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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大氅,曹越衣着素净质朴,却未被削去一丝贵气,依旧意气风发。他走到李希吟座旁,放下一袋银子,转身在萧秋身旁空位坐下,才语气平淡,朝阁内不知何人道:“本公子莽撞,自然为修缮阁门赔上真金白银……有些人的莽撞呢?何时来赔?”
远处的李浦当然听出来这曹越是在讥讽自己!还因歇息不足,气得心口疼!
可是他又掏不出银子更不愿道歉,毕竟在他看来,他何错之有!
萧秋目睹全程,如今曹越坐于她身旁,她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那一袋银子,心想:不是……曹氏真这麽富裕啊!修个毛事没有的门!一袋银子!一袋银子啊!
李希吟未动这袋银子,只是垂眸静静看着,心想:曹二公子此举,想来也是曹氏有意为之……嗯,我明白,为李氏送上这麽一笔,更是促进两家情谊,缓和关系……
他又不由得将繁杂事务揽上身,锁上眉头。
李氏三兄弟,大公子李希予正是如今的李家主。平日,李氏一切事务皆由他执掌。但去年入冬前后,西北突发恶鬼异动,李家主奉命前往关外查明真相,如今虽说已与曹大公子一道由西北归来,却仍旧滞留京城,无人知晓他何时返回江南……
而李二公子李希胤呢,自是更不必言说。在李希吟很小的时候,这个二哥就不在家了,他喜好游山玩水,览遍山川湖海,也不愿归家一次。民间诸多百姓说他这等纨绔子弟对世间苦难充耳不闻,乃是游手好閑、醉生梦死之徒;就连衆多世家子弟,也暗暗说他辱没了李氏出身。
李二公子李希胤与李氏疏离,当“世家大会”选于李氏主办时,他才堪堪回李府一次。
但在李希吟看来,一切完全不同于他人所言。
李二公子不谄媚任何势力,亦能一举夺得“世家大会”榜首,被冠以“天下第一”的名号……
他不与他人亲近,却待大公子、三公子极好,相见时便知与儿时情谊无异。
李二自是有苦衷,不便向“天下”言说……久而久之,倒也由着“天下”评头论足了。
如今李家主不在,李二公子更不可能现身……李氏没有曹氏那几个管事的长老,李府内多为年轻子弟,以血缘亲疏排辈——自然就将部分事务交给李希吟了。
他擡手收好曹越送来的那袋银子,还等下学后送去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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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能使鬼推磨。
但一身修为不是财宝能堆砌出来的。
曹越比谁都清楚,为何他面对暮湖怪物只得逃跑,无法与之对决。
空谷阁课业不轻,难得有閑时,衆弟子也不愿散去,依旧聚于无花台苦练招式、法术。
曹越自然想躲也躲不了,这才入阁几日,就要在别人的注视下“原形毕露”。
萧秋他们一早看出曹越的窘迫,特意拉着他去最不惹眼的角落待着。
曹越的剑术实在不敢恭维,施展法术也缺斤少两。萧秋李希吟唯恐与之交锋直接将他打趴,纷纷退避三舍,躲在一旁閑聊。
萧骁还是有心,愿带着曹越从最简单的招式练起。
曹越并非施展不出正经法术,御剑逃跑之类的,他十分在行。
可这手一旦握上长剑,就像断了筋骨,使不上劲,扭捏着,挥出软绵绵一剑。
好似在给对手挠痒。
“……”萧骁看着曹越这缓慢的招式,不知如何安慰他……
待攻守易型,萧骁收力不收速,一剑刺向他。
“!”曹越闪避极快,足下生风,又御剑出逃。
“……”
“……”
角落处,萧秋、李希吟还在预测曹二公子本事如何,就见一高大背影窜天而去——顿时无话可说。
曹越讪讪归来,也知晓丢人……他也想有劲挥剑,也想不拔腿就跑,可是他惜命啊!
萧骁低声道:“曹公子的御剑术……在我李府内也是数一数二的……”
——“看来各位也知晓不光彩啊。”
李浦不知从何处来,忽然现身衆人眼前,又对着萧骁怪声怪气道:“萧洵卿,你何等出身,怎麽还巴结起曹氏呢?说这些话也不羞……”
“李支彙!”李希吟喝道,“家主不在,你是愈发胆大妄为了。”
但事实上,李浦也不怕李希吟,若非李希吟是前任家主李戚第三子,他那点资历……在李氏一族也排不上号!
李浦摊手道:“我是在提醒各位,曹氏百年来何曾派过弟子前来李氏听学?自本朝伊始,两大世家,一南一北,各自为营。我不信曹氏真心想两家交好,眼下所为,更是为蒙蔽我们李氏吧?难道,你们信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