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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度骤减,聊天的氛围逐渐僵硬,副首领毫不犹豫地反驳:“恐怕我等不了那一天。”
不知道怎麽的,他又忽然认真起来,好像真的是要打包行李,去青楼当妓男似的。
副首领攥紧拳头,有意无意地加重了说话的力度:“等我染上花柳病,您就算来见我,我也不愿意接待。”
任平朝原本是想吃几口茶的,却再一次被对方这个蠢样逗笑了,苦苦的茶差点溢出唇角。
他先用帕子擦干嘴唇四周,再冷冷道:“到时候你哪有权利拒绝我?”
“客人有钱有权就可以在青楼为所欲为,没有人会是例外。”
副首领神色张皇,面露窘迫,刚刚向上翘起来的眉毛也顺势渐渐垂落。
任平朝罢了罢手,表示劝客离开。
他揉了揉攒在一团的眉心,催促道:“逗你玩的,赶紧回你的家去。”
副首领身体一动不动的,从面容中探索不到任何情绪。
“您这是在试探我的底线呢。”
任平朝果断地摇了摇头,语调蕴含着委屈,“被徐雪垂骂了,有点难过,所以我想让你取悦我。”
副首领的沉默震耳欲聋。
副首领忽然感觉到喉咙不适,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麻烦下次您不要开这种无意义的玩笑了。”
“好吧。”
任平朝抚额叹气,无奈地回应。
过了几秒钟,他见对方没有要走的意思,再次调侃:“你还不肯走啊,难道想留下来陪我过夜?”
“大人,我先告退了。”
副首领离开任平朝的住处时,正好有小弟在外头等待。
小弟迷迷糊糊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一下子清醒,随后艰难地移动脚步朝副首领方向走过来。
她的肩膀上全都是厚厚一层的积雪,仔细一看,连鼻尖都冻得通红。
她吸了吸鼻涕,又抖落出覆盖在鞋面上的雪,问:“怎麽那麽久?”
副首领还没有来得及答複,鼻腔里就吐出一股热气。
“任平朝还没有完全信任我,他给了我一个考核,好在我答对了。”
小弟正在尝试理解一段不可思议的话,随即皱起了眉毛,“你都坐上这个位置了,大人对你还没有放下戒备心啊?”
副首领望向黑漆漆的远夜,冷冷道:“他生性多疑,就算我为组织付出了生命,也还是会时时刻刻对我保持怀疑的态度。”
小弟思索一会儿,踮起脚尖,安慰性摸了摸他的头,“没事,你不要因为这个难过,大人之所以让你当副首领,也是觉得你可靠,有担当。”
小弟见对方五官沉溺在黑暗里,像是被最恶的人夺舍了心智,毫无反应。
她忧心忡忡地注视旁边人,调高了音量,“你是一个好人。”
片刻之际,副首领斜着眼凝视着天底下最单纯的人。
他嗓音低沉,由寒冬默默染上悲伤之意。
“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组织,去做我真正想做的事情,我在你眼里,我还是好人吗?”
小弟咬紧了唇,花费了好长时间思考,语速慢吞吞的,连说话也在费劲地组织语言。
“我不知道……如果你真正想做的事情目地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哪怕是想让自己活得更幸福一点,那你也是好人。”
副首领神色複杂,下一秒快速地收回了视线,“谢谢你。”
小弟不清楚副首领突然说“谢谢”的原因是什麽。
因为她觉得自己现在没有做任何惊天动地的事,所以在个人认知里,对方是不用说“谢谢”的。
小弟语气特别特别得郑重,“不用道谢。”
接下来的路途中,他们两个人都没有重新提起话题,心里都有不多不少的乌云在飘浮着。
快走到家了,副首领出声问:“早饭想吃什麽?”
小弟立即有了兴趣,“想吃葱油饼!”
副首领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葱油饼太油腻了,吃多了对肠胃不好。”
他莫名其妙地拉住对方的手,内心酝酿了一下,“明天我们早点起来,我带你去吃云吞。”
这时候,小弟因为感觉到不自在,又不好意思挣脱,只好望着清冷的月色,故意没有看见对方温柔的眼睛。
她的大脑短暂地停顿了几秒,“大人说明天会很忙,有那麽多事情要处理,我们还可以出去吗?”
副首领重力地点了点头,“可以的,我们偷偷溜出去,不对…我们不用唯唯诺诺的,我们只是去集市吃早饭而已”
“好,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吃云吞啦。”小弟瞬间绽放出笑容,洁白的牙齿也一同露出来。
晚上睡觉,副首领比小弟还要早进房间,平常极注重睡眠的他,今天却失眠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