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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秋擡首,与那双已哭红的眼眸相对,不再躲避,坦然道:“无事的,我们京城再会。”
她眉眼含笑,动作轻缓着一拂腰间“流光玉”,清铃声又起。
她说到时寻个合适时机再佩于腰间,却已于此时系上。
一心一意一双人
萧秋就是再有胆子趁夜色“走南闯北”,也得灰溜溜地赶在天明前回到陈辗府中。
好在今日还是同先前一般,她彻夜出逃,无人察觉。
只是,难得有閑的陈辗想不明白,为何萧秋依旧酣睡至午时才起……
她在长洲的时候也能这样麽?
萧秋将兄长的疑惑看在眼里,心中窃喜道:嘿嘿,你不会发现其实我一日只歇息两个时辰……
半晌过去,陈辗思索许久,再看看眼前抱着书卷,却明显心不在焉的萧秋……
他终于道:“禾清……那这样吧,白天你休息,我这几日正巧认识位南方来的老先生,我请他夜间为你授课,可好?”
“啊?”
“行,那就这麽定了。”陈辗欣慰道。
“可以再缓缓麽,兄长?”萧秋面露苦涩。
陈辗:“我听闻李氏‘空谷阁’更是课业繁忙,你回来了也不能松懈。”
萧秋辩道:“但兄长,我现在修为大有长进,再说明年还有‘世家大会’……”
陈辗语气加重道:“功课不能落下。”
“………”萧秋盘算着,委屈几天也勉强能熬过去,只好苦闷答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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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又不得已埋头苦读好几日,硬熬,终于熬过了两旬被老先生盯着的漫漫长夜。
这陈辗啊,有了什麽好东西,都往萧秋那儿送。他尤其在乎萧秋的课业,便废了大功夫弄来半库房的灯烛为她彻夜长明。
萧秋:感恩。
这是她下一次环顾院内,确定先生离去、兄长不在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而后手握“告辞剑”,再次翻出院墙,跃入夜幕中。
——孰料,落地那一剎,一人倏地现身于她眼前!
身形高大,又站于伸手不见五指之处!只能勉强见其身披黑色披风,威风凛凛之姿……
萧秋一愣,难道真的要被抓包了?!
她那颗逍遥之心,当真要被扼杀在这院墙外了?!
“我错了。”萧秋双手合十,对眼前人乞求道。
“嗯?”曹越从暗处走出,上下打量着萧秋,不懂她这又是想到什麽鬼点子。
“?你早说是你啊!”萧秋一看不是陈辗,心里那块石头终于安稳落地,又幽怨看着这“故作深沉”的曹越,不满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我兄长……以前没发现你也那麽大高个……”
“抱歉,禾清。”曹越点头认错,诚恳道。
“……”
他这麽正经,真叫萧秋十分不适应,她听得一哆嗦,却很快发现不对:“曹相允……你怎麽知道我兄长府邸?”
“嘿嘿,本公子深入百姓之中多年,自然知道。”他又骄傲着顺手拍起胸脯,得意道,“我多有耐心啊,日日在此等候,今日果真让我等到了。恭贺禾清,重获自由~”
嗯,这才对味,这才是曹相允。
萧秋心中感叹道。
可“锦帆苑”内,某人那哭唧唧抱着她、不愿撒手的委屈模样又忽而浮于萧秋眼前……
那个双目通红、哭着说怕黑的人,能与身前这个,现在不知在洋洋得意什麽的“疯癫之徒”不谋而合。
真叫萧秋恍惚……
她一手扶额,一手轻拍曹越肩头,道:“先前在‘无花台’上说好的,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好。”曹越欣然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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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夜色,二人出城后御剑向东飞去。
数十里之外,一片被丛丛青木包围的断壁残垣映入眼帘……
萧秋落地时收好“告辞剑”,确认周围杳无人迹,才指着那片隐于暗处的废墟,不紧不慢道:“这里是,前陈府。”
“嗯。”曹越并不诧异,只是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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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除却曹氏、李氏,原先还有个陈氏。
曹、李、陈三家鼎立,共称“三大世家”。
百年前,三家联手把鬼族驱赶至关外,随后将罗氏族人送上皇位,大熙初立。
长久以来,三大世家相互制衡,亦联手控制皇族,压制皇权。帝王在台前,却被幕后三家牵制,做了百余年“傀儡”。
三家拉锯着,于朝堂上“你方唱罢我登场”,直到——这种平衡,终于还是在一方利益熏心下,瞬而土崩瓦解。
道须至成治年间,陈氏一族贪得无厌,竟欲独步天下,不惜背信弃义,在举国联手抗击鬼族之时……陈氏与鬼族勾结,图谋颠覆曹氏、李氏之基,更欲将罗氏皇族赶尽杀绝,付诸灰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