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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卿湖知道他的性子,少年时的他倒是坦诚,藏不住心事想到什麽就说了,就连他想喊自己“大郎”也是直接就说出口了,现在问他什麽他都会嘴硬,要让他像往日一样坦诚实在是难。
不过这件事也怨不得旁人,少年时的小狼崽唯一亲近依赖的人就是许卿湖,可是许卿湖却把他丢在竟京就不闻不问了,曹错恨死了许卿湖对自己这麽冷血,尤其是得知许卿湖救他是因为他秦王世子的身份之后,他就更恨许卿湖了,可是要让他就此疏远许卿湖,他又实在做不到。
两人走进一条漆黑寂静的窄巷,眼看着就要走出巷子了,许卿湖飞快地把曹错拉回来拥入怀中,道:“明明就舍不得了,还不承认?”
曹错:“我没有。”
“没有吗?”许卿湖那拇指去摸他湿湿的眼睛,轻声道:“眼睛都湿了,曹知远,我走了你是不是还要找个无人之地躲起来哭啊?”
曹错躲开他的手指,把脸埋进许卿湖道衣袍里面,哑着嗓子道:“才不会,谁要为你哭了?”
“我会很想你的曹知远,”许卿湖不再执着于曹错的回答,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每日每夜皆是如此,你一定要等着我。”
曹错手指紧紧地拽着许卿湖腰间的衣物,闷声道:“我谁也不等。”
“那你杀了我吧,把我的尸骨埋在你府上,这样日夜都能和你一起了。”
“……混蛋。”****等回府之后,郭瑶还没有歇下,他坐在轮椅上的,头顶悬着丛丛葱绿的竹叶,曹错顿时呼吸一紧,心髒都跟着颠了一下,他还是不知道该怎麽面对郭瑶,他去苍筤山死皮赖脸求来的先生,因自己的疏忽卷入了竟京风雨。
曹错脚下犹如灌了千斤重的铅,一步都挪不动,郭瑶透过竹叶间的空隙去窥得夜月,两人隔着一道院的距离各自静默着。
半晌,郭瑶才收回目光,偏头去看曹错,朝他招了招手,“过来,错儿。”
曹错咽了咽口水,这才走到郭瑶面前,刚一走进他就跪在郭瑶面前,郭瑶连忙扶着他的手臂,“这麽多天你怎麽也不来看看先生啊。”
“对不起……”
曹错无端地就哽咽了,无措地埋下了头,郭瑶抚摸着曹错的头顶,道:“你不来见我,我来见你也是一样的。”
“先生。”
郭瑶笑了笑,道:“错儿,眼下不是消沉的时候,厥北的动静太大了,宁西也不安生,虽然李剑严守着狼泉这道关隘,但是他一个人的力量毕竟太小了,一旦宁西和厥北的战事起了,就绝不会轻易收尾,纳尔罕从厥北而来,一路走过多少关口?他来时途经宁西五州,回去的时候却从涵南走了海路,这一路他对地形定然有所洞察,而我们对厥北的情况却一知半解。”
“这是皇上该操心的事,”曹错道:“没有皇上的準许,我出不了竟京,就算要支援,他们也会从其他地方调兵。”
“调不动,”郭瑶摇了摇头,道:“寒北刚收回来,但局势未稳,仍有支余虎视,没有赫舍里隼那样的大将镇守就不可能太平,这人得从竟京调,现在陆长宇中风,他的长子又在竟京为质,涵南的情况也不乐观,若是陆长宇挺不过今年,陆长宇的几个儿子势必会为了继承爵位之事起内斗,如遇外敌他也正逢用兵之际,诸多患事赶在一起,哪儿有这麽多兵马来调?”
要是厥北真的举兵而来,支余势必也会闻风而动,稍有不慎整个大魏就会崩盘,牵一发而动全身。
郭瑶:“……厥北还没有举兵,也就是说他们还在等待时机,这个时候派人去宁西探查情况,然后再根据情势调兵支援李剑,就不至于等边陲举兵入境时我方手忙脚乱。”
此时曹错的一颗心都惦记着郭瑶的腿,根本就无心战事,待凉风起,他推着郭瑶回房,曹错搭了一把手扶着他到榻上,郭瑶握着曹错的手背,道:“错儿,切记千万不要自己乱了阵脚。”
“我明白,”曹错问:“先生,你出事那日,可曾见过夏侯镜初?”
曹错早该察觉出古怪的,郭瑶虽不喜蛮力,但是他的那一套剑法却尤为厉害,旁人不可能这麽轻易地就擒住他,除非是在他毫无戒备的时候,能让他卸下防备的定是熟识的人。
“见过,那日他与我一道出去喝茶,那茶水里掺了东西,夏侯镜初在为别人办事。”
“我早该想到的。”曹错握紧了拳头,愤恨道。
“夏侯镜初背叛是真,但他毕竟是澹台灼养大的,此事先瞒一瞒,以后再说也不迟,”郭瑶握着曹错的手比方才用力了些,道:“澹台灼是王爷的人,此事不可轻举妄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