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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苦苦等待,终于将燥热之秋熬成萧瑟之秋时,远方有了回音。
那日,萧秋像忘了曹越这个人一般,捯饬好自己就直奔隶州城门去,一点听不见府内异响。
她原以为自己会先一步到城下,风风光光迎接“贵客”。
却还是叫对方抢先一步。
“禾清。”
不远处,陈辗轻唤她一声,真是难得见他眉目舒展……
想必也是思念幼妹,却又不敢言说……
“兄长。”萧秋十分体面地迎道,“我给你寄信,怎麽这麽久了才来!再不来,到时大雪纷飞,御剑都来不了!”
“兄长也得外出处理公务时才能来啊,可还算及时?”陈辗温和道。
“不及时。”萧秋埋怨道。
陈辗仔细打量她,关心道:“在隶州……可是瘦了?脸颊都瘪了。”
“……饿胖了。”萧秋与兄长并无过多可说的话,只能硬聊!
毕竟她此行让陈辗来,还是想借他之手清扫污垢……
陈辗指着身后一直跟着的二人,向她介绍道:“我并非一人前来,还有两位下属同我一道,禾清不生气吧?”
“不生气。”萧秋礼貌地向他们一点头。
“兄长也忙,日暮时分又得离开隶州了,禾清不生气吧?”他又试探问道。
“……”萧秋当然无所谓啊!她这性子,只要有自由,哪还惦念亲友?不过,眼下还是要给陈辗留些脸面的,她委屈道,“兄长,禾清会想你的……”
“好……”陈辗欣慰一笑。
有些人和事,真是要分别一段时日后,才会少些“鸡飞狗跳”。
一行四人,就这麽在萧秋的带领下,往城中承氏旧府邸而去。
陈辗此行来隶州也没什麽意味,不过就是念及萧秋,特意来看看她,稍后再往南去北境其他府传达政令。也幸好是顺路经过隶州,没让下属们累着。
他随意问了问萧秋在承府吃住如何。
萧秋也就中规中矩作答。
可这说着,不知陈辗在想什麽,又问道:“听说你如今在隶州听学,与那时在长洲一样,曹二公子都在?”
“是啊。”她答得坦然。
陈辗还是因她这副无所谓之态,蹙眉道:“你们是在曹府‘逾白斋’相识的?”
萧秋:“是啊。”
陈辗内心嘀咕:当初就不该让你去曹府考“御剑令”,把你送去长洲考,也比认识曹氏那些纨绔子弟好。
他这麽想着,却又觉着后背泛凉。
猛地一回头,仅是对上两位下属无辜之神情。
“……无事。”陈辗只好装作无事发生,暂时放下对某些世家子弟的“成见”。
临近承氏旧府邸,萧秋忽而顿步,引得身后三人也不得已驻足门外。
萧秋懵懂问道:“兄长……禾清一直有一个疑问。”
陈辗:“说,稍后见到承氏那些人,可不能閑谈了。”
她有些扭捏道:“哎呀,禾清年纪小!就是……承氏的‘朗朗书声’和曹氏李氏的都不一样呢……”
陈辗:“……”
他二十好几,老大不小之年岁,瞬时察觉到一丝微妙之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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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内下人赶来开门时,一见来人威风凛凛,都明显慌张起来,磕磕巴巴问萧秋:“萧姑娘,这三位大人是?……”
“官府的……”萧秋介绍道。
陈辗却神色严肃,示意她不必多说,自己转而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举于下人们眼前,道:“此乃京城……”
不及陈辗讲完,那几个下人已是愧汗不止:“啊,是小的眼瞎!小的眼瞎!”
同时纷纷退避,为衆人让出入府的大道——
初入前院,周遭还算清净。
可陈辗已然明白此番不是让他来做客的。
都说承氏旧府邸的“瑶台轩”在北境声名远扬,就连迁府后也不忘再修建一栋同名的阁楼。
那不如就去那里瞧瞧,有什麽做得不妥的,能让萧秋这般不喜好读书之人,都忍无可忍……
果不其然,这才踏上石阶,阁楼内就传来些男男女女之异响。
“……”陈辗这下连走路都不得好走了,径直纵身跃入“瑶台轩”——
“轰”一声!踹门而入。
果不其然,楼内不乏醉生梦死之徒。
这些人神神昏昏,打翻好些酒坛,洒落一地花酒。见有人从外头来,他们还不忘热情招呼道:“新来的?快来玩啊,等下就叫姑娘来咯!”
萧秋也是第一次直面这种场景,瘪着嘴十分无语。
陈辗就忍不得一点了,他愤然抽出“淩芳刀”,朝手边一横劈!
霎时,一桌案烂在地上。
这案上还放了好些衣物,同样难逃这一刃,皆成了堆又臭又烂的破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