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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问,他在男人眼里看见了爱,可那爱不是给他的,是给他心里的蝴蝶夫人的:那是个温柔的东方女人,不是间谍,怀着对他的爱意,更不是男人。
他只爱慕一个幻影。
蝴蝶君清楚。
紫红的幕布缓缓落下,在流苏摩擦地板的声响里,谢臻听到了廖修远的声音,他轻声说:“会的。”
这是今天第二次剧本之外的安排,在幕布即将完全合拢的时候,谢臻惊疑不定地擡起头,正好落进廖修远的双眼中。
就在两人四目对视的那一刻,紫红的幕布彻底拉上,隔绝了外面的目光。
演完之后,谢臻久久没有回神。
在廖修远那句好的落下之后,谢臻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廖修远这句词处理得很微妙,不像军官的低沉沙哑,反而更像他自己的声音,让谢臻在那一瞬间,有点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跟自己说出这句话。
这一幕是很美的,也是很伤人的。
谢臻坐在座位上,他反複地回想起那一幕的蝴蝶君,他问那个军官,你会爱我吗?
可这个答案他永远不会满意,军官爱的不是他,是自己多年爱意的化身。可自己,这只在古国飘摇中零落的蝴蝶,却真切地爱上了这个男人,所以他只看月亮,所以他如此悲伤。
谢臻好像很难从这一幕里走出来,还有人在台上表演,可谢臻几乎都没往脑子里过。
直到廖修远走下台来,握住了他的手。
“如果让我选一个演得最好的话。”
“肯定是我的蝴蝶夫人。”
廖修远握着他的手,转过头,还有些愣神的小蝴蝶回过头来看着他,眼里流淌着荧荧火光。
“会的。”
廖修远想起自己在舞台上的那句台词,这就是他的回答了。
跟经纪人坦白的一天
廖修远下台的时候谢臻还在那里坐着, 他没有换下衣服,穿着一身那晚上蝴蝶君白色的袍子,眼神空茫茫地看着剧院的某一角落。
剧院里的灯集成一束落在他身上, 在光晕里,谢臻看起来整个人都散发着一层薄薄的光晕,显出一种乳白色的透明感来。
廖修远看过去, 只觉得对方像一只有着透明翅膀的蝴蝶,下一秒就会飞走。
很莫名的,男人上前一步拉住了对方的手, 仿佛不这样做他下一秒就会像清晨的薄雾般消散掉一般。
谢臻擡起眼看他, 他此时还带着蝴蝶君的假发,打着卷的发梢绕在张略显苍白的脸颊上, 那双眼睛此刻带着种很脆弱的破碎感,像是一滩淌向四面八方的水,让人忍不住想把他聚起来。
“你还好吗?”廖修远问道。
他少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说话,一时间连坐在一旁的梅引章都忍不住转过头来看两人。
“我没事。”谢臻握着对方的手, 那干燥和温热的体温确实在此刻让他感受到了温暖,这种暖意从手心向上, 慢慢流淌到胸口, “我只是觉得,可能蝴蝶君也是爱着那位军官的。”
“所以在那天晚上, 他才会那麽悲伤,蝴蝶君预感到自己最终仍要爱上这个人,可对方喜欢的却只是他的幻影。”
廖修远坐在他身边, 眼睛跟他一起看向不远处的舞台, “在军官的眼里,蝴蝶君是没有名字的, 他只是一只蝴蝶而已,承载了他的爱,他一切关于美好感情幻想的一只蝴蝶而已。”
其实这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小剧本,不知道是这个本子太过于经典,还是廖修远实在演得太好,谢臻很难从里面走脱出来。他总会想起法国军官看着蝴蝶君的那双眼睛,深沉,漆黑,又充满爱意。
那爱意是给蝴蝶君的,还是给他的呢?谢臻不清楚。
他只迷迷糊糊地被廖修远拉过手,认可了他的表演。
白衣服的小蝴蝶这才意识到这一切有点不对劲,按照原剧本经过这一场后,廖修远应该是很讨厌的谢臻的,可是不知道为何,这次他反而选择了谢臻的表演。
与之相反的是本来应该大受赞扬的骆沛表演的只能说中规中矩,廖修远看了眼骆沛,并没有太多评判他的表演。
谢臻在人群中转过去,发现骆沛正沖自己眨了眨眼睛,一副计划通的样子。
骆沛对外看起来确实是个和剧本上一样讨喜的人——起码谢臻是这样觉得的,廖修远一转身骆沛就快乐地挤到了谢臻身边,胳膊肘捅了捅他:“怎麽样,哥们表现不错吧?”
“天呢,不枉我专门忘了点词。”
他嘴里咬着块糖,看到谢臻明显有些疑惑的表情后乐了:“怎麽了你,太入戏了吗,感觉这会呆呆的。”
“不过廖修远确实很严肃啊,我没想到拍个小场景能把他搞成这个样子,”骆沛把糖块从左边腮帮滚到右边腮帮,吐槽道,“他真有够严厉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