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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栈掌柜那里打听过,老城主倒真还尚在人世,如今正在城郊的别院安养。
除此之外,楚霜衣还探听到了些许不一样的内情。
当年那位花娘竟然也生了一位公子,但花娘与小公子的下落就无人知晓了。
如今的城主是老城主从族中过继来的养子,说是过继,其实城主过继之时已经成年,走个形式顺理成章的继承城主之位罢了。
南林城是宗门与魔域的交界之地,此地往来商贩繁杂,鱼龙混杂,许多修士与魔族在此交易买卖,是以此地虽偏远却也富庶。
南林城虽不受仙盟管制,却在仙盟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南林城的城主纵使卸任,其威慑仍不亚于任一宗门的掌教。
楚霜衣亲自到南林城郊外的别院探了一回,老城主尚且安然无恙。
只是算不上安养,倒更像是囚禁,重重禁制之下,就连楚霜衣也没有把握能全部破解。
奇怪的是,这外面的几层禁制只限制人出去,却不限制人进入。
庭院中种了大片的梅花,香气淡然,楚霜衣在房顶停留了片刻,便又折返回到了城中。
老城主无法接触,看来只能从那位花娘身上下手了。
第42章
绿玉坊,南林城城中生意最红火的花楼,门前车马络绎不绝,好似全然没受到近来流言的影响。
那位花娘就寄身在此处。
泠泠丝竹中混着杂着女子娇媚的欢笑声,衣衫轻薄的姑娘们簇拥在恩客怀里,酒水从酒壶的细颈中淋漓落下,淡淡的酒香弥漫在旖旎堂中。
堂前的雕花大门忽然开了。
风雪落落,一道颀长身影踏了进来。
那人一身华贵的蓝袍,玉冠束缎发,一道白纱拢在眼前,施施然穿过一片软玉香烟,从容地立在人群中。
风雪从他身后灌入,簌簌雪花落了满地,他面容肃清,长眉微微皱起,如同冬日冰泉,清澈寒凉。
“坊中最贵的花娘,是哪位?”
此言一出,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寂静片刻,哄笑声连成一片。
一团浓烈的脂粉香由远及近地贴上来,“公子,您说平娘呀,可不巧,她正病着。”
平娘,同样的名字。
楚霜衣心头一跳,心中确定这花娘确实为当年之事而来,却未必与平娘複仇有关。
若真是平娘的故人,以此做花名,岂不是对平娘的折辱。
他闪身避开老鸨抚上来的手,长指一展,指尖捏的赫然是一锭明晃晃的金子。
清雪似的人物,擎着这样一锭俗物,画面异常违和。
堂下的哄笑声却立时无声无息地消散了,化成了一片窃窃私语,听不清内容。
不是病着,只是没见着甜头罢了,秦楼楚馆的规矩,楚霜衣还是懂的。
果不其然,老鸨一见金子,立刻换了一副脸色,笑吟吟地领着楚霜衣上楼,找补道:“平娘病着,若是旁的人是决计不见的,可公子这样的人物,自然是不能与寻常人相提并论的。”
“近来城中似乎有许多传闻,是关于——平娘的。”楚霜衣小心地擡腿迈上台阶,状似不经意的提起。
“公子定是被那些小人谣言污了耳朵。”老鸨语气热络,混不在意一般,“那些人说来说去不就想把人命官司扣到平娘身上,可咱们平娘清清白白,官府都来人查过。”
“那几个短命鬼自己求仙问道,吃些丹丸送了命,与平娘又能扯上什麽关系。”
“求仙问道?”楚霜衣脚步一顿,接着道:“南林城中并无宗门,如何修炼?”
“公子您还真信,他们哪是什麽修炼,”老鸨捂嘴一笑,“就是些江湖术士招摇撞骗,这才害死了人。”
说着话,老鸨将楚霜衣引到了一间空房间,留下个小丫鬟奉茶伺候,转身笑道:“公子,您且稍候,平娘换件衣裳就来。”
楚霜衣微微颔首,他倒是对这平娘愈发好奇了,若是真如老鸨所言,逝者均与修真有关,恐怕内里是有些别的牵连。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门扉响动,一道袅娜的身影踏进门来。
鬓发耸然如云,珠玉流苏坠于发髻,广袖落身,长裙曳地,鬓边斜插两支黄金牡丹熠熠生辉。
身姿清雅,面容皎洁如九天神女,然而在那绝色之下另有两分蛊惑人心的靡豔。
“道长久等,平娘失礼了。”
女子清丽的声线中自带了两分柔媚,听来确实十分动人。
一盏热茶送至手边,轻盈的香气从身侧掠过,有些似曾相识。
楚霜衣没动那盏茶,直率问道:“初次相见,姑娘何以道长相称?”
身侧传来一声柔柔的浅笑,平娘余光扫过他身前未动的那盏茶,笑道:“道长也不必掩饰,纵使是宗门修士,平娘也不少见。” ', ' ')