子赎回了两张赌契。文长安有一直在院子里不听不理不做的熊花糕去接,陈洛清和卢瑛顿时轻松下来,只把两张纸叠好放进怀里收回匕首就要离开。
“妹妹。”
陈洛清站住,并没有转身。
“留下来跟着我干吧!不管你现在一天赚多少,翻十倍是最少的。”
“祁姐。”陈洛清侧过半张脸笑意清淡:“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还是踏踏实实赚几个死人钱吧。”
赎回了邻居,拒绝掉高薪,陈洛清再无留恋,和卢瑛一起大步流星走出玲珑赌庄。是她大步流星,卢瑛只能撑杖挪腿。
朗月当头,晚风拂面。卢瑛回想今晚在玲珑赌庄发生的事情,就好像皮影一样一幕幕在眼前闪回,仿佛做了一个刺激又荒唐的梦。再擡头看去,梦的始作俑者正蹦跳着跑出老远,追着天上的星河,不知要前往何处。
“你慢点!”
陈洛清听到唤她,扭身又蹦跳回来,满脸亢奋:“我知道了!她绝对戒不掉的!”
“谁?!”
陈洛清如今自己体会了生死一线的刺激和胜利的快感,才算真正明白她那能听八颗骰子的师父为何曾苦苦挣扎于赌博的泥淖。就连她,此刻都沉浸在极度兴奋中难以自拔。
好在卢瑛及时两手揉脸,让魂兮归来。
“说啥呢,乱七八糟的!”
“唔……”陈洛清被卢瑛掌心揉得嘟嘴,亢奋收于嘟囔:“没啥……”
“没啥了我们就来算算账!”
“啊?!算什麽账?”
“哼……”卢瑛甩下她,拄起拐杖走得气呼呼的。
这回轮到陈洛清追她了,带着讨好地笑脸:“诶,我怎麽了嘛?”
“你明明会赌,明明心里有数,却啥都不跟我说!让我白白担心!”她生气的点在于此。对于公主会赌骰子这件事,放在陈洛清身上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哎呀……这不是要我们在暗敌在明吗?说太多就不像了……”
“哼!”
陈洛清以哼哼唧唧的卢瑛为轴,左围右绕地探脑袋,嬉皮笑脸:“而且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哼!”
“我们家小火卢子还是聪明,我就知道我们有默契,你肯定能懂我的意思,最后一把太帅了!你才是我取胜的不二法宝!”
“哼!”又是核桃又是二的,才卖过艺当然懂咯。
“不要生气了,是我做的不妥。以后什麽都跟你说清楚,好不好?”
“哼……你来说说最后为啥不开盅了,我看看我们到底有没有默契。”
“你说围观的那些人,想起今晚印象是什麽啊?”
“会记得有两个又傻又穷的姑娘来赎朋友,生手手气旺,赢了几把,最后还是祁姐仗义,没开最后一把就让她们带走了朋友。”
“唔……”陈洛清抿唇,看来有默契但不多。“不,他们根本不会记得今晚。”
“为啥?!”
“最后一把骰子,用手臂做注,把大家的胃口都吊到最高。结果没开骰盅,由博弈天命起,江湖和解终,高高吊起,轻轻落下,连你作为当事人都一脸失望,何况是看热闹的看客?那种洩气的无趣感会让人空落落到极点,再也不愿想起。我们只是要赎回文长安,不想被人记得,不想和赌场纠缠,更不是想要祁休一条手臂。祁休吃了我们这一亏,面子倒没亏,又见识了你的功力,不会再来牵缠。而且……”陈洛清难得有这种狡黠的神情,与月光辉映,如活泼的泉水:“我也想吓吓她嘛,让她以后再想害人会有点后怕。”
“你就不怕祁休看穿我们最后的把戏。”
“你功夫之好我都觉得惊奇,我不信她有这等见识。”
“哼……”卢瑛听到这自然能明白陈洛清的用心,就是还有点介意爱人大事临头却不解释清楚,好像把她也算在里面似的。“你逼我赌博,我爹知道要揍死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