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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又往前走了一点, 这次路灯暖黄色的光打在谢臻的脸上，在廖修远的目光中, 那张瓷器一般的脸颊被灯光分明出了清晰的光影, 从垂落的睫毛再到额前的细发，那白瓷一样的脸也变得暖了起来, 像是给颜料里挑染了些不明显的橘黄，只显得更加活力一些。
廖修远那样看着，想起了谢臻还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周南同他吵架时说的话。
那时的周南神色不虞, 手里握着手机, 一手撑着脑袋，问他：“这个事情按你说的处理方式会出问题的。”
“我知道你是觉得那些都是网络上的言论, 可是你跟他都还在剧组，剧组里的人不是进了深山老林，有几个人不会刷到你的新闻？就算退一万步来说，网络上的言论难道不能吃人吗？这不是第一次引发这种舆论了，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见廖修远一副拿定样子不说话的表情，周南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无非就是这样让粉丝和网络上的人慢慢接受，这样日后闹大了也不会有那麽强的副作用，但是你也得考虑情况，现在你们都在剧组，这样不直接把他扔到所有人面前了吗？”
“剧组里又没有别人，更何况有我在谁敢说他一句什麽？”
廖修远沉默了半晌才说道，他心里知道周南的话都是对的，但他相信周南心里也清楚自己的做法是对的，无非就是两个人谁能说服谁。
“剧组里……”周南捏了捏眉心，“就是在剧组里我才担心。”
她看向自己的雇主，很显然这位从小含着金汤匙，在摄像机闪光灯沐浴下的少爷已经习惯了这些。他出道得早，职业使然让他已经意识不到这样的问题——人的眼睛是会杀人的。
尤其是熟人。
在剧组里这样的环境并不会让谢臻更舒服，反而会让谢臻更加难受，因为这些冒犯的目光并不会因为是与他相熟就减少，反而只会变本加厉，他们根本意识不到这是冒犯。
但就像无数次的争论中她都无法说服廖修远一样，这次的结局也是注定的。
周南看着对面神色严肃的少爷，在心里叹了口气。
“行吧，那我按照你的意思来，只不过……”周南的目光挪向床上的谢臻——这是他第二次进医院了，周南实在是担心他第二个艺人脆弱的身体“你在剧组要多注意他。”
“没问题。”
周南离开的时候又看了眼谢臻，床上的人依旧睡得无知无觉，她打心眼里希望对方能有一颗比身体还要强大的心髒，虽然根据他的过往经历来看或许也不是什麽难事。
“我还是觉得有点着急了。”周南最后走的时候留下了这句话。
着急吗，廖修远并不清楚，他那时看着床上谢臻的脸，就像此时此刻看着身边谢臻的脸一样。
不知为什麽，在余光落下的时候，他总觉得谢臻下一秒就会离开自己的身边，他好像留不住他，也好像不知道该怎麽样才能留住他。
谢臻并不允许他的告白，他能明白，但这无法掩盖住廖修远随着长久相处日渐增长的占有欲。
此时此刻他就像很多毛头小子一样，只固执地认为如果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在一起了，那他们也就应该是真正在一起的。
所以才授意周南去那样的处理，但是现在想来，他确实如周南所说，忘记了谢臻很多方面还是个新入行的新人，是他有些着急了。
“怎麽了？”注意到身旁人一眨不眨的目光，谢臻转过头来问道。
他的眼睛的颜色在夜色里并不清晰，只像是一潭沉静的湖水一样。廖修远看着那双眼睛，不自觉脱口而出：“对不起。”
“？”
对面人很显然不能理解他这样突然道歉的意思，他脑袋歪了歪，思考了一两秒后才说道：“……呃……没关系？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麽跟我道歉。”
这个当事人似乎一点都不理解廖修远千丝万缕的思绪，或许在他的心里，这事跟自己的好导演和始作俑者毫无关系。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麽就跟我说没关系？”廖修远被他的回答逗得笑起来。
“因为……都没什麽关系。”谢臻顿了顿说道，“我不觉得你有什麽对不起我的事情，反而帮了我很多，就算你道歉是为了什麽，都没关系。”
谢臻说话的时候喜欢看着对方，非常认真且专注地只看着那一个人。
廖修远不自觉地跟着对方的脚步停了下来，看着谢臻直视着自己的眼睛——那里盛着很多的信任和感谢，几乎是让他要站不稳的重量。
他看着面前的人，下意识地伸手碰了碰对方的脸颊——在晚风的吹拂下谢臻的脸颊很冰，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常玩的父亲的白玉茶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