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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臻抱着廖修远的腰,很大声地朝他道谢。
回答他的,是骑手的笑声。
廖修远给他的外套被风吹的鼓起来, 谢臻坐直身体,慢慢地、慢慢地伸展开双臂。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手离开了自己,前面的廖修远把车速放慢了一些。
坐在身后的谢臻张开手臂, 风和夜色一起吹过他的耳边鬓角, 此刻的晚风已经带着凉意,可偏偏吹得他心头发热, 鼓胀的、饱满的,仿佛下一秒就能从心口里跳出来一般。
“走了,上桥了!”
谢臻时隔几个月又来到了那栋跨江大桥上,桥面上高立着的悬梁像是巨人守卫, 正垂着头俯瞰着从上面奔跑而过的两个人类,他们此时显得那麽大又那麽小。
江面上碧波蕩漾, 江风卷着水汽而来。他想起第一次廖修远带自己来这里的时候, 那也是他刚来到这个世界,他一直记着那天晚上的风, 和这座托起他们的大桥。
在那天晚上,他感觉自己短暂地获得了一段真正的属于自己的时光。
而在今天晚上,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像是有链接从血肉和灵魂中生成, 把蕩漾的湖面和廖修远同他接在一起。
眼泪已经被吹得不见了,只剩下笑声, 像飘洒湖面上的月光一样,散在了满天星斗的夜色中。
这真的是很美、很美的一幅景象。
等廖修远带着谢臻回来的时候,周南基本上已经在医院化成了望眼欲穿的雕像了。
杜卡迪的油门声由远及近,周南看着头发都被吹得七零八碎的两人,只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
“没吹着什麽风吧?”
周南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特别啰唆的老妈子,问来问去只为得到一个明显是虚假的答案——用来做一些毫无意义的自我安慰。
“没有没有。”而他不省心的同事也是这样回答他的。
尽管看着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两人吹了不少的风,但周南也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行吧,你们说没有就是没有,只要明天别又把谢臻吹发烧就行。”
“不会的,谢谢姐。”
谢臻比起廖修远实在是一个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的搭档——起码他还会记着你的辛苦,虽然也不一定能有多听话。
周南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的倒霉活计流泪,脸上还是一脸欣慰把两人送进了病房。
“修远今天也在这休息吗?”
“对。”
廖修远此言一出,谢臻和周南都齐刷刷地转头向他看去。
“干嘛?”罪魁祸首一脸的理直气壮“怎麽才醒就要把我这个大功臣甩开吗?”
“……”莫名其妙被扣了帽子的谢臻简直百口莫辩,天知道他就跟周南一起看了对方一眼而已。
“我完全,没有一丁点这个意思。”谢臻高举双手为自己辩解。“我只是跟着南姐一起看你。”
“好小子,”周南也立刻举手以示清白,后来发现自己干嘛需要表忠心,廖修远忙前忙后又不是自己,就立刻把手放了下来,转而非常有理地瞪着对方“你自己注意好好休息。”
“我也回去睡了。”说罢,这位业内鼎鼎有名的经纪人转身离开,选择给两人留下一个颇有哲学感的背影。
“南姐再见,晚上好好休息哦。”廖修远摆了摆手,很诚恳地跟对方道了个晚安。
周南却是连头都懒得回一下:“好了好了,赶紧睡觉吧,早点休息。”
这两倒霉蛋也算是反反複複折腾了快小一个礼拜了,如今总算看起来一切向好,周南心中也忍不住松了口气,她在电梯口转身看过去,廖修远正揽着谢臻的肩膀把他推进了病房中。
周南直到看着两人进去才摁亮了电梯,在走进去的时候,她在电梯的反光中看见了自己脸上的一点微笑。
“希望接下来能一切顺利吧。”
停车场里,那辆刚刚还陪着主人威风玲玲的杜卡迪此刻正趴窝在他的SUV旁,像是一只沉睡的猎豹。坐在车里的骑手看见周南回来了朝他点点头,拿过钥匙翻身上车。
就在周南準备离开的时候,他看见手机里谢臻的消息:“谢了,姐。”
还算这个臭小子有良心。周南笑了笑,离开了医院。
而此刻病房里,总算消停下来的谢臻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淡淡的尴尬。
因为廖修远也躺在了他的病床上,虽然病房里只有一张床,但是谢臻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幸好这个病床不算很窄,不然他真的担心半夜两个人轮着滚下去。
“怎麽?”廖修远看着面色沉重的谢臻一眼,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似的调侃道:“这里就一张床,你总不会让我,你可怜的导演,照顾了你这麽久的好人去睡沙发的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