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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神器,以沉苌的辈分哪敢用诊断二字,还“仙尊仙尊”地喊,真是折煞了他。沉苌拱手弯腰道:“不敢不敢!”
他接过琴细细查看。
神器都有护主之能,如镇宅之剑,可避邪恶替主消灾。
东玄琴的主人八百年前就不在了,但信念永存,它奉的是天神东玄恭的至善之念,可护天下人不受心魔作祟,除非有魔物危害人间……
沉苌看着断弦思绪翻滚,再看咏溯深情淡定,道:“此琴是重要法器,今夜我定当修複如初。”
“那就多谢了!”
咏溯走得轻快,沉苌瞧着他背影叹道:“天地不灭,修正不绝!”
“师尊又在沉思什麽?”侧门忽然传来孟文希的聒噪之声。
他总这样闯进来,全然不当沉苌是师尊,好在沉苌反应快,以掌隐去东玄琴。
而后擡手,芭蕉扇子显于掌中,一挥,一道空墙挡在孟文希面前,他灵巧地退了半步,这反应当是习以为常了。
“什麽时辰了还来碧空殿?”沉苌可没好脸色给他。
“我知道影响不好,所以我偷溜进来的!”
“你大胆!我看你还未在瀑下沖洗清醒,不如继续?”
这是在叫他回顾九日思过。
“我小小凡胎受不住,到时又劳师尊费心给我送汤药,还是别了吧!”
上次孟文希受罚沖了九天九夜瀑布昏厥于瀑下,醒来时,躺在自己床上,枕边有一碗温热的汤药,他喝下汤药,笑道:“真甜。”
“孟文希。”沉苌叫道。
“诶!”
“回去。”
“好吧!”
瞧!他吃这一套正气凛然的威严。
不过到了门前,又杀回马枪,道:“今日来的仙君没有欺负你吧?他是何企图?”
“你多虑了!”
“也是,师尊气宇非凡不会被他人诱骗,的确我多虑了,行吧!我走了!有什麽事记得喊我,我虽修炼尚浅,陪你谈心却是可以的!”
沉苌看他像极了一只死守大象的兔子,竖着两耳全神贯注,叫人发笑。
“我真走了……”
“去吧!”沉苌摇头闭目。
……
沉苌无需与人谈心,有这需求的是咏溯。
云蝶仙子为他安排了住所他不去,偏要提着两壶酒去空沐斋叨扰。
空沐斋是弟子们休息的场所。彦清的宿间就在这里。
他也没立刻进去,在廊前亭中举杯独酌。
美人独酌不时引起骚动。
彦清开了窗,见咏溯喝得迷离,衣衫不整,有蛊诱之态,整个仙场怕是今年难眠。
三两步到了“酒鬼”面前,掐住他的腕往外扯:“跟我走。”
“酒鬼”踉踉跄跄半拖半走离开了空沐斋。
后边的碧心岛开阔宁静,适合谈话。
“酒鬼”两颊绯红,锁骨浅露,没个正形。彦清整整他的衣衫,他握住那一双手,含糊叫道:“怀千……”
彦清不理,像帮一个无法自理的孩子绑绳结……
“哦,是彦清啊!”
穿戴整齐,彦清道:“事情办完了?”
“什麽事情?”
“不是说来找沉苌仙尊修琴的吗?”
“这事啊!办着呢!”他伸伸腰道。
彦清修仙到如今的地步已能察觉,咏溯对他确实毫无防备。他不是完全体会不到从前双尊盖世是多麽恣意豪迈,那莫怀千对他应当是如兄长一般无微不至的。
“莫怀千,别不理我,我们在紫云洞时那麽好,你怎麽狠心投了胎就随随便便将我忘了呢?”
他半醉半醒,彦清也分不清是不是故意讲给他听,他不辨,只倾听着。
“彦清啊……你叫他别再丢下我了好不好?”这咏溯仙尊还撒上娇了。
“你说过,我重返仙界就都会重拾前世记忆,我已表决心飞升,你还在急什麽?还是说怕什麽?”
咏溯不言,拿起酒杯再喝,却被彦清劫去。
“前世彦崇是怎麽死的?他为何没有飞升?”
此两句是咏溯痛中之痛。
他大笑,酒气弥漫,笑得捂腹,笑得拍案,笑得落泪。
“咏溯……”彦清扶着他双肩轻声唤他。
他擡眼,癡笑道:“你这样叫我,跟他像极了!”
彦清无语。
“咏溯不听话,又惹你生气了是不是?”他神志不清,像是真的醉了。
那酒就是沖着把人灌醉来的,好好一个仙尊,喝得烂醉如泥,身娇体弱。
他俯身下来,探头去看彦清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却因头晕难耐,保持不了身体平衡,一时失力重重跌倒在彦清怀里。
彦清想去推开,只听见他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一时怜惜便没有这麽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