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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刺客翻来覆去说的都是军中之事,然后大呼自己冤枉。
若问他为何听到侍卫喊抓刺客便慌张躲闪,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他便说实在害怕,腿脚发软。
听他说得清晰,但前院的侍卫却说并未有军中来人,况且今日先行官才来见过了陈太守,岂会又派一个人过来。
那刺客见被戳破了谎言,一下子就哑火了,也不再狡辩,就直接咬舌自尽了。
这刺客对军中之事了如指掌,很显然就是军中之人指派所为。
而逃脱的刺客和自尽的刺客也不知是否是同一人指使,但侍卫确实捡到了那打斗过的刺客落在墙角的令牌,而这令牌就是小安阳王的近身护卫的令牌。
这才有了赵长史气势汹汹地过来要带走小安阳王的护卫的行径。
得知雍黎遇刺身亡的消息,小安阳王可谓是既惊又喜。
但听到赵长史说从刺客身上掉下他的护卫的令牌,小安阳王同样恼怒不已。
“这是诬陷!这就是诬陷!”即便是在和明瑛说起此事时,小安阳王都还是怒火中烧,“我从来没有让人去刺杀雍黎。到底是谁派了刺客,还栽赃嫁祸给我!”
听见小安阳王的讲述,明瑛就知道此次行刺雍黎的不止一派人。
栽赃嫁祸,或是祸水东引,总归想杀雍黎的人不少,动手的人也不在少数。
而嫁祸于小安阳王一事,就更是在情理之中。
明面上他是雍黎的义子,这就是最好的挑拨离间的机会。
雍黎死了,但他的党羽附属还在;他的子女尚且年幼,作为义子的小安阳王在雍黎死后接收他的势力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可若小安阳王有了刺杀雍黎的嫌疑,也就能顺理成章地解决这个麻烦。
小安阳王投诚雍徽元乃是密事,旁人无从知晓,也自是提防着他。
“王爷可有怀疑是何人所为?”看见小安阳王气恼不已的模样,明瑛就直接问道。
这一下却让小安阳王沉默了,然后就是无奈的叹气:“兴许,是钟卓所为?”
他所说的钟卓便是刚被赵函提携起来的钟副将,此人是有名的耿直莽夫。因赵函对他有提携之恩,赵函重伤又疑似被雍黎里通外合所害,钟卓记恨雍黎才派刺客行刺。
那被捕的刺客能说出军中种种,便足以证明指使之人对军中之事熟知。
也许钟卓动手了,但以南楚国内混乱的各方势力博弈下,又何止是钟卓一人。
耿直莽夫可能是因为纯粹的恩怨,可小安阳王的那些族兄弟却并非蠢货。
“祸兮福之所倚,也许这也是王爷的机会。”明瑛徐然道。
“此话怎讲?”小安阳王不解。
“夏王怀谋事之心,与王爷道不相同,却终究有往日情谊。若夏王尚在,不过是令王爷陷忠义两难之境;夏王一死,余下宵小无足挂齿,陛下是严惩还是施恩都是雨露天恩。而如今诬陷王爷的髒水,也是日后陛下对王爷的信任。”明瑛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道。
若非南楚的局势太过複杂,雍黎之死就是树倒猢狲散的开端。
只可惜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人又何止一个雍黎。
明瑛垂下眼眸,听见小安阳王依然不安地用手指一下又一下地叩着书案,在屋里回蕩着沉闷的响声。
“可是陛下尚未亲政。”小安阳王皱起眉头,犹豫地说着。
正因为雍徽元尚未亲政,死了一个雍黎,就会有第二个野心勃勃的乱臣贼子。
其实雍徽元可以迎娶密令的华瑶公主,毕竟无论是太后还是宗亲都不能否认一个已经成亲的君主。
但是雍徽元却还是让华瑶公主成为他的弟媳,甚至立了平乐王为皇太弟。
乃至于南楚都有传言说雍徽元和密令的二公子私相授受。
南楚太后既不是雍徽元的亲娘,也不是平乐王的亲娘,可偏偏她也有亲生儿子。若搅一下浑水,说不定也能让她的儿子乘机上位,何乐而不为。
小安阳王倒是处处为雍徽元着想。
“陛下未能亲政,不过是因为有夏王与太后代为摄政。可若夏王事涉谋逆,证据确凿,自当三司会审再报君王决断,旁人何敢阻拦?”明瑛还是将这话绕回到夏王谋逆之说,果然小安阳王就来了精神:“我已经拿到了雍黎和永安来往的信件,当中的确有求娶晋国公主的说法。雍黎的暗卫也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应当可以证明他私通晋国的罪证。我已经让人快马送回京城了。”
明瑛才露出微不可见的轻笑:“恭喜王爷。”
小安阳王也刚站起来好似要说什麽,就突然听见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猛烈的声响,就像是雨重重砸落在木板上发出的动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