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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蛋谢臻只顾着赶紧躲开廖修远和化妆师，却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耳朵和慌张的神情有多引人遐想。
正碰巧一出门就碰上了副导“谢老师，廖老师在里面吗？”
大概是人在尴尬的情况下大脑会失去正常工作的能力，谢臻下意识说了句“不在，”顿两秒后又意识到不对，改口道“呃在呢，他就在里面。”
他说得慌慌张张，旁边的副导笑得温温和和，甚至连躲在一旁的化妆师都一边打字一边露出了微笑。
今天，整个剧组都很开心，而唯一不那麽开心的，可能就是即将杀青重回剧组的小谢同志。
可能是很少暴露在如此赤裸又频繁的八卦的目光下，谢臻简直觉得这些人八卦的目光都要把自己吃了。
这些眼神不同于剧组拍戏时略带欣赏的眼神，也不同于在台上表演或讲话时底下的眼神。这眼神要更赤裸，更直白，带着始作俑者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冒犯。
这种眼神是带着手的，恨不得把浑身的衣服都撕开，把人赤条条地暴露在目光下。它不能说带着恶意，因为本身并不带恶意，这只是好奇，甚至由于职业的原因，这份好奇在面对谢臻时比面对普通人要更加合理，也更加不必掩饰。
这目光像是融化的粘稠的巧克力，须臾间就能裹住人的眼睛鼻子和嘴巴，让人无法呼吸，难以挣扎。
它是很浓稠的，像沼泽，像水泥，像一切让人想挣脱又无法挣脱的地方。这是非常让人难受的目光，却又是谢臻将来不得不面对的目光。
“好了，所有人动作快点。”
在这样几乎让谢臻无法呼吸的目光和气氛里，是廖修远的声音像一桶冷水从头浇在了所有人身上，瞬间就把谢臻从这样粘稠的糖浆里给解救了出来。
廖修远清脆地拍板声，在喇叭里放大了许多倍的不耐烦的语调，还有皱起的眉毛，在此刻都像是清冽的兜头淋下的泉水一般，拯救了谢臻。
“都快点，别让我发火啊，今天要拍的任务多，閑杂人等不要打扰拍摄！”
他本来脾气不好在圈内就是出了名的，这会眼见着要发火的架势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谁还敢再一边干活一边盯着谢臻看。都赶紧转过头假装忙碌。
只有谢臻转过头，得到了对方的一个好脸色——这让谢臻觉得他或许是明白的。
“好了，男一过来準备开拍了啊。”廖修远的声音又通过喇叭放了出来，声音很大，带着无机质电流的声音，让他此刻更像一个严酷无情的导演。
谢臻没敢耽搁，走过去开始自己的拍摄任务。
意料之外又理所应当的，自从早上廖修远在剧组发了那一通不算是火的火后，接下来一整天的拍摄谢臻都不再能感觉到那种奇妙的氛围。大家好像又从八卦的人变回了普通同事，没人再来问他什麽，也没人总用暧昧的目光在他身边扫来扫去。
谢臻原来以为会影响状态的拍摄也结束的十分顺利，以至于廖修远说收工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怎麽了？”带着妆的大导演兼男二号演员朝男一走来，一边问一边顺手把自己的帽子扣在了对方头上。
此时已经到了十点，月亮遥遥地挂在天上，街边的霓虹灯一点点全都亮了起来。
这里不比之前拍摄的山村，没有那麽多树林，因此更能清楚得看见他们缠绕在一起的影子，在地板上随着月光流动，像是一滩融为一体的湖水。
“没事，”谢臻压了压鸭舌帽，轻声说道，他不想告诉对方自己的感受，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矫情。
但廖修远却好像是明白这一切的，男人并没有追问，只是轻声说道：“这种目光是很难受，但是没关系，我会陪你慢慢适应的。”
夜里道歉的一天
“谢谢你。”谢臻说道, 低下头来看两人交融的影子。那影子就像一股细细的水流，随着他们的走动在地面上轻轻流淌着。
“跟我就没必要说谢谢了。”有带着凉意的风刮过他们身边，吹来了廖修远的声音, 也带来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
两人又在这里走了一小段路，这会夜已经深了，外面的人只剩下零星的几个, 冬天的夜空伴随着冰凉的风一起压下来，只觉得整个空间都剩下了他们两人。
在这样安静的氛围里，就连呼吸好像都不舍得。
廖修远侧过脸去看身旁的谢臻, 他就在离自己胳膊不到一拳远的位置走着, 眼睛并不乱飘，只微微垂着睫毛打量着地下。
他的鼻子有些发红, 应该是因为半夜冷风的缘故，但这也显得那张本来就有些欠缺营养的脸越发白了，在夜里昏暗的光下，看起来竟然好像是一尊白瓷一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