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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其实你是一个挺好的人。”
“你也是,说不定如果我们能早点遇见的话,事情就不会这样了呢。”
这话说得不是全无道理,可谢臻却笑了起来,他笑得动作太大,甚至都咳嗽了好几声。
“咳咳,不会的。”谢臻好像在笑他的天真,“就算我们提前相遇,事情也不会更好。”
病床上这个灵魂已经被折磨的形销骨立的人跟骆沛是不一样的,他总有希望,他还想着会好,而谢臻已经知道在它的掌控下,离开才是最好的成功。
“算了,我只是想说,认识你挺好的。”这个谢臻已经在长久的战斗中被消磨掉了,他承认自己的失败,此刻也只想着解脱。“而且我不喜欢船到桥头的等待。”
骆沛的眼睛闪了闪,看着他道:“我也是,认识你很好。”
在这个小少爷转身离去的时候,谢臻听到他跟自己告别:“再见,谢臻。”
等到骆沛的声音消失在门里后,他看到了廖修远出现在门口——这个让他当初像不受控制的癡汉一样关注他微博,跟蹤他动态,还要加紧各种各样粉丝的群的正主、天道的宠儿就在他面前。
他此刻看起来比他们好不了多少,一样的颓废,一样的疲惫,看见他这个样子,谢臻又有点想笑。
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在自己被迫蹭过他的每一条动态的时候,他真的喜欢过他——并不是喜欢这个人,而是喜欢他的自由、无拘无束和随心所欲,那是谢臻永远也不会拥有的东西,他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这些东西。
甚至于这种心理都不能称之为喜欢,而只是羡慕。
男人的目光落在廖修远身上,一遍又一遍,紧握着手腕的手几乎要把细瘦的手腕勒出一道紫色的血线。
而现在,他再看廖修远,竟也不觉得自己羡慕了,可能是因为他也短暂地自由过吧。
“廖修远,其实我,不是你的那个谢臻——”
“!”
话音未落,谢臻只觉得胸口一紧,竟然猛地咳出一口血来,鲜血砸落在白色床单上,迅速炸开成一大片的玫瑰。
“不用叫医生!”谢臻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大吼一声,“听我说!”
“这是正常的,我没事,它不让我——咳说——!”
又是一大口血吐在了胸口,这个它谢臻并没有说是什麽,廖修远也没有追问,只是把手从摁铃上挪了下来,异常冷静地看着病床上的谢臻。
“其实你应该也有感觉,我不是你的那个谢臻——或者说,我是原本的那个谢臻,我自杀了,然后你的那个谢臻来到了你这里。”
谢臻语速很快,他甚至都顾不上关心自己嘴角的血,只是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腕。
廖修远没说话,他确实有过这种想法,因为塔索认识的谢臻,跟周南资料里的谢臻判若两人,资料不会撒谎。而且谢臻刚醒来的时候的样子,也由不得他不相此时床上躺着的这个男人的话。
“本来我在另一边过得很好,想来他过得也不错,但是我突然晕过去后就又回来了。”
谢臻说话的时候还在咳嗽,仍然有血流出来,但是他并不恐惧,比起之前动不动失去身体的控制权,这样的结果显然他更喜欢,血迹在提醒着他,他在反抗那个曾经无法反抗的东西,最起码他能感受到这是自己的身体,最起码他能用自己的意志来做事。
病床上的人咧开嘴,鲜血把牙齿和嘴唇都染得通红,在病房里显出种诡异的美丽来。
“其实一开始关注你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有股力量必须要我这样做,我没办法,我做的很多事,都没办法。”
谢臻不愿意跟廖修远说太多,他的食指动了动,好像在摆动:“但是我现在感觉很好,我甚至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男人的舌尖舔过猩红的牙齿,嘴角勒出一个很明丽的弧度。
“其实叫你来我不想跟你说太多了,但是我怕你影响我接下来做的事。”
“我要回去了,”谢臻说道,“我要回去了,但是你不要太担心,等我回去了,你的谢臻就会回来了。”
他的血一直在流,侵染了一大片的床单。
“我需要帮你叫护士吗?”
廖修远站在他的病床前,默然地问道。
谢臻知道他并不是沉默,他只是在思考,而且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说法,长久的关注让他很了解面前这个男人。
“不需要,但是我需要你帮我解开这些带子。”
廖修远没怎麽迟疑就上前帮他解开了束缚带,谢臻在床上活动了一下。
“还有,记得在我闭上眼的时候帮我叫医生,太迟了我怕他也回不来了,”开在血泊里的谢臻朝他笑了笑,手里攥着床头柜上用来削皮的刀子,狠狠地向自己的手腕划下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