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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和太子殿下也有几分相像,不过不如他清亮。
“下月十五,整整还有一个月!”
“好,那就预祝周纨兄新婚燕尔,哈哈哈。”
两人寒暄几句,那周纨兄劝道:“你说说你啊,老大不小了也不找媳妇,那些宵小故意损你,你倒好把门联都换了,这是死了心想打一辈子光棍是吧?”
“谁说我光棍,那棵桑树就是我妻子,遮风避雨,好得很。”
“哈哈哈哈,不说笑了,妻儿嘛总是要有的,彦大父走了也有三年了,该尽的肖也都尽了,人生能得几时好?我看你啊尽早寻一良人,生一窝儿女承欢膝下,也好叫彦大父放心。”
“哎,你不懂,生儿育女哪有一个人自在逍遥,你再说,我可赶你了!”
“别!我不说了,你也用不着赶我,我还有事,喜帖送到,走啰!”
“慢走,不送!”
看来“殿下”是一个人住,这就方便多了。
这彦清不仅性情温和,而且不问世事,一副了却红尘的做派,很适合修仙,很适合既往不咎为他解除咒印。秋摇盘算着怎麽和他结交朋友,然后一步一步劝他修炼。
天色渐暗,时机已到。用鬼术隐去额上咒印,藏好他的黑色指甲,稍作僞装便壮着胆子上去拍门。
他生疏地喊道:“有、有人吗?”
彦清从屋里出来,他眼神极好,一眼就认出了是昨天背回来的少年,忙上前开门:“是你!昨夜突然走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昨晚、谢谢。”
三百年的食毒鬼没跟谁说过几句话,话到了嘴边全都散了架,只能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
“不用客气,进来吧!”彦清引他进屋,“怎麽这时候来?吃了吗?”
秋摇摇摇头。
彦清打量着这个少年,昨日黑灯瞎火没瞧太清,今日再见,仍看不清。他额上碎发茂密地挡在他眼睛前面,面色淡漠、清冷不似这年纪该有的模样。
“你也是一个人?”
上元节出现在山顶的,兴许都没有家人。
秋摇摇摇头又点点头。形单只影是没错,却不是人,是鬼。
彦清也没再多问,笑了笑说:“那就留下来吃吧!跟我做个伴。”
他随手系上襻膊,围上围裙,这动作之娴熟已然不是三百年前的太子殿下了。
“嗯,多谢。”
“我说你是就吃这一顿呢?还是留下来今后顿顿都在这吃?”
秋摇错愕,怎麽自己还没提呢他好似已经打算收留他了?
“我,无处可去。”秋摇没有看他。
从踏进这里开始,他一直不敢看他。
“行啊,那就是打算跟我同住?”他曲着背,与他平视,“敢问这位小少年如何称呼?何方人氏?是何属相?家中可还有人口?”
“我叫,秋摇……属羊。”
小少年依然低着头,余光却注意着他听到这个名字时的神情。不知该不该庆幸,他果然对这个名字无动于衷。
“我早已没有家了。”
这样一个少年怎不叫人怜悯?彦清擡起手想给些许安抚,奈何少年反应敏锐光洁的脖子带动身体避开了他的触碰。
他看起来的确不像讨要安慰的样子,彦清作罢,将手收了回来,道:“既然要同住,话得先说好,约法三章,第一,你得干活,我做饭你理菜;我喂鸡喂鸭你负责铲屎掏蛋;我洗衣洗碗你打扫屋里屋外,明白吗?”
秋摇点头。
“第二,辰时之前酉时之后互不干扰,能做到吗?”
秋摇点头。
“第三……你若有朋友要来或要出门或需晚归都需与我知晓,我也一样与你告知,好吗?”
此话甚是耳熟,秋摇擡头确认,差点又以为他还是他的殿下。
——
“你出去怎麽不跟我说一声,害我好找!”
那一回,难得见到他慌张失措的神情……
——
“呵,终于肯看我了?!”
“……殿下!”
“什麽?”
见彦清满脸疑惑,秋摇方知自己喊出了声,喊错了人,连忙解释:“没,没什麽,你很像我从前认识的人,我叫错了,对不起。”
“哦?是重要的人?”
他完全把他当成了孩子,一个流浪儿。
“嗯。”
“他现在在哪?”
“早就不在了。”
“嗯,没关系,你可以把我当成他,如果这样能让你觉得我看起来很可靠的话。”
秋摇听了这话,浅浅一笑,摇摇头道:“不,你比他可靠!”
彦清揉揉他的头,这回倒是不躲了。
“你呢?对我有什麽要求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